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神神秘秘(3)

作品:《破重山

    封灵籁不禁莞尔,伸手轻轻取下它脚上绑的信筒。海东青乖顺地低下头,任由她抚过自己颈间的羽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她取出信笺的刹那,海东青突然振了振翅膀,几片绒羽飘落在案几上。


    她展开信笺,指尖忽然一颤。信纸上的字迹凌厉如刀,却只有短短四个字——


    “太子病危。”


    没有落款,但那笔锋转折间的力道,她再熟悉不过。


    窗外忽地卷进一阵冷风,案几上的绒羽被吹得打了个旋儿,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


    她盯着那几片羽毛,眸色渐深。


    海东青歪了歪头,金色的眼瞳映着封灵籁微微绷紧的侧脸,它忽然低鸣一声,振翅飞出了窗棂,消失在渐起的晨光里。


    封灵籁缓缓合上信笺,用火折子将信笺点燃,火舌立刻贪婪地舔舐上来。火光映照着她清冷的眉眼,在墙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纸页在火中蜷曲,化作片片灰蝶。她盯着这转瞬即逝的光芒,直到灼热感迫近指尖,才松开手。最后一角信纸在空中翻飞,尚未落地便已燃尽。


    封灵籁系紧腰间玉带,斩万难冰冷的刀柄贴着她的掌心。推门而出时,一阵穿堂风卷起地上的灰烬,在她脚边打了个旋儿,又归于沉寂。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露水打湿了她的衣摆。


    戚玉嶂的房门虚掩着,她直接推门而入。屋内,戚玉嶂背对着门坐在窗边,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面前的棋盘上黑白交错,一枚黑子正悬在他修长的指间。听到动静他瞬间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么早?”他的声音里带着晨起时特有的低沉沙哑,却又异常清醒,显然已经起身多时。


    封灵籁的目光扫过桌上燃尽的烛台,又落在他略显苍白的侧脸上:“你一夜未睡?”


    戚玉嶂沉默地将视线移回棋盘之上,他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黑子轻轻落在檀木棋盘上,发出“嗒”的一声脆响。


    他嘴角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他的目光在封灵籁紧绷的面容上停留片刻,笑意渐渐褪去,“看来,我的预感没错?”


    封灵籁没有立即作答,她缓步走到棋盘另一侧,伸手从棋罐中拈起一枚白子,羊脂玉温润的质地贴着指腹。棋子在她指尖轻轻转动,折射出柔和的光晕。棋盘上的局势已近终局,黑子气势如虹,白子却在不显眼处埋着杀机。


    “三劫循环。”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白玉棋子在她指间一顿,随即“嗒”地一声落在棋盘最不起眼的角落。


    这一子落下,整个棋局骤然生变。原本看似绝境的白棋,竟凭空生出一条生路。


    戚玉嶂见状,正欲开口,却听她淡淡道:“随我去个地方。”


    *


    半个时辰后,两骑骏马已飞驰在官道之上。深冬的寒风裹挟着枯草与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封灵籁的青丝在风中猎猎飞舞。她紧抿唇,腰一折便伏低身子,手中马鞭轻扬,□□黑马顿时撒开四蹄,如离弦之箭般破风而去。


    戚玉嶂一袭白衣胜雪,□□白马如影随形。他忽而剑眉微蹙,回首时眸光如电,扫过远处扬起的尘烟,眼底的警惕之色愈发浓重。


    “有人跟踪我们。”戚玉嶂猛地一夹马腹,白马嘶鸣着追上封灵籁。他侧身贴近,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五骑,半里开外,马蹄裹了布。”


    封灵籁闻言眸光一凛,不着痕迹地偏头望去。远处枯树林间,几道黑影时隐时现,马蹄声果然几不可闻。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缰绳倏地收紧:“前面有个荒凉的茶亭,我们去那。”


    戚玉嶂会意地点头,两人默契地放慢马速,装作疲惫的旅人向茶亭行去。破败的茅草亭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几张歪斜的木桌积了厚厚的灰尘。


    “你有伤,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们交给我。”封灵籁假意整理马鞍,低声说道。她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抚过背上的斩万难,冰冷的触感让她眼神愈发锐利。


    戚玉嶂解下腰间水囊,仰头饮水的瞬间,余光扫见树丛间闪动的寒光。他喉结微动,清水顺着下颌滑落,滴在衣襟上,晕染出一朵朵白花。


    “好得差不多了,他们来了。”他放下水囊,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弹弓。


    远处,五道黑影已悄然散开,呈合围之势向茶亭逼近。


    “你觉得他们是冲谁来的?是你还是我,或者我们?”


