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神神秘秘
作品:《破重山》 封灵籁轻拂衣袖,温声道:“诸位先用些点心,我去请皇后娘娘过来。”
说罢便转身向东厢房行去,不多时,便见她引着谢重雪款款而来。
谢重雪今日只着了件素色常服,发间一支白玉簪,倒比她穿宫装时更添几分温婉。
戚玉嶂等人见状连忙起身,正要行大礼,谢重雪已先抬手制止:“快别多礼。”她眼含笑意环视众人,“今日这里没有皇后,只当我是你们家中长辈聚话家常便是。”
戚玉嶂等人闻言,神色稍缓,但仍带着几分恭敬。
谢重雪见状,轻轻摇头,亲自执起茶壶,为众人斟茶。
“娘娘,这可使不得!”戚玉嶂连忙起身,却被她含笑按住肩膀。
“怎么,我连给你们倒杯茶的资格都没有了?”她眉眼柔和,“我谢重雪此番能死里逃生,全仰仗在座各位鼎力相助。自踏出宫门那日起——凤仪宫的皇后便永远留在那重重宫阙里了,而今站在诸位面前的,只是谢重雪。”
封灵籁在一旁轻笑,适时插话:“娘娘都这样说了,你们再推辞,反倒拂了她的心意。”
众人这才放松了些,纷纷落座。
谢重雪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目光温和地扫过在座诸人,似是想起了什么,温声道:“我何时能见我兄长?”
封灵籁闻言,神色微微一凝,随即笑道:“娘娘莫急,待时机成熟自然会让您与谢将军相见。我们先用饭吧。”
谢重雪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眸中闪过一丝忧色:“好……”
戚玉嶂见状,柔声劝慰:“娘娘与谢将军兄妹情深,我们都明白。只是眼下局势不定,还需谨慎行事。待一切安排妥当,您兄妹二人定能团聚。”
谢重雪眸光微黯,她凝视着戚玉嶂清减的面容,心头蓦地一酸,轻声道:“戚太医,你这般消瘦......若非为了助我,何至于受这许多苦楚。”她话音未落便别过脸去,轻轻叹了一口气。
戚玉嶂这孩子不过比她亲子年长几岁,如今却因她之故,生生熬得形销骨立。她不由想起自己的孩儿若受这般苦楚,只怕心都要碎了。而戚玉嶂的母亲若见儿子这般模样,该是何等痛心?
她思及此,闭了闭眼。她知道自己自私,可她想要活着,想要挣得半分自由。前半生为家族所累,她忍了;与萧歧十余年夫妻,纵无深情也生了羁绊,可那位九五之尊,竟在她汤药膳食里掺毒......
她唇角浮起一丝冷笑。他当真以为,她这个执掌中宫十余年的皇后,是任人拿捏的傻子么?
“娘娘......”戚玉嶂轻叹一声,“今日是除夕,该是团圆喜庆的日子。那些......那些伤心事,不如暂且放下罢。”
曲正文连忙附和道:“是啊娘娘,这腊味是微臣母亲老家带来的方子,这笋干是我今早亲自去后山挖的。”他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巧的雀跃,却又在尾音处小心翼翼地收敛,“虽比不得御膳房的精巧,但胜在这...这份心意。我为了这顿饭,可是连我爹珍藏的梅子酒都取出来了。”话音未落,窗外恰好炸开一朵烟花,映得他眼底晶亮。
谢重雪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恍然,唇角微扬:“难怪瞧着面善。你父亲......”她略作停顿,似在思索,“可是兵部尚书曲靖舟?”
曲正文连忙端正身形,抱拳行礼:“回娘娘的话,正是家父。”
“果然。”谢重雪轻笑出声,眼尾漾起浅浅的纹路,“我记得你幼时随父入宫赴中秋宴,在御花园里追着锦鲤跑,险些跌进太液池。”她目光在青年俊朗的眉眼间流连,“那时不过垂髫小儿,如今已是翩翩郎君了。”
曲正文耳根微红,赧然道:“不想娘娘还记得这等糗事......”
肖灵音闻言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促狭:“哎呀,原来曲公子这爱闹腾的性子,是打小就有的。”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指尖轻轻点着下巴,“这么看来,当年在太液池边扑腾的小郎君,如今倒是学会装模作样了呢。”
曲正文被她这番话说得耳根更加发热,却也不甘示弱:“师姐此言差矣,我这叫...…叫...…”他一时语塞,惹得肖灵音笑得愈发欢快。
“叫什么呢?”肖灵音歪着头,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莫不是叫‘本性难移’?”她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重雪闻言,目光柔和地转向肖灵音,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浅笑:“不知姑娘芳名?”
