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我下手能这么重。


    上飞船时我只能看见王子的背影,出于对司机的尊重我没打扰他,下飞船后看见他跟用了好几年调色盘一样的脸,不禁感慨——


    老子是真他妈能干。


    其实我是可以像武侠小说那样徒手劈木头,只要控制好气就行,没把他打残只是因为□□力量不行,再者我很少打人,实战经验约等于零,骑在王子身上打他也是模仿某个电影片段。


    干我们这行主要能跑,跑路才是保命技,在路上跟人家干起来,又耽误时间又受一身伤,完事还被给个差评,总归来说是不值的。


    所以打人对我来说是真的很爽,有朋友的建议找朋友试一下,注意做好防护措施。


    下船后我先去春风一郎那边要回我的信,好在离期限只有一天,还没寄出去,我把他们点烟用了,火刚冒上才想起遗书以后还能用呢!现在烧了到了临终又要写一份。


    可惜那三封信已经被烧成灰烬,我再怎么牛逼也不能把灰重新变成纸。


    愁人啊……


    小鸡岛是个开放的地方,进进出出来了去了很多人。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只出不进,显得有些冷清。


    当然很大一部分是我闲的。


    “你他妈真闲就去帮忙贴快递单,别老他妈偷我华子!”今天我是被老板一报纸打出去的。


    其实老板这人挺好的,平时偷他华子都是一脚踹出来。


    别看老板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实际上也没什么存在感,主要原因是我没主动提他,毕竟……班这玩意儿,谁他妈爱提?


    老板跟我一个地方出来的,我该叫他前辈,小老头儿挺倒霉的,八十多岁的人,好不容易申请调到这儿,结果摊上我这个不省心的下属。


    我正蹲着贴单子,突然被一阵阴影笼罩,抬头看看是老板,他扔给我一样东西,我一看是那包未遂的华子。


    我一挑眉,说老叔怎的,这是有事啊?


    他没像之前那样给我一电炮,而是拍拍我的头,说千里啊,你说咱还能在这干吗?


    我点了根华子分析道:“小鸡岛这地挺小,整个快递站就咱两个人,以前网购不发达,也能忙得来。”


    “最近两年大家都自己去驿站拿快递,现在除了私人国外运基本用不上我,估计过不了多久这里就变成纯驿站。”


    我吐了口烟,一副苦口婆心:“叔啊,到时候转成驿站也挺好的,省时省力,再说咱不是有编制的吗?”


    说完之后我脑袋上突然重重一下,肺里的烟卡在喉咙,我顺势躺在地上,一副快要死的样子,但凡一个有良心的看了都会拨打120抢救一番,但我面前的是老板——无数打工人身上的巨石,奴隶主的衍生,资本家的缩影。


    老板不会怜悯你,老板只会给你一脚,用37?C的嘴说出零下128?C的话:“起来,别他妈碰瓷。”


    万恶的资本家。


    我起来拍拍屁股,又咳出两口烟,刚才我是真呛到。


    “我最近右眼皮总跳,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


    一听这话我立马严肃起来,把烟抽到只剩烟蒂。


    老人家年轻那会儿出过海,磨练出非一般的直觉,他说刮风就一定不下雨。


    “天灾还是人祸?”


    老板白了我一眼:“你丫还真把老子当算命的了!”


    说罢他长叹一声:“总之最近不太平,你小心一点。”


    “最近哪有太平的地啊……”我嘟囔着贴歪一个快递单,恰巧被他听个正着。


    “小马啊,我问你,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我不情不愿道:“二十年了。”完咯,老板又要说教了。


    “二十年了……”老板长叹一声,他今天叹的气真多。“你这二十年请假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这几个月,隔一阵请一次假,隔一阵请一次假,你说是病假我还能理解,但是你提着半条胳膊出去……这有点那啥吧?”


    “那啥是哪啥啊?我那是去求医啊!”我切换到狗腿子模式。“您瞧啊,我要是早点好,就能早点回去工作,我越早回去工作,您这挣得越多不是吗?”


    “挣个屁!老子工资是国家发的,跟你有毛关系!”老板一声暴呵,丢下手里的伙计。“你啊……你……”


    他还是舍不得打我,用食指直直戳在我的脑门上,一如平时一样,很疼,差点把我戳地上,老家大人对犯错的小孩就是这样。


    做完之后他起身,摸着头发喃喃自语:“那个三根毛小伙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还没去他那剪过头呢。”


    他背起手跨过我,三步并两步,慢慢悠悠回他的办公室,哼着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调子,时断时续,嗯嗯啊啊的让人听了想睡觉。


    这话说的,他要是再大声,估计整个小鸡岛都听见了。


    愁人呐……


    我加快手上的动作,不知忙了多久,山一样的快递被我整理完,手上黑得跟刚从煤矿里出来似的,还没来得及擦干,手机又玩命般连带我一起震动。


    谁啊,不知道老子正emo嘛!


