库洛洛双手一摊表示与自己毫无关系。


    扶渊低下头，小声：“我知道的。”


    金微眯眼睛，由于扶渊头低的很低，他又站在高处的原因，他注意到了扶渊脖子后边的小天线，他招招手：“过来。”


    扶渊抬起头，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库洛洛和库哔和地上意识不清的侠客，向金走去。


    差不多50米的距离，扶渊半走半跑花了十来秒，最后吃力的以一个很锉的姿势想翻上金大叔站着的那块石头。


    试了两次，没成功。


    最后金忍无可忍一把把人提了上来，谴责的眼光刀向对面三人。


    ——教了两天了就这？


    没来由的，库洛洛感觉有些丢人。


    不对，他虚什么，侠客才是她师傅。


    于是又坦然看向对面两人。


    他看见金把小恶魔天线扒下来捏成两节，扶渊一脸意外看向侠客的样子。


    他知道侠客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能力，所以这女人，本来就知道他的能力。


    谜团越来越多了。


    库洛洛勾唇浅笑。


    金微微低头看向扶渊：“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想换回原来的老师吗？”


    扶渊反问：“我原来的师傅是谁。”


    金顿了顿：“是我的徒弟。”


    扶渊后退一步鞠了个躬：“谢谢你，金叔叔，我......我挺喜欢他们的。我知道幻影旅团不是好人，我知道他们是A级通缉犯，我知道他们杀过很多很多人，但我……不想换回去。”


    金看着眼前喊他叔叔的小姑娘，两眼有些心虚但又异常倔强，眼神深处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他拍拍扶渊的脑袋：“既然你决定好了，那老爷子给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他放下手坐在扶渊面前：“接下来是我个人的问题”


    他拍拍旁边的石头示意扶渊坐下，眼睛却盯着对面站着的两人：“你是人类吗？”


    刚坐下扶渊就听见一个这么炸裂的问题，她有些愕然：“...为什么这么问，我当然是人类啊。”


    金打趣道：“刚刚你在天上挥翅膀的时候，除了差根尾巴和头上的角，我还以为神话里的恶魔出现了呢。”


    扶渊嘴角一僵，话说她还没有二次归刃过呢，归完刃好像头上就会长角长尾巴？


    察觉到身边小姑娘的情绪不对，金打断，“......扶渊？”


    扶渊回神，连连肯定：“啊，我是人，我肯定是人啊。”


    金笑眯眯的：“那用你特殊能力的时候呢。”


    扶渊愣住，许久才开口：“应该是人吧？”


    金挑挑眉：“应该？”


    扶渊泄气：“我也不知道。”


    金啧了一声，环视下方：“这里不太方便聊天，人有点多......最后一个问题——你那种力量，是属于人类的吗。”


    “......不是。”


    扶渊对金的直觉感到心惊。


    夜风越来越冷，扶渊的登山服外套已经随着湖心岛一齐沉入湖底——她快维持不住身上的缠了。


    金已经准备起身离开。


    扶渊蓦然想到什么喊住他：“金叔叔！——你能不能转告你徒弟，近两年，让他不要去NGL。”


    金侧过身回头，用一种十分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她：“多嘴问一句，为什么？”


    扶渊内心百转千回，头皮一硬一字一顿道：“他会死在那。”


    气氛一滞。


    金看了很久，想从扶渊的脸上看出什么別的东西，又将视线投向已经站在她旁边的库洛洛和库哔两人：“笨蛋，这种事，你不应该在他们面前说，你自己悠着点吧。”


    金背对着扶渊摆摆手，消失在原地。


    夜风萧萧，扶渊又开始想念大本营的暖气和柔软的床。她偷偷瞥了眼旁边的库洛洛，脑子里开始排练如何让他答应自己溜下山过夜，然后。


    就再也不回来了，跑吧。


    毕竟侠客是真往她身上插天线啊。


    不知道前方挖了几个坑等她跳呢。


    不如去天空竞技场找云古吧，毕竟念这东西，找谁学都是学。


    “在想怎么逃跑吗？”


    “废话。”


    ......


    扶渊反应过来连忙找补：“不不不，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我想要个有暖气有床的地方睡觉，我缠快散了，我衣服也没了，能力的时效也快用完了，再不下山我要冻死的......”