    “不重要,反正来者不善。”


    枯叶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为首的黑衣人突然抬手,一支响箭尖啸着划破长空。


    封灵籁身形骤动,斩万难出鞘的瞬间带起一道寒芒。“叮”的一声脆响,箭矢被劈成两段,跌落尘埃。她足尖轻点,人已如轻燕般掠出茶亭,刀锋直取左侧两名黑衣人。


    戚玉嶂却纹丝不动,修长的手指缓缓拉开弹弓。一颗铁丸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眯起右眼,突然手腕一抖。“嗖”的破空声响起,右侧树梢上正欲放箭的黑衣人闷哼一声,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栽落下来。


    “还剩四个。”戚玉嶂轻声道,手指已扣上第二枚铁丸。他背靠断墙,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树影婆娑处。


    封灵籁的刀光在远处忽明忽暗,隐约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突然,两名黑衣人从茶亭后方破窗而入,刀光直取戚玉嶂后心。


    戚玉嶂耳廓微动,在刀锋及身的刹那突然侧身。寒光贴着他的衣角划过,在粗布上撕开一道裂口。他顺势后仰,手中弹弓“啪”地射出,铁丸正中一名刺客的眉心。


    另一名黑衣人见状刀势一变,改劈为刺。


    戚玉嶂就地一滚,抓起地上的水囊猛地掷出。水花四溅中,他右手已摸到腰间短匕,寒光乍现——


    “铮!”


    一柄长刀突然横空而来,架住了黑衣人的刀刃。


    封灵籁不知何时已折返,发丝间沾着点点血迹。她手腕一翻,斩万难如灵蛇般缠上对方咽喉。


    “说了让你躲好。”她气息微乱,刀尖却稳如磐石。


    戚玉嶂收起匕首,轻咳一声:“我这不是给你留了两个?”


    远处传来杂沓的马蹄声,两人对视一眼。


    封灵籁甩去刀上血珠,反手将斩万难归鞘:“看来不止一波。”


    戚玉嶂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指尖在某处一点:“三里外有片芦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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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封灵籁翻身上马,“你怎么带着地图?”


    “你猜?”


    “伤怎么样了?”


    “无妨。”戚玉嶂利落地跃上白马,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比这更重的伤,你不是也见过?”


    封灵籁轻哼一声,却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晨光中,戚玉嶂苍白的脸色透着不自然的潮红,显然伤势并不像他说的那般轻松。


    “逞强。”她低声道,却也没再多说,扬鞭催马向前疾驰。


    两骑并行,穿过枯黄的田野。身后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戚玉嶂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随手向后一抛——


    “砰!”


    布袋在半空炸开,顿时烟雾弥漫,遮蔽了整条官道。封灵籁挑眉:“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戚玉嶂笑而不答,只是指了指前方:“到了。”


    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茫茫芦苇荡在风中起伏,如银浪翻滚。


    封灵籁勒马停在芦苇边缘,侧耳倾听——追兵的声音已被远远甩开。


    “下马。”她利落地翻身落地,“进芦苇荡前,先把伤口处理了。”


    戚玉嶂刚要开口,却见她已经扯开他的衣袖,露出底下渗血的绷带。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你倒是比我这个大夫还上心。”他轻笑。


    封灵籁头也不抬,熟练地撒上金疮药:“你要是死了,我不就成孤家寡人了?”


    芦苇沙沙作响,远处的水鸟惊飞而起。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沉默下来。


    “杀光还是活捉?”


    戚玉嶂闻言,挑眉笑道:“杀意很重啊,美鲛人。”


    话音未落,芦苇丛中寒光乍现。三枚柳叶镖破空而来,直取二人要害。


    封灵籁斩万难出鞘如龙,刀光闪过,暗器尽数被斩落草间。


    “那就全杀光好了。”


    戚玉嶂叹息着握紧了弹弓,“留个活口吧,好歹问一问。”


    封灵籁唇角微扬,足尖一点已掠入芦苇深处:“行,活口留给你。”


    十丈开外,五名黑衣人正包抄而来。为首之人突然瞪大双眼——一柄长刀不知何时已穿透他同伴的咽喉,刀尖滴落的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芦苇丛中寒光再闪,封灵籁的身影如鬼魅般时隐时现。斩万难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银色闪电,所过之处血花飞溅。第二名黑衣人刚举起钢刀,喉间已多了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


    戚玉嶂倚在一棵歪脖柳后,指尖铁丸蓄势待发。他眯眼瞄准最后一个想要逃跑的黑衣人,“嗖”的一声,铁丸精准击中对方膝窝。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正要挣扎,却被突然抵在咽喉的刀尖逼得僵住。


    “说。”封灵籁的刀锋轻轻划过黑衣人颈间皮肤,“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面如死灰,突然嘴角溢出黑血。


    戚玉嶂箭步上前捏住他下巴,却为时已晚。“服毒了。”他皱眉松开手,尸体软软倒下。


    “死士?”


    “嗯。”


    封灵籁用刀尖挑开黑衣人衣襟,露出胸膛上青黑色的刺青。她嗤笑一声:“现在死士的门槛都这么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