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夏不宜密雨

    Chap.22


    谢望山后面又问了几个问题,钟野姿一一以自己理解回答。从谢望山的脸上钟野姿也看不出自己的回答是否符合他的心意,看不透也猜不到。


    等结束后钟野姿没有多待,直接离开。


    第二轮试戏侯玮艺照旧陪她前来,这次她的反应要比之前强烈,问钟野姿谢望山在试戏的过程中是什么反应,编剧还有其他人有没有什么表示。


    钟野姿摆摆手,懒得说。她本就不爱说话,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再加上她压根儿没去注意这些。


    侯玮艺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倒是能看出目前的钟野姿对于这条路没有过多的追求。


    要说最开始的试戏侯玮艺对钟野姿能够入围估计的可能性可能不超过百分之三,毕竟事实摆在那里,可她能从第一轮试戏中被谢望山挑出来,侯玮艺的心态随之发生变化,钟野姿的职业道路或许可以稍微变动,没必要走流量花瓶这一条道。


    侯玮艺显然属于高精力那一类人群,过去带出的女艺人曾经站在圈里最顶尖的位置,现在,侯玮艺想把钟野姿打造成第二个。


    “既然你有这个天赋,就别浪费。”


    “或许我在演戏方面没什么天赋,可能更适合去做导演?”钟野姿半开玩笑。


    “太浪费你的长相了。”侯玮艺想都没想就否决。


    “好吧。”钟野姿耸耸肩膀。


    试戏的人员都是分开进行的,钟野姿没看过别人的表演,她自己也无法比较,随后又开启了听天由命的贤者时间。


    上一次的试戏结果间隔不超过五天,这次等待的时间显然要比上次长。


    就在钟野姿以为自己没戏的时候,侯玮艺突然找上门,让她收拾收拾,晚上一块儿去参加一个饭局。


    “什么饭局?”有莫鸿的事情摆在前边,现如今钟野姿对这一类饭局都是怀有戒备的心理。


    “同谢望山还有那几个制片吃一顿饭。”


    “他们找我?”


    “不,我们找他,我陪你一起,你依旧素颜过去,别化妆。”


    侯玮艺的话音落下半天,可是钟野姿没动。


    “怎么?怕我害你?”


    钟野姿的沉默被当作默认。


    “神经病吗我?为了一部谢望山的电影去得罪程景峤?”侯玮艺被她气笑了。


    想到侯玮艺还一直误会自己与程景峤的关系,钟野姿倒是松一口气,得不偿失。


    “知道了。”她进到里屋去换衣服。


    钟野姿到现场后才发现南封的高层今天晚上也到场。


    她不认识,听了介绍后才有点恍然。程景峤弄一家影业公司或许是玩玩的心态,但他的玩玩也是要来赚钱的。


    钟野姿没想到南封竟然还给《金戒》投资。


    既然她能在《金戒》的第一轮试戏中脱颖而出,南封投资那么多,再多个南封的艺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结果没出来前,谁都可以写一笔,指不定就此改写。


    谢望山不喜欢他戏里的演员在脸上过多动作。


    自然、原生在镜头下才能将其无限放大,所以侯玮艺现在又带着她继续到谢望山的面前刷存在感了。


    南封的高层自然人精,话里话外那意思是钟野姿出演,恐怕还会追加预算。


    钟野姿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但是一点儿都不曾表露出来。


    谢望山却是只字不提有关《金戒》的事情,若是话题抛到他身上,他便开始高谈论阔起二十世纪的电影艺术。


    要不是因为南封的投资金额的确可观,恐怕都不会来参加这个局。


    就像这场饭局中,完全不需要钟野姿做什么,她应该窃喜,最起码不用吃饭吃到一半,上台去表演个才艺。


    高层看出谢望山不搭腔,转头跟制片开始哥俩好地喝起来。好在场面不算混乱,无论聊到哪一步还都算张弛有度。


    钟野姿见众人的关注点都不在自己身上,眼波流转,悄然离席。


    有了上次的教训,钟野姿没敢走远,待在包厢外的走廊上,望着楼下大厅来来往往的客人。


    钟野姿知道得卡着时间点消失,感觉时间差不多后,转身往回走,没承想谢望山也从包厢里出来,走廊的宽度绝对在视野的范围之内。


    “谢导。”迎面碰上,钟野姿不可能当作没看见,轻声喊道。


    钟野姿之前两次见谢望山时对方都戴着鸭舌帽,他的面容在钟野姿那里一直都是个大致的轮廓。


    今天他并没有戴帽子,是一个挺英俊的男人,比不上那种男明星的长相,但在钟野姿见过的男导演里最好看的一位。


    留着板寸,发际线也没后移,同样不曾发福,年龄看着完全不像是四十五岁男人。


    谢望山对着她点点头,走到她旁边停下。


    他嘴里咬着烟,不过没有点燃,问道:“你觉得胡氏女是一个怎样的人?”