    一只手伸过来放在她的脖子旁边，锋利的指甲抵着扶渊的大动脉。


    一股温暖的淡紫色念力包裹住她。


    库洛洛歪头：“这样是不是就不冷了。”


    你在干嘛啊团长！


    到底是示好还是威胁你给个准话！！


    “在怕什么，你脸色不是很好——刚刚你还说喜欢我们呢，你还救了侠客。”


    扶渊叹口气问：“...打算怎么处置我。”


    “...喜欢旅团？”


    扶渊别开视线，很小幅度的点头，“...嗯。”


    “...喜欢我？”


    扶渊依旧很小幅度的点点头，猛的意识到什么又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喜欢，你误会了。”


    库洛洛另一只手捂着嘴巴思考了一会。目光沉静：“到底是因为我长的像你以前暗恋的人还是因为我本身这个暂且不论......要不要考虑加入旅团。”


    你们现在不是没空缺吗！


    扶渊差点没过脑子就喊了出来。她撇撇嘴，看向库洛洛的眼睛：“为什么...我很弱不是吗。”


    库洛洛移开视线对上天空的月亮，回想着刚刚站在空中俯视整个厄尔赛多的感觉：“——确实很弱，但你有人类没有的力量，如果你同意，我会负责锻炼你。”


    像老鹰将小鹰踢下山飞不起来就死的那种锻炼吗？


    但男神说要锻炼她诶。


    你清醒一点，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头子！


    但他对团员挺好的..


    他灭了窟卢塔族全族，还把人家的眼睛全挖出来了！


    ......扶渊整个人萎靡下去，垂下眼低喃：“我如果说不加入，你会杀了我吗。”


    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扶渊与他对视：“你总是躲开別的人视线，这是个不好的习惯，你不知道敌人的攻击会从哪个部位，哪个方向袭来，移开视线形成的死角，就是给对方攻击你的机会......还有，为什么会对我有这样的误解，你不加入，我为什么要杀你。”


    要加入吗？


    其实扶渊很早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甚至在来到猎人世界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她很强的话，有机会加入旅团，要不要加入。


    扶渊挣脱制住她下巴的手，看着库洛洛很久，在想到底要不要回答。


    交浅言深是个很致命的问题。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发展到这了，已经到风口浪尖上了。


    扶渊问：“你们有什么一定要遵守的团规吗。”


    库洛洛回想了一下：“你不听，拒绝，可以放你走，但是你要是听了，除了加入你别无选择。”


    啊？


    扶渊傻眼。


    本来想引他说出团规然后说我们理念不和不能加入你们，那这听了就没的选了怎么整。


    不听她怎么拒绝？


    但是她不想随便编个理由拒绝，她想让他知道她怎么想的。


    今天快过去了，余下金手指应该只有七八分钟，只是逃跑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只是她的包还在山洞里。


    她将库洛洛放在她脖子旁边的手拿了下来，讪讪的：“你这手怪吓人的......你不用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回想库洛洛建团时说的话：“旅团是最重要的，你的命令是最优先的，但你的生命不是，如果有人杀了团员，就有机会取代他，对吗”


    几乎是煞那间，扶渊只感觉嗓子似乎堵住了，空气变的粘稠，连带着呼吸也变的异常困难。


    库洛洛当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站着，用十分具有压迫感的眼睛锁定扶渊。


    “......我不会认同这两条规则的，如果有人要杀我认同的同伴，即使他不让我出手，我也一定会救下他。”扶渊硬着头皮紧咬嘴唇，头一次不想躲开库洛洛的森然目光，“人是最重要的，只要人还在，团队叫什么名字都没有关系，而且我也不想听你的命令，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你的性命不是最优先的，这句话在我这就是扯淡，你的命，和我自己的命，还有侠客师傅的命，一样重要。”


    语调刚落，扶渊倏然切换状态，一个响转来到山洞之中，捞起自己的包就往山口口冲。


    一个漆黑的身影拦在洞前，扶渊抽出太刀大喊一声：“让开！——”


    凌厉的刀尖带起猛烈的狂风，银白的刀刃在十字架刺青前顿住，狂暴的气流卷起青年额前的黑色刘海肆意飞舞，青年本人却不动如山。


    扶渊手握太刀，刀身颤动，眼神挣扎。


    她快没有时间了。


    库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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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动了，他一把扣住扶渊的手腕，右手翻开盗贼的极意，带荆棘的藤蔓从他左手手腕处升起，瞬间将扶渊的小臂缠了个十成十。


