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新的阴谋(4)
作品:《破重山》 皇后腕间的脉搏微弱而紊乱,戚玉嶂眉头微蹙,心中疑惑更甚。这脉象怎么比他诊治之前还要乱?
“娘娘近日除了微臣开的药方,可曾还服用过什么特殊的汤药?”他低声问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案几上那盏尚未饮尽的药碗。
墨微察觉他的眼神,连忙答道:“是陛下命太医院开的安神汤,每日按时服用。”
戚玉嶂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正欲起身细看,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不好了!”一名宫女慌慌张张地闯进来,“东…东宫出事……”
宫女话音未落,殿外又传来一阵嘈杂声,几名侍卫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娘娘,太子殿下突然昏厥,前去医治的太医们皆束手无策!”为首的侍卫跪地禀报。
皇后闻言,身子猛地一晃,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血色尽褪。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凤榻边的锦缎,突然,她喉头一滚,“哇”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鲜血,点点猩红溅在明黄色的锦被上,触目惊心。
戚玉嶂瞳孔骤缩,只见皇后腕间脉搏已乱如麻絮,时急时缓,几不可察。他不及多想,右手已探入袖中取出针囊,左手稳稳托住皇后纤细的手腕。
三枚银针在他指间寒光一闪,精准刺入内关、神门、太渊三穴,针尾微微颤动。
“娘娘!”墨微与青黛齐声惊呼,正要上前,却被戚玉嶂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速去取我药箱中的九转大还丹来!”他声音低沉而急促,手上动作不停,又取一针直刺人中穴。
皇后剧烈起伏的胸口这才稍稍平缓,但唇边仍不断溢出丝丝血迹,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
殿内顿时乱作一团,宫女们惊慌失措地来回奔走。墨微颤抖着双手捧来药箱,戚玉嶂迅速取出一枚九转大还丹,捏碎蜡封,顿时一股清冽药香弥漫开来。
“娘娘,得罪了。”戚玉嶂沉声道,左手轻托皇后后颈,右手将丹药送入她口中。丹药入口即化,皇后紧蹙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但气息仍弱如游丝。
就在此时,殿外骤然响起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犹如雷霆般由远及近。数十名披甲执锐的禁卫军如潮水般涌来,转瞬间便将寝宫围得水泄不通。寒光凛冽的兵刃在雪色下泛着冷芒,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为首的统领林州按剑而立,玄铁铠甲在宫灯映照下泛着幽光。他目光如电,声音冷峻似铁:“末将林州奉陛下口谕,特来护卫凤驾!”说罢“铮”的一声拔出佩剑,剑锋直指殿门:“除戚太医与皇后娘娘近身伺候的两名宫女外,其余闲杂人等即刻退出凤仪宫。抗旨不遵者——”话音未落,四周禁卫齐声应和,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杀无赦!”
这声厉喝在寂静的深宫中激起阵阵回声,惊得檐下栖鸟扑棱棱四散飞逃。
殿内烛火被突如其来的杀气激得剧烈摇曳,在朱红宫墙上投下张牙舞爪的暗影。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只听得烛火噼啪作响,映得众人脸色阴晴不定。
戚玉嶂手中的银针微微一顿,抬眼望向渐渐苏醒的皇后,“娘娘……”一旁的墨微颤声开口,却被帐中之人抬手止住。
“既是陛下的旨意,尔等便退下吧。”皇后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寒意,“林统领深夜护驾,倒是辛苦了。”
林州抱拳行礼,神色冷峻:“末将职责所在。”说罢,他侧身让开一条路,目光如刀般扫过殿内众人。
宫女太监们不敢耽搁,纷纷低头退出,唯有戚玉嶂、墨微、青黛仍立于榻前,神色凝重。
殿门在众人退去后轰然闭合,沉重的声响在空荡的寝宫内久久回荡。
林州待脚步声远去,突然单膝跪地,铁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几分急切:“娘娘安心,末将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定护您周全。”
烛火摇曳间,皇后缓缓掀开纱帐。青丝垂落肩头,她凝视着跪地的将领,忽然轻笑一声:“林将军请起。本宫记得,你父亲当年也是这般跪在太后面前,说要护驾周全的。”
林州身形一震,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他保持着跪姿未动,声音却更沉了几分:“先父愚忠,末将...不愿重蹈覆辙。”
殿外忽有夜鸦啼叫,凄厉的鸣叫声穿透宫墙。皇后疲惫地阖上双眼:“罢了,你退下吧!”