    “就一个女人吧。”钟野姿看了三场戏的剧本,都是一些在生活中的日常片段,她也没法用华丽的辞藻去形容。


    “什么样的女人?”


    “芸芸众生。”没有什么特殊,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这是钟野姿所理解的。


    “好好好,好一个芸芸众生。”谢望山话锋一转,“你这些年过得还行吗?”


    “啊?还行啊。”钟野姿全然是下意识地回答。


    “没吃过什么苦?”他嘴里咬着眼说话含糊不清。


    这叫什么话?


    钟野姿摇摇头,“没有。”在钟家无论如何物质生活是绝对不会匮乏的。


    “是因为胡氏女过得比较苦吗?我过去没有感受过,所以演不了?”钟野姿猜测,否则她绝不懂程景峤为什么要问她这个,“我只听说过苦难是文学温床,从来没有听说过苦难是演技的温床。”


    谢望山望着她半晌没说话,盯着她的脸似乎想要从那上面得到什么。


    “要不提前跟你说一下?”


    “说什么?”钟野姿愣住,不懂谢望山是什么意思,还是说这位谢大导演的思维就是这般跳脱,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毫无前奏可言。


    “胡氏女你来演啊。”


    “啊?”钟野姿的震惊绝不是假的,错愕,“为什么?”


    “你觉得呢?我要去抽烟,别跟过来。”谢望山压根不给钟野姿开口的机会,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禁止走向前边的吸烟区。


    谢望山为什么要选她呢?


    难不成她在两次试戏中一骑绝尘,让谢望山刮目相看,彻底被她的演技折服了。


    可是重回到这样的饭局上,好像很难将这两者联系到一起来。


    钟野姿并不是自我怀疑,只是突然一瞬间觉得没意思极了。


    的确,演了谢望山的戏或许之后她就不差片约。


    可她又不是一定要演谢望山的戏。


    钟野姿一般在这样的场合是很少喝酒的,显然,今晚有些失态,可能也是侯玮艺在现场的缘故,她不知不觉地喝完两小杯。


    这种小杯子容量小,在钟野姿眼里不过是两口的量,喝完之后没有太大的感觉。


    她没告诉侯玮艺自己能够演谢望山的戏了,谁都没说。


    总之,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饭局散场后,侯玮艺让司机先将钟野姿送回去,临近小区门口,她让司机直接停下,先下了车,没有进小区,而是绕到一旁的门面房区域,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便利店一入门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类的精简装的小瓶洋酒,钟野姿随手拿了些,之后又拿了瓶最容易调酒的柠檬饮料,最后在结账的时候又买了一桶冰块。


    钟野姿没着急回去,深夜,便利店里面向窗户的那一排高脚凳位置都是空着的,她在中间的位置坐下。


    没有那么多的工具,钟野姿对调酒的比率也没有那么追求,将几种酒倒在冰桶,最后再倒入大半的饮料。


    入口是酸酸甜甜的。


    钟野姿一手托腮,嘴中咬着吸管,望向窗外,她所居住的小区因为离机场和高铁站比较近,住得偏,夜晚也不见什么行人。


    青柠口味的饮料将酒精味盖过去大半,又将原本甜味稀释了一大半。


    钟野姿很快又让收银员给她拿了两桶冰块,将剩下的饮品如法炮制。


    她盯着外边看了半晌,眨了眨眼,垂下眼眸,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了手机,先是回复了侯玮艺问她是否到家的信息。


    酒精会将人的思维无限放慢。突然有一个比较冲动的想法从脑子里出现后,很难再去考虑它所带来的后果。


    她想问问自己能演谢望山的戏是不是也有程景峤的一份功劳。


    “喂。”


    她同程景峤之间唯一的联系方式还是她当初偷来的电话。


    “喂?钟野姿?”


    程景峤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时让人觉得恍惚,经过电流,似乎有些“沙沙”的。


    “程景峤,你不是有点讨厌我啊?”钟野姿觉得自己满不在乎很多事情的,这种时候还是会有一股莫名的挫败感。


    她无从发泄,却又想要个答案。


    “我怎么讨厌你了?”


