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婚约
作品:《白切黑夫君总想钓我》 吴州清明时节,正是雨时。绵密细雨,织就薄纱,笼在银溪上,朦胧了昂溪拱桥的倒影。忽然水面飘来一抹粉,像是被风推来的莲花,顺着桥的轮廓画一道弧。
原来是一位姑娘撑伞过桥,只见她眼睛微眯,嘴角含笑,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是吃酥蹄还是熏鱼呢?”她悠悠地想着。
心里马上冒出另一道声音:“卖画好不容易挣点,省点花吧!”
她不满地皱起眉,又想道:“唐青朵,你吃了那么多天素,都快赶上霁月庵的姑子了!现在有了钱,还委屈自己?不如真出家算了!”
如此最终毫不费力说服自己,她满意地点头道:“吃酥蹄吧!还得是万家酥蹄,钱都花了,要买,就买最好的。”
脚步轻快起来,要不是雨天路滑,怕是忍不住一蹦一跳。唐青朵下了桥向左,正欢欣雀跃,突然注意道叫卖声:“便宜喽便宜喽!颜料纸笔和砚台,统统便宜喽!”
她心念一动,顿时停下,后退几步,退到摊子前,眼睛盯着架子上的货,一个个仔细看着。
小贩见来了客,卖力推荐道:“客官,您要买点什么?我这有徽墨,是上好的;还有这宣纸,也是上好的,”他见青朵捡起一块颜料,马上说道:“您手中这石青料……”
“我知道,是上好的。”唐青朵盯着手中的颜料应道。
“对对对,一看就知道,您是个识货的。”他满脸堆笑。
“这要多少钱?”
“不多不多,只要三十文。”
青朵瞪大眼睛:“不是说便宜吗?怎么跟酥蹄一个价?”
小贩不知道她怎么就扯上“酥蹄”,赔笑道:“这价格已经很低了,店里的可比我的货更贵,都是这天下个不停,我才会卖这个价,要是平时,万万不可能的!”
他拿起一盒打开,里面是与石青相似的颜色,说道:“你看这花青,五文一个,一个是矿石料,一个是蓼蓝草中提的色,当然价格就会不同。姑娘你是懂行的,一分钱一分货,差就差在这了。”
小贩说完后,见她死死地盯着石青色,颇有心动之意,已然觉得这笔生意成了一多半。他觑着他,就等她冲动拍板后,趁她后悔前,一手拿钱,一手交货。
青朵的脑袋飞速转动着:一个石青色就是一个酥蹄,吃了酥蹄就买不到石青色。吃的和用的,好难取舍,可是东坡兄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唐青朵都吃了那么久的素,也不差再吃几天了,不能失去美丽的颜色。
她有了决断,大手一挥:“给我来三个花青色!”
“好嘞!”小贩大喜,正要把手里的石青色包起来,突然感觉不对,反应过来,目瞪口呆道:“啊?”
*
唐青朵带着两个卤鸡腿和颜料满载而归,买到颜料,又能吃肉,还有余钱,虽不在她的计划中,但又恰恰很完美,她得意地哼着小曲,向家走去。
“嗯?”她突然停住脚步,有两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站在她家门口。老的反而给少的撑伞,且身子微躬,身穿灰布棉衣,想来是个佣人。寂静无人的小路上,那两人也发现她,转头注视着。
她一下子猜到他们的来意,心中冷笑,不急不慢地走近,停到自己院门前。
年轻男子拱手行礼,客气说道:“请问姑娘,这里可是唐礼唐伯父的住所?”
果然是找她爹的。
“是,他不在。”唐青朵不客气地答道。
年轻男子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很久不回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老与少两人对视一眼,面露难色。青朵打量着年轻男子,他身着月白色直裰,有清风朗月之姿,应当也和之前来的那些读书人一样,读了她爹的词,慕名前来拜访。不过那些人见了她爹,觉得与想象中相差甚大,就又失望而去,渐渐都不再来。
这人要是知道她爹的真实面目,会不会也大失所望呢?
她忽然起了促狭之心,眼珠一转,说道:“你要是找他,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还请姑娘告知。”男子马上问道。
青朵扬起下巴,向东一点,说道:“喏,从这一直向东走,就是吴州有名的花巷,至于他是在绣纨苑的柳香香那儿,还是在繁芜居的珠娘处,更有可能是在环芳楼,那就不知道是哪个相好了。你自己慢慢去找吧!”
男子一怔,青朵就是想看他惊讶的样子,目的达成,感到满足,卤鸡腿可是刚出锅的,一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等不及正要开门进去,大快朵颐,却听到男子在身后问道:“姑娘可是名为‘青朵’?”
