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贤王
作品:《哑凰》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略有些细微的颠簸。林昭垂着眼,将锁链放在手里仔细地看。
日头逐渐上去,市井中也开始热闹起来,沿途叫卖往来声不绝于耳。
皇城的早市自是繁华喧闹的,林昭时常偷偷出府,用母亲绣的花样换些银钱。这样她们大房莫名多出来的银子也有个出处与说法。
这些倒是不要紧,最主要的是爹爹去了江南后将何叔留在京城照看。
何叔是崔氏带过来的老人,最是忠心。和爹爹的往来信件、娘日日要吃的人参,都是由何叔在中间“暗度陈仓”,在老余氏眼皮子底下溜过去的。
东市旁一条不起眼的街上有个不起眼的早食铺子,生意实在平平,一天也卖不出几张饼子、几碗馄饨。
每次林昭来总能瞧见何叔手忙脚乱的和面生火,看完的信件正好扔进柴火堆一烧了之。
她想起父亲在暗室里悄声告诉她的话,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何叔在父亲出事前三日就不见了踪影,可指认他犯下滔天大罪的万民请愿书上第一个就是何叔按下的通红的指印。
当时时间紧迫容不得细细交代,林清远只将最重要的东西写在女儿手掌心,若是能找出何叔发现端倪说不定还会有翻案的可能。
虽然希望极其的渺茫,但林昭还是牢牢刻在心上。毕竟,她知道自己有很大机会能凭借楚明渊那个蠢货出镇影司。
果不其然,她不仅出来了,还睡了指挥使。
林昭唇角扯出一丝笑,安静的坐着,手上轻轻地掀起车帘往外面看。
她露出半张小脸,灵动的眸子从热闹的街边划过,判断着马车正行驶到何地。
“站住!”
突然传来一声厉呵,影三及时拉紧缰绳,让马儿不紧不慢的停下来。
瞧着像是王府里的护卫,数十个人凶神恶煞的拦住往来行人,遇见模样清秀的娘子还故意猥琐的上下其手才肯放过。
为首之人穿戴着齐整的甲胄,鼻孔朝天嚣张的很,发黄的眼里一片浑浊:“贤王查案,把帘子打开。”
影三没有说话,双手抱臂无视。影九脸上挂笑,从袖里掏出块黑漆漆的牌子来,举到侍卫首领的面前:“镇影司办案。”
镇影司不属于六部,直接隶属于皇帝,为皇帝一人服务。而镇影司的指挥使裴珏又是当今宠妃的侄儿,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皇亲国戚都要避其锋芒。
没办法,阴晴不定的暴虐脾性,实在是个六亲不认的主,谁敢惹?
但贤王是太后幼子,与皇帝是同胞兄弟。表面上又是不争不抢待人十分温和的老好人,许多大臣族老都对他赞赏有加,挑不出错儿。
虽然民间名声差了些,但只要露出点苗头,就能立马掐灭在襁褓之中。
加之皇帝也懒得管贤王的破事,好生养着讨太后欢心也就随他去了。
所以镇影司一直与贤王府井水不犯河水。
而现在,影三要把人送到城南的宅子里,必经烧的只剩下黑灰的芳华阁。
残存的大柱上,挂着具人首分离的尸/体,样貌清晰可见,正是死了都满脸恐惧的芳娘。
周围的百姓都躲的远远的,生怕自己扯上什么麻烦。
倒是其他青/楼楚馆的女子挤作一团,你来我往的卷着丝帕调笑。
侍卫长楚熊瞅了一眼刻着“镇影司”三个大字的令牌,将头凑到上面看,极其不屑的一掌拍过去:“什么烂货也敢在我们贤王面前显摆,你们这是活腻了吧?”
旁边的侍卫也跟着嘲笑,脸上满是恶意。
没曾想影九稳如泰山,手臂硬的和铁似的根本拍不动,他自己倒是抱着手龇牙咧嘴。
“吾乃陛下亲封镇影司追影卫使,奉命办事,烦请避让。”
林昭坐在软垫上听外面一来一回,托腮想着能不能借此机会脱身。
方才她在人群中看见个熟悉的身影,如果这个时候溜走......
