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


    想来想去，我对泽北问心有愧。


    可是看到泽北也没什么心理阴影，算是松了口气，我谈过许多次的恋爱，努力认真的爱过许多人，也没学会怎么才能走到最后。


    仙道彰让我觉得，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不适合结婚。


    高桥启介当年还十分震惊我居然和仙道彰分手了，都同居四年结婚也就临门一脚的事，你两居然也能分手？


    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人的感情会被消磨的。


    有时候努力爱一个人也未必能有很好的结果。


    这样的过程我体验过了很多次。


    我以为我会哭，可是分手的眼睛发干，看着他淡定的从我们生活过的地方潇洒的离开，一段感情就这样结束了，我的世界好像开始荒芜，一切都变的枯萎，他离开之后，关门的那个瞬间，世界都是黑白的。


    晴子说我很勇敢，谈恋爱谈的遍体鳞伤也没有怀疑过爱情。


    我并不是勇敢，只是相信爱情也没有什么损失，就像我放在皮夹里很多年那张流川枫的照片，他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象征。


    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不许需要就把皮夹合上。


    泽北一看我哭成这样他一紧张也跟着掉眼泪，我很少会哭，22岁的我顽强的如同一块石头，15岁的我哭干了青春期的眼泪也没明白爱有时候也是一种伤害。


    25岁的我好像学会了流泪也是一种为爱所苦，为爱而苦也是人生的一部分，仙道说的对，不管什么滋味都是人生的一部分，都是一种体会。


    我学会了说服我自己花了很长的时间和自己和解，可终究也一直在失去。


    泪腺发达真的不是泽北的错。


    以前打球比赛也是，撂最狠的话，赢了比赛也会抱着我激动的管不住泪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输得很惨。


    他哭起来还是那个样子，确实招人疼，所以在山王读书的时候上上下下那么多前辈都不讨厌他。


    就算是被他抢了ace称号的松本稔前辈也照单全收自我消化完了，觉得只要能获得胜利，也没什么不好的。甚至对他还挺照顾。


    深津前辈会经常和我搭话，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他挺喜欢狗的，老家养了只秋田犬，还给我的看过照片，我没傻到给他看泽北的照片说——这是我的狗。


    所谓的养狗心得交流，大概就是那么熟悉起来的。


    他唯一对我警告的一句话，就是别影响泽北的打球状态。


    他那会儿有没有女朋友我真的不知道，只听说他老家有个青梅竹马，和他关系不错。


    在山王一年，我就见过一次，他的青梅周末来给他送老家的东西，是个文静而又温和的女孩子，说话细声细气，有点慢，笑起来有个左边的脸有个酒窝，长得有点甜。


    那天我去找泽北给他送点吃的过去，高一的男孩子，总是吃不饱，要不然就是没零食吃，他住校一周也出不来几次，我就帮他买点吃喝用，毕竟我从来不缺钱，我爹一直觉得我是青春叛逆期孩子大了不好带，要么就是一厢情愿的认为我国中第三年被人霸凌去医院精神出了点问题。


    然后他就会给我很多的钱。


    便宜爸爸并不知道是我发现了他和我妈压根没啥感情，他搞三就算了，他去搞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高中生。还让她管他叫爸。


    好恶心，我那段时间只要想起这件事就吃不下什么东西，剩下来的全都进了泽北的胃里。


    他压根不觉得我有什么毛病，只觉得我为了保持身材只吃一点太可怜了，甚至还想拉着我一块去锻炼身体，他说我太瘦了摸着硌手，反正15岁的男高的脑子太好欺负了.


    深津有那么一个青梅竹马，就是在那天中午被我和泽北知道的。


    他赞美深津的青梅竹马是美人，我当场就抽了他一巴掌，抽的特别狠，我精神病的时候，又能干出点什么正常事情来。后来据说他去队里被大和田一个木村锁，特别惨，他还大声问他们队长为什么小瞳要打我，结果他被罚做了三百个俯卧撑，回来抱着我哭的更伤心。