    我胡乱擦干手,正想看看是哪个没眼力见的,结果屏幕显示是阿七。


    是七啊,那没事了。


    【喂,小马哥……】


    “嗯,我在。”


    【那个……你现在是不是在小鸡岛啊?】


    “嗯呢,你呢?在玄武国?”


    【不是啦,我还在异能国。】


    没说谎,定位确实在异能国。


    我算了下时差,这个点异能国大概是半夜,半夜三更不睡觉,给我打电话……


    “怎的老弟,有事儿啊?”


    电话那边传来几声沉闷的呼吸,夹杂着风声,我都能想象到他抓着衣角踌躇不安的样子。


    【大保他……跟我说了以前的事,他说是你告诉他的。】


    我“嗯”一声示意他继续。


    【然后我好像想起一些片段,但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我,烂命华说我中了什么“醉生梦死”,他可以帮我解。】


    接着又是一阵风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从喉咙里发出来的闷声。


    【小马哥,你想不想我恢复记忆啊?】没等我回应,他又说道。


    【我想了想,只有你认识过去的我,其他的要么走了要么被我砍个半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大保他说一切尊重我的意愿,烂命华说让我好好考虑……我不知道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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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只好给你打电话。】


    电话那边隐隐有些哭腔,传来抽鼻子的声音,我猜他现在的眼睛是红的。


    阿七现在的样子可以完全参考我妹妹备战高考的状态。


    那时她高三,成绩一直不上不下,属于快要踏进本科线但就差那么一点点,家里人并未对她做太大要求,只希望她开心就好,这反而让她压力更大。


    这份压力不是来自别人的期望,而是源于自己的迷茫。她想独立,而独立第一步是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她怕选错道路,到时候要家里人帮她擦屁股,她怕自己实际上一无是处。


    她舍不得让父母担心,老师那边她信不过,心理医生更甚,于是她找到了我。


    对马芸来说,我是她哥哥,是带着她长大的,口风紧,总能给出相应的对策,因此我是最佳人选。


    对阿七来说,我是唯一一个同时认识过去和现在的他。其他的人要么只认识他的过去,要么只认识他的现在。认识阿七的想让他变成阿七,认识首席的想让他变成首席。


    他跟我倾诉,我其实挺高兴的,这意味着良好的开端,以前他半天都憋不出个屁。


    我说:“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想找回记忆吗?”


    这不是嘲讽,而是阐述事实。


    关于寻找记忆这件事,我是阻止过他的。


    其他人只言碎语下的首席五花八门,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可怕。


    他们害怕着首席。


    人类对未知的事物总是下意识恐惧,结合着自己的想象对其进行编造,比如克苏鲁,他们在神化着首席,对自己没见过的事物覆盖一层又一层滤镜。


    没见过他之前,我对这些没价值的道听途说完全不感兴趣,甚至很没良心的为这位不知名的“被造谣者”幸灾乐祸,还有一点点悲哀。


    见到他时,这份悲哀更甚。


    人是很难想象自己没经历的事,和平下的孩子不知道战火的可怖,战火下的孩子不知道和平的美好。白衣姑娘给我说的过去只不过是他的冰山一角,他的过去也许更加令人心痛。


    于是那两年我总是有意无意劝他“立足当下立足当下”,现在的生活不香吗?为什么非要找那些记忆?


    我很清楚我是在做无用功,因为我知道记忆对人的重要性,要是换成我我可能比他还疯。


    他也想起来了,重重叹了口气,说我那时候应该听你的。


    我说别怪自己,谁没个呆傻蠢的时候。


    “现在的是你,过去的你也是你。带上过去,立足现在,展望未来。”我抬头望向太阳,跟某人一样晃得眼疼。“你还年轻,有些事情其实没你想得那么糟。”


    【小马哥,你是不是想让我恢复记忆啊?】


    我勾起一个笑:“不是你自己想的吗?”


    就在跟我打电话的那一刻,你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实在迷茫的话,就想一想最初的目的。最重要的,还是坚守自己的——”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欠费,请您稍后再拨……】


    ——本心……


    哎呦我靠我真的——


    那天我费了很大力气说服自己才保住这个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