这回轮到她诧异了,忙回身奇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小姑娘嘴边狡黠的笑消去了,柳眉倒悬,杏目圆睁,眸中清亮如泉,鬓边缀着一朵湿漉漉的红山茶。他敛目倾身,再次拱手道:
“在下曾正卿,奉家父之命,特来寻唐伯父,以履行婚约。”
什……什么?婚约?
青朵打了一个寒颤,他的话听起来,怎么既让人明白,又让人糊涂呢?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她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婚约……是跟谁?”
曾正卿没有回答,只是抬起眼眸,定定地看向她。
青朵深吸一口冷气,那一瞬间,甚至闻不到鸡腿的香味了。
*
曾正卿讲完过往,两人对坐默默无言,屋外春雨淅沥。
据他讲,亲事是在两人幼时定下的。按照时间推算,当时她三岁,家里还没败落。
青朵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桌上的婚书,她活了一十六年,从不知道自己是许了人家的。
她从小就知道她爹不靠谱,但此事也超乎她的认知,这么重要的事,老爹竟然从未说过!
等等!这人不会是骗亲的吧?
她狐疑地抬头盯着曾正卿,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却见他仰头看着茅草屋顶,一滴滴雨水坠到他身上,他身子微微向左挪了挪,低头对上青朵的目光。
她心虚地挪开眼神,暗暗叹气,看他穿着打扮,言行气度,家境不知要比自己好上几十倍,几百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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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骗婚,图什么?图坐在垫腿木桌前,就能仰头看雨水,低头湿衣裳?
可是,可是,就算她对婚姻毫无兴趣,也不意味着,她就可以接受嫁个一个半道杀出的程咬金啊!
就像是一场提线木偶戏,她本演得好好的,好不适意,突然天降另一个木偶,勾勾手道:“噫!我便是你的夫婿,一同家去也!”
不,她不要嫁!
即使有婚约,她也绝不屈服!
屋内一暗,老仆抬着大小箱子进屋,四处一瞄,喘着粗气道:“少爷,东西都拿进来了!”
他将手中的箱子放好,曾正卿起身道:“唐姑娘,初次拜访,仅备薄礼,还望笑纳。”
这……不太薄,青朵虽然不知道箱子里面装的什么,但箱子看起来就不普通,她已经闻到它们散发出来的清幽香气,上面还刻着花鸟树藤。
这人家世绝对不凡,自己要是跟了她,以后肯定能过上富贵日子,像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身着绫罗绸缎,坐着宝马香车,虽然大多数时间被拘于内宅,但是衣食无忧,不用为了生计奔波,多舒服啊!
这么一想,肯定比现在生活更惬意。
她蓦地回过神,心中骂道:唐青朵!你想什么呢!你怎么能为了锦衣玉食,就把自己卖了呢!
安能摧眉折腰为财富,使我不得自由颜?
她稳住心神,再次坚定自己不嫁的想法,还未等诉之于口,就见曾正卿拿起最上面的一个小盒子,轻轻放在桌上,说道:“曾听家父说过,唐伯父善于丹青,正好无意中得了一种颜料,只是一份小小心意,劳烦姑娘帮我转达。”
颜料!这勾起青朵的好奇心,她忍不住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颜色,瞳孔瞬间放大,合不拢嘴。
这竟是群青!纯净明亮的蓝色,散发着宝石般的光芒,隐约的,还有什么声音,嗯!青朵分辨出来,那是金钱碰撞的叮咚响。
在她还为三十文的劣质石青犹豫不决时,这比金子还珍贵的事物,却被他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小小心意”?
青朵怔怔地望向曾正卿,他背对着门,若披蟾光,愈发显得玉润冰清。不知为何,此刻仔细端详,才发觉,他远比初见时俊美。
阔气,大方,俊逸,举止言谈,风度翩翩……她如堕五里雾中,面前这人的各个方面,都让她满意得不得了,作为夫君,她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再说了,嫁给谁不都是那么一回事?听说外祖家也是书香门第,女婿出了事,还不是马上与亲女儿一刀两断?她娘秀外慧中,满心满意为夫君着想,又有什么用?人一死,他爹就不知道睡哪个名妓床上了。
与其奢望云里雾里的东西,不如来点实在的好处。
走一步,看一步;活一时,算一时。
未来可不一定能碰到,像他这样出类拔萃的冤大头。为了一纸婚约,还肯娶穷光蛋为妻。
心中的算盘珠子扒拉得“噼里啪啦”震天响,这买卖稳赚不赔啊!
嚯!
这不是飞来横祸,
这是天赐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