林州闻言,缓缓起身,却见皇后眼角隐有泪光闪动。他心头一颤,低声道:“娘娘保重凤体,末将告退。”
待林州退出寝殿后,皇后缓缓睁开双眼,纤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她轻启朱唇,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听闻...戚太医并非太医院出身,而是来自宫外?”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锦被,“本宫还听说...你原是江湖中人?”
戚玉嶂闻言,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滞。他低垂着头,烛火在他清俊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声音却平稳如常:“回娘娘,是。”顿了顿,又补充道:“微臣少时确实行走江湖,后蒙圣恩,得以入太医院侍奉。”
皇后沉默良久,忽而低低一笑,眼底泛起几分朦胧的向往:“江湖啊...本宫年少时,也曾...…”话音戛然而止,她缓缓抬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似要挽住什么早已消散的旧梦。
“墨微,青黛。”她忽然唤道,嗓音里透着异样的坚决。
两个宫女慌忙上前,却见皇后已自行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间,露出一双瘦得见骨的赤足,踏在冰凉的金砖上。
“娘娘!”墨微惊呼,却见皇后甩开她们搀扶的手,踉跄两步,竟在戚玉嶂面前直直跪下。膝盖触地时发出“咚”的闷响,惊得烛台之上的火焰跳动不止。
“戚太医...”皇后仰起脸,久病泛青的唇微微发抖,“你就当...可怜将死之人...”她忽然抓住戚玉嶂的衣摆,枯瘦的手指关节泛白,“帮我...最后一个忙...…”
戚玉嶂大惊失色,慌忙俯身去扶:“娘娘折煞微臣了!您千金之躯,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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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微和青黛早已吓得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皇后却不肯起身,反而攥紧了他的衣袖,声音沙哑却坚定:“戚太医……本宫这一生,困于宫墙,从未为自己活过一日……”她咳嗽了两声,唇边溢出一丝血痕,却仍死死盯着他,“我死后,请将我的尸身运出宫,交给我兄长…我兄长......是镇守边关的谢将军......我要他带我回家。我不要金丝楠木的棺椁,不要地宫的万年灯,只要......把我埋在谢家祖坟最边上那棵老梅树下......”
戚玉嶂感受到掌中的衣袖在剧烈颤抖。皇后的声音越来越轻:“我答应过他…死…死后绝不再入帝王陵……”
殿内死寂,唯有烛火摇曳,映照着她苍白如纸的脸。
戚玉嶂沉默良久,终是屈膝跪地,金砖地面传来一声闷响。他低垂着头,声音压得极轻:“......娘娘若要微臣效命,也请娘娘......”喉结滚动间,话音顿了顿,“也请娘娘许臣一事。”
皇后闻言,眼中希光大盛:“好!”
*
都京连绵三日的鹅毛大雪,终于在今日云开雪霁。
在封灵籁的执意要求下,黄苓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出了暖阁。
明远侯府的花园里,积雪初融,封灵籁仰起苍白的脸庞,任由久违的冬日暖阳轻柔地抚过她的眉眼。
蓦地,远处传来一阵飘渺的钟声,似有若无地穿透冬日凝滞的空气。她倏然睁开双眼,敏锐地察觉到身侧黄苓骤然绷直的背脊,轻声问道:“这钟声...你可也听见了?”
黄苓刚要开口,忽见木蓝踏着碎雪疾步而来,在轮椅前三步处稳稳停住,福身行礼时肩头还带着飘落的海棠花瓣:“奴婢奉侯爷之命,特来护送夫人回府。”
封灵籁搭在狐裘上的手指微微一蜷,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光:“你是说...”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散这场幻梦,“我可以...回家了?”
木蓝保持着恭谨的姿势,发间银钗在阳光下晃出一道冷芒:“侯爷确是如此吩咐的。”
封灵籁闻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狐裘上的银线刺绣,良久才轻声道:“备轿吧。”
*
封灵籁乘坐的轿辇缓缓停驻在申府朱漆大门前。候府侍女木蓝轻掀轿帘,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坐稳轮椅。
大门前,小曲早已翘首以盼,见她们的身影出现,立即笑吟吟地迎上前去。
他今日穿着一件崭新的蓝白相间棉袄,衣襟上绣着精致的云纹,头上的虎头帽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那张圆润的小脸愈发可爱。
封灵籁环顾四周,眉间掠过一丝疑惑,“小曲,家中怎的只有你一人?你师父尚未回府么?”
小曲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一双小手无意识地揪住了棉袄下摆:“师父…师父说他…他很晚才能回来。”
封灵籁闻言,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她垂首沉思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上雕琢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