    现在回想起来，别说尴尬，我都不明白自己当初中二精神病发作的时候脑子里装的都是啥。


    看看现在的泽北，都快2米的身高，比十年前壮了不少，脸倒是还是那样，大概是因为杏眼的关系，眼线末尾的睫毛特别长，显得他的眼睛像小狗，天生就看上去特别清澈。


    泪腺发达的过分，所以很多时候眼睛都看上去湿漉漉的像什么新生的小动物。


    让人无法对他狠下心来。


    可是我和他最尊重的学长生活过一段时间也是真的。


    哪怕这时间十分短暂。


    足以撑起我所有的愧疚。


    我当时怎么会觉得睡个男高就能自我毁灭毁灭世界？


    后来我和仙道分手，十分抑郁，而且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虽然在一起四年，感情趋于稳定和平淡，后来吵过一次架，基本都是气话，我嫌弃他有时候钓鱼回来的晚，煮的热汤都冷了没人喝，都是一些无关重要鸡毛蒜皮的小事，叠加起来终于有一点我发了脾气。


    虽然最后也没有砸东西吵的不可开交。


    他忙着写毕业论文，我忙着跟着凉介哥去跑赛道，日夜颠倒，我哥希望我转去后勤，他觉得我不适合正式当个车手，他觉得我欠缺的太多了，光有速度和不怕死是不够的。


    因为被凉介哥那么说我心态也不是很好，各方面的原因加起来，仙道彰和我的关系就开始拉开了距离，他觉得我和他都应该好好想想未来的事。


    他劝我冷静一下分开一阵，我说好的，然后卷了铺盖回家里跟我妈住了一阵子。


    隔了一个月，他把屋里的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把他的东西都打包装箱，和我摊牌坐下来聊了聊，结果没有聊出结果，仙道彰就说小瞳我们分手吧。


    他心平气和，情绪稳定，像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仿佛已经确定了我不爱他一样。


    我看似平静内心不可置信，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只是吵了一架认识四年第一次情绪失控对他大发脾气，回去的时候给他买了一块他一直想要的泰格豪雅的潜水表。


    我进门的时候还想着给他一份惊喜，那么多天不见了我也觉得我没控制好脾气是我不对。


    结果我什么都还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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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口就是明确就要分手。


    我也是要面子的，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我气得直接从家里跑出去，一路从东京开车开到了镰仓的海边，把那块没送出去的潜水表直接丢进了大海里。


    我以为我青春期的病早就好了，其实也没有好的彻底，只是遇到了合适的人它看似治愈，只剩一个人的夜晚，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又会反复。我的心理医生很久以前跟我说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战斗，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生活了。


    我在江之岛的海边整整坐了一天。


    回想起来，最初好像就是在这里遇到的仙道彰，只是后来我一直没认出来。


    神奈川的海，白天充满了包容，在夜晚的满月之下却会让人发疯。


    夜晚的海令人觉得害怕，却又移不开视线，只能那么看着。


    我就这样被月光下的海吸引着一步步的往海里走去。


    淹到了脖子全身冰凉才发现自己又在重蹈覆辙。


    我不是想死，真的。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


    只是不由自主，被月光下的深海吸进去一样，根本无法摆脱。


    然后我被人从海里捞了起来。


    是一群在深夜一起潜水的人。


    他们盯着我看了有一阵子了。


    其中几个还是刚上大学的学生。


    活到二十二岁，却还要被一个大一的学生来劝慰。


    “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你不要想不开啊，男人只是消耗品。”一个刚大一的学生那么劝我。


    然后他们带我去唱歌喝酒。


    不，我没有想自杀。


    一个人自己光活着就要拼尽全力了。


    海岸躺着看着天上的月亮，才觉得好像自己一直努力生活，认真恋爱，可是有时候好像什么都得不到。


    我抱紧了我自己。


    大概就是这样吧，不想再谈恋爱了。


    在那一阵子的时间里，我努力和自己和解，又去找了我的心理医生，他给我配了一堆药，让我回去休息一段时间。


    我去了医院才知道原来我的病又复发了，也不算特别严重，但是睡不着还是需要药物治疗，定期复诊。


    每天都过的很疲惫，吃了药才好一点，我两个哥哥也不准我开改装车，车队里的人有空就轮流送我去医院。


    他们都没有去找仙道的晦气，他没做错什么，我只是不明白，后来我想了很久也不明白。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接受了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大概就是单纯的不合适，走到了尽头，我让他觉得爱一个人是负担了吧。


    就是在医院里我遇到了深津一成。


    他看上去眼窝深陷十分疲惫，失去了我印象里一贯的冷静和稳重。


    我和他撞在一起，我的病历撒了一地。


    我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他手里的是一份死亡诊断书。


    我的抑郁症诊断书散了一地。


    因为不是十年前我印象里的那个发型，我第一时间都没有认出来，而且他人也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