不行,如今她手无缚鸡之力,落在贤王手上必遭折磨。这个时机不稳妥。
正凝神静气,恢复精气神,马车帘子突然就被撩了起来。
楚熊带着淫/邪的眼神十分准确的落在林昭身上,可惜只瞧见美人背影,乌发低垂散落,露出的面颊侧面白皙莹润,差点没让他看直了眼。
那女子察觉到响动,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裹紧了衣裳,水润的眸子里一片惊慌失措。
可不等他上前将她拽下,利刃出鞘,两把长剑横在他的肩头。
影三影九大怒:“放肆!”
阴冷嗜血的威压团团缠绕,楚熊手抖将帘子扔下,末了还不怀好意地说了句:“呦,裴指挥使还养外室啊。瞧这小娘子生的花容月貌,勾的楚某也心痒难耐!”
“等等,这女子好像就是昨夜刺杀王爷的刺客,将他们拦下!”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贤王要抓的人长什么模样,斜着眼睛,却打定主意要把人扣下。
毕竟是个狐假虎威的虚货,仗着自己姐姐是贤王面前得脸的贴身婢女才有了这份差事。平日里在这一亩三分地也多少是个头头,因此不觉得镇影司有什么厉害的。
再厉害还比得上皇帝亲弟弟?
可赶马车的两人穿的朴素不起眼,浑身的气势却没的叫人发抖。
见这些侍卫老实了点,影三影九撤了剑。
但剑未入鞘,而是转了一个剑花,瞬间将楚熊掀帘子的左手砍了下来。
肥硕的肉块落地,鲜血溅的到处都是,楚熊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离开胳膊,半刻钟后才觉得疼,大声嚎叫。
身后的王府侍卫皆一脸惧色,持剑的胳膊都在抖。
影三将长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这才不紧不慢回到马车上,拉起缰绳离开。
围观的百姓立马让出一条宽阔的道,放镇影司的马车离去。
有胆子大的,还悄悄往贤王那边“呸”了几声。
但马儿刚抬了蹄子没走两步,突然涌出大批侍卫挡住了道路,将百姓推搡到一边。
藏在暗处的王府暗卫早就在帘子掀开时认出了林昭,飞身去禀报贤王。
坐在轮椅上的贤王楚景岳被人推着上前。
“这是要去哪儿啊?”他身体浮肿面容狰狞可怖,毫无原先和蔼可亲的模样。
影三影九心里咯噔,无奈下了马车行礼。
气氛剑拔弩张,楚景岳盯住华贵的马车,有些尖细的声音对着侍卫吩咐道:“将里面人给本王拉出来!”
因没有贤王的免礼,影卫二人跪在地上,但听见这句话,立马起身挡在车前。
见镇影司的人如此驳他面子,贤王挥手命令王府侍卫一拥而上拿下他们。
可就算百来人对上镇影司的影卫,也依旧毫无还手之力被打的落花流水,躺在地上呻吟嚎叫,着实丢人。
贤王气血上涌,腿部缺了一块的地方再次血流如注,疼的他两眼昏黑。
“拿下!给本王拿下!!”他发了疯,直接让藏了十几年的暗卫现身。
两方人马打的不可开交,一片刀光剑影。铮铮作响的长剑相击之声震的周围百姓全跑光了。
影三影九逐渐吃力,接下斜刺而来的一剑,朝着南边的方向猛攻撕开个口子。
擅长轻功的影三足尖轻点飞速离去,留影九苦苦支撑。
他们也没想到,就是送个人的功夫,还能遇见这样的事情。
随着身上血痕越来越多,贤王暗卫离马车越来越近,影九心里着实着急。他对着贤王大喊:“王爷,您一定要与镇影司为敌吗!”