    扶渊调转刀背一刀劈向黑发青年右肩，由于左手与扶渊的小臂相捆绑，他只能侧身躲避。


    空隙！


    忍耐着小臂上扎满的荆棘，扶渊手腕一翻握上库洛洛长满荆棘的手腕，猛的往左一拉，躲过下方死角攻来的膝击，心念一动，响转全力运转，下一秒就来到天穹之上 。


    躲开库洛洛踢过来的腿，扶渊一狠心，直接将自己整个左臂砍了下来。


    库洛洛瞳孔微微睁大，失去了支撑点的他以自由落体的姿态直直往下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左手长回来没花多长时间，扶渊回忆来的时候在飞艇上的记忆，全力往隔壁国家奔去。


    先拉开距离，只要坚持到零点到来，库洛洛不可能能追的上她。


    另一边，爬上岸的库洛洛坐在岸边，手里拿着一截断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团长。”库哔手里拖着个东西走过来。


    “嗯。”库洛洛呈大字形往后一趟，看向天空，“你看见了吗。”


    库哔点点头，也抬眼往天上看去：“看见了，大概1.5秒左右，她左手重新长了出来。”


    皎洁的月亮倒映在库洛洛黑色的眸子里，幽深的瞳孔里终于多了一点別的东西：“这么重要的情报侠客居然没有套出来，他怎么了。”


    库哔拿手里的东西当作凳子，坐在库洛洛身边：“大概是第一个名义上的徒弟吧，侠客其实是一个很感情用事的人，那女人又一副谁都相信的白痴样子，侠客训练的时候都束手束脚的怕伤着她。”


    库洛洛语气平缓，微微皱眉：“确实是个奇怪的人，感觉她早就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刚刚金还当面拔掉了插在她后脖梗的天线......即使这样，还是说了那些奇怪的话，很奇怪，一定还有什么別的原因......”


    库洛洛回想着刚刚她对金说的话：“她可能有预知的能力，以及......看到別人过去的能力。”


    被陌生人窥探过去的感觉是令人不悦的。


    通晓过去未来，快速再生，站在天空中，瞬移以及不可思议的能力......那双翅膀——简直就好像堕天使路西法一样。


    偏偏这些特质在一个怎么看怎么普通的人身上，体质体力不行，警戒心有点但不多，就好像...一个盗取神明力量的普通人。


    很快，库洛洛否定了这个猜想，他实在不认为一个念都不会的普通人能做到这样的事情，那么就是——神明施舍了自己的力量给了一个普通人。


    真的是存在的吗，神明？


    库洛洛抚摸上自己额头的十字架，嘲讽的想：神明的使者来拯救世人了吗。


    他不屑的呵了一声。


    “团长。”库哔打断了库洛洛的思绪，拿出垫在屁股下的东西放在库洛洛旁边，“那个女人的包。”


    库洛洛重新坐了起来单手撑着地，眼神和库哔对上，两人心照不宣。


    她拿走的那个，是复制品。


    将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一个手机，一个蓝牙耳机仓，30来万戒尼的现金，一张猎人证，银行卡，身份证，矿泉水，和一些牛肉干之类的零食。


    顿了顿，库洛洛拿出一根牛肉干在嘴里叼着对库哔说：“去把侠客叫醒让他过来，顺便把信长拿到的头发拿过来。”


    把玩手里的手机和蓝牙，指纹解锁的缘故，打不开，便先放在一旁，继续搜索着双肩包的角角落落。


    很快在最深处的夹层里，他掏出一个手机壳。


    材质没什么特别的，一种类似硬塑料的东西，只是上边的图案让他十分在意。


    三个半身图案，或正脸或侧脸，耳锤上深蓝色的饰品和额头的绷带，清晰的宣告这就是他。


    从边缘有点泛白的使用痕迹看，至少使用了半年以上。偷偷藏起来说明，她知道这个东西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果然，她很早就知道他了。


    库洛洛将手机壳攥在手心，逐渐增大的力道很快将它揉成一团，投入厄尔赛多天池中。


    那么，和什么之前暗恋的人长的很像就是谎言了，也不算，他确实和他自己长的很像，想到这，库洛洛似乎心情很好的笑了两声。


    ——实在是一个非常好拿捏的弱点


    神明会派人来帮助一个魔鬼吗，不会的。


    她恐怕是恶魔的一个游戏吧——如果真的有恶魔的话。


    这一次，幸运女神站在他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