曲正文替肖灵音回道:“回娘娘的话,这位是微臣在江湖拜师学艺的同门师姐,姓肖,名灵音。”
谢重雪细细打量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少女,见她虽作寻常打扮,却掩不住一身灵秀之气,不由温声道:“肖姑娘气质不凡,想必也是名门之后?”
肖灵音闻言,微微福身行礼,声音清越如泉水叮咚:“娘娘谬赞了。小女子不过是江湖中人,随师父在山野间长大,哪敢称什么名门之后。”
谢重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轻抬皓腕示意她起身:“肖姑娘过谦了。我观你眉目间自有一股清气,想必武功造诣不凡。”她顿了顿,又柔声道,“不知令师是哪位高人?”
曲正文正欲开口,肖灵音已从容答道:“家师隐居多年,不愿透露名讳,还望娘娘见谅。”
谢重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规矩,是我唐突了。”
*
年夜饭过后,小曲兴致勃勃地拉着曲正文的衣袖,眼睛亮晶晶地说:“曲哥哥,我想去院子里放鞭炮!”
曲正文揉了揉他的脑袋,歉然道:“哥哥是偷溜出来的,现下得赶回去了,改日再陪你放,好不好?”
一旁的戚玉嶂脸色仍有些苍白,他轻咳一声,温声道:“我身子还未大好,想先回去歇息,就不陪你们了。”
肖灵音见状,微微一笑,牵起小曲的手:“那我来陪小曲放鞭炮吧。”
小曲立刻欢呼起来,拉着她往外跑:“太好了!肖姐姐最好了!”
夜色渐深,院外已零星传来噼啪的爆竹声。肖灵音蹲下身,帮小曲点燃一支香,柔声道:“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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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点,姐姐教你放。”
谢重雪站在石阶最高层,身旁站着抱臂观看小曲她们放鞭炮的封灵籁。
她望着夜空中绽放的璀璨烟火,耳畔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那绚烂的光芒映在她温婉的眉眼间,却映出一丝恍惚的怅惘。
曾几何时,她也曾像肖灵音她们这般,提着裙摆在府邸的庭院里欢笑着追逐烟火。那时父亲尚在,母亲总会亲手为她系上崭新的斗篷,兄长则变着花样给她带回来各式新奇爆竹。
一阵寒风拂过,带着硝烟味的寒意让她微微回神。她指尖无意识地抚上鬓边的珠钗,这才惊觉那些无忧无虑的年岁,早已随着入宫时那顶朱红轿辇,永远留在了宫墙之外。
“娘娘?”封灵籁轻声唤道,“您凤体初愈,最忌风寒。这廊下风急,不如让我扶您回房歇息?”
“再等等。”谢重雪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望着又一簇腾空而起的火树银花,唇角泛起温柔的弧度,“我想...…多看会儿这烟火。”
封灵籁忽然压低声音,唇角噙着一抹神秘的笑意,“娘娘,还有人在等您一同观赏今夜的烟火呢。”
谢重雪蓦地转身,一双凤目如寒潭般凝视着她:“你此话…何意?”
封灵籁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娘娘随我来,自然就明白了。”
谢重雪望着远处仍在嬉笑着燃放鞭炮的肖灵音与小曲二人,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收回目光,转身跟上封灵籁的步伐。
才走出数步,封灵籁忽然驻足,从袖中取出一条叠得方正的黑布,双手奉上:“请娘娘蒙上双眼。”见谢重雪神色微动,她又低声解释道:“此行去处不便让娘娘知晓方位,还望娘娘见谅。”
谢重雪接过黑布,指尖触到那冰凉的绸缎,心中掠过一丝疑虑。她抬眸望向封灵籁,对方却只是垂首而立,神色恭谨中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姑娘行事,倒是谨慎。”她淡淡一笑,将黑布覆于眼前,在脑后系了个结。视线被遮蔽的刹那,周遭的声音忽然清晰起来——远处的鞭炮声、风吹过枯枝的轻响,甚至封灵籁衣袖摩挲的细微动静,都变得格外分明。
封灵籁轻轻扶住她的手臂,低声道:“娘娘请随我来。”
“往后不必再唤娘娘了,若是不嫌弃,便叫我一声谢姨吧。”
“谢姨,小心脚下。”
谢重雪任由封灵籁引路,足下踏过松软的积雪,又踩上坚硬的石板,几经转折,竟渐渐听不见肖灵音她们的喧闹声了。她暗自记着步数,却在某个转角处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陈年的檀香,又夹杂着几分药草的苦涩。
不知不觉中,那缕陈年的檀香悄然褪去,苦涩的药草气息也渐渐消散在空气里,取而代之的是久无人居的霉味,在寂静中慢慢晕染开来。
终于,封灵籁停下脚步,扶着谢重雪上了一辆马车,在马车内她解开了谢重雪眼前的黑布,“可以了。”
谢重雪微微眯眼,待视线适应后,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她们此刻竟在一辆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