楚景岳哪里顾得上什么镇影司什么裴珏,布满血丝的眼自出现起就死死粘在马车上。脑袋中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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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念头:将这个贱女人千刀万剐!
又是一刀即将落在影九后背,帘子突然从里面被人拉开了。长发披散的美人缓缓走出,站在马车的前端。
林昭艳若桃李的面容映在贤王眼底,他立马喊停暗卫。
贱人,这个贱人!贤王气的浑身哆嗦。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变成太监的事实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影九诧异回头,从贤王的表现上好像看出,林昭正是他要寻的人。
怪不得她身上中了春/药,浑身湿透倒在巷子里。
“贱货,本王要把你做成人/彘,断手断脚放在花瓶里日日供人赏玩!”
听了这话,林昭害怕的往影九身后躲,一边摇头一边落泪,瞧着就是个被冤枉的无辜女子。
盛满委屈的眼儿泪意涟涟,她看着贤王,流露出的神色表明了迷茫。
【王爷,民女实在不知自己干了什么错事】
贤王也是会些手语的,折磨哑女前,他尤爱装扮成救她们于水火的富贵老爷。
等他辨认出林昭打的手语是什么意思后,所有的血都堵在喉咙口,只能发出“嗬嗬”的语调。
从出生起便金尊玉贵几十年的人,就算有些波折,也就是娶了个凶悍的母老虎让他很不满意。
如今在这小小女子手中丢了重之又重的子孙根,楚景岳颤抖抬起手指:“把她带回王府,我们走!”
林昭低头拨弄长长的尾袍,不经意将扣住脚腕的锁链露出一角。
太阳光照的链子晃眼,他还没辨认出是个什么东西,就见远处有人骑马赶来。
此人身穿墨色蟒纹交领长袍,腰间束犀角带,手中大弓拉满形似弯月,冷冽如霜。
箭头对准了要上前绑住林昭的暗卫,随着右手一松,直接穿风而过将人钉死在地。
“贤王殿下。”他下了马,也不行礼,将弓扔给浑身是血的影九,吩咐追过来的影三把人抗回镇影司。
这才转过身面对楚景岳:“这是做什么?”
“裴珏!”今日之事不好收场,自己说不准也要被告到皇兄那儿,他的语调暗含警告:“本王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乖乖把这个女人送过来。”
林昭见裴珏来了,立马小心抓住他的袖子,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微微颤抖。
裴珏看了看她没将她手拂下去,长腿一迈打横抱起,塞进了车。
“贤王是要和臣抢人吗?”他语调冰冷阴鸷,和贤王对视。
自称为臣,却毫无敬意。
楚景岳和裴珏没什么交情,只有他进宫拜见太后时会在御花园打个照面。
那时倒算是恭敬有礼,加之裴珏相貌实在出挑,他就自认为是皇兄的宠臣,仰仗鼻息而活。
但现在,楚景岳莫名觉得有些惧怕,浑身好似被毒蛇爬过。
“衍之,你怎么能这么和本王说话!”
“衍之也是你能叫的吗?”裴珏唇边带笑,缓缓走到楚景岳身旁,睨着他盖上薄锦被的部位。
旁边的暗卫跟着裴珏的动作戒备地后退,他好像没看到一样,俯下身。
“王爷,本官查到江南一案中,似乎有个叫柴万的官员牵扯其中。”低沉的嗓音如平地一声雷在耳边炸开,楚景岳惊的浑身汗毛竖起,忘了要说些什么。
看着僵硬住的人,裴珏嗤笑。
他意味深长:“既然王爷没了重要之物,不如好好在府里养着,免得伤了身子又动气,臣如何和陛下交代呢?”
见他要走,暗卫还要上前,被楚景岳拦下了:“让他们走。”
“裴某在此多谢王爷了。”
楚景岳阴着脸看着马车缓缓离开,心却跳如擂鼓。柴万,他都查到柴万了!
如果再查下去查到王妃头上......他下面的小头已经掉了,不想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大头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