    “我这个人很麻烦啊。”


    “嗯。”


    钟野姿听到他承认还是很难过。


    “还有吗?”


    “什么?”钟野姿疑惑。


    “我讨厌你的地方。”


    “比如什么都做不成,还是需要你的帮助。”


    “都不讨厌的。”


    钟野姿弄出的那些事在程纪峣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可钟野姿同他的确没有任何关系,一个是他亲弟弟另一个是谁?


    难不成是弟媳?程景峤无声地冷笑,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


    程景峤绝对不是一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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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良的人,他没好心到看谁过得不如意就去扶一把的人。


    只是他敏感地察觉出钟野姿的状态不对,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对钟野姿谈不上是讨厌。


    “你现在在哪?”


    “在家呀。”


    可就在此时,一句“欢迎光临”闯入钟野姿的耳朵中,她不知道程景峤有没有听见。


    “在家?”


    钟野姿立马改口,“家门口的便利店里。”


    “早点回去休息。”


    “噢,好,我挂了。”钟野姿在挂电话前飞快地又说了一声“抱歉”。


    程景峤在接到这通电话时刚从公司下来。上次钟野姿给他打完电话后他并没有储存,今夜看到这个号码时觉得有几分熟悉,接通后不出意外钟野姿。


    司机原是要开往琥珀庄园,但在程景峤接一个电话让他调转方向,一处程景峤没有房产的地方。


    但司机要做的就是缄口,不过问老板的任何决定。所以程景峤在到达目的地时没有下车,而是让他将车停在路边,本人也不下车,放下手中的工作,降下一班


    司机在后视镜偷偷瞄了一眼程景峤,顺着他的目光往车窗外看去。


    车停靠在绿化带一旁,隔着一条人行道就是一家还亮着灯的便利店。


    便利店安装的是透明的大型玻璃窗,窗前是一张长桌,一位年轻的女人坐在窗前,手指在玻璃上来回地滑动着,偶尔一张脸凑近到玻璃上,又吹了一口热气。


    司机认识,他载过这个女人好几回。


    程景峤看着她在玻璃窗上涂涂抹抹,乐此不疲。


    来的路途中,程景峤问许恒钟野姿这一段时间在做什么,被告知在试一个大导的戏,程景峤疑惑她有没有通过。


    许恒说目前不知道结果,不过南封现在正在争取中。


    所以因为落选再伤心?


    她将面前的水一饮而尽,随后起身,摇摇晃晃地从便利店走了出来。


    程景峤依旧没有下车,钟野姿穿着浅黄色的羽绒服,她从室内走出,突然一下感到寒意,将连体的帽子戴了上去。


    她一步一个踉跄,看背影像一只企鹅。


    程景峤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往人行道上走去。


    此时钟野姿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给自己点燃了一根自己刚从便利店里买的烟。


    只是背影,但程景峤知道她在做什么。


    钟野姿只是刚将烟送到嘴边,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喂。”


    “你现在在干嘛?”声流传入她的大脑皮质,钟野姿一个激灵,程景峤怎么给她回了电话。


    钟野姿大脑微微宕机了几秒钟,才答:“散步。”


    恐怕没多少人会在凌晨的北城散步,光是气温就零下十几摄氏度。


    “这么晚还在散步,不睡觉吗?”


    “不是。”钟野姿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为什么心情不好?”透过电话程景峤像依旧有看穿人心的力量。


    “没有啊。”钟野姿还是会下意识反驳,她不知道现在这是梦还是幻想,索性直言:“我要演谢望山的戏了,已经定了。”


    “恭喜。”程景峤微愣,许恒那边都不曾知道的结果。


    “谢谢你。”


    “谢我什么?”


    “不是你吗?”


    “是我什么?我在二十秒前才知道你要演谢望山的戏,只道了一声恭喜。”


    钟野姿愣住。


    那边的程景峤低笑一声。


    “钟野姿,不是你自己说你很厉害的吗?”


    她一瞬语塞,都快忘记这件事,之前为了让程景峤签自己是没少自吹自擂。


    钟野姿从不觉得自己很厉害,她活了二十多年就从未做过一件很厉害的事情。


    傲慢归傲慢,自恋归自恋。


    但钟野姿对自身的实力还是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


    钟野姿是在十岁的时候知道,姚如曼在没有嫁给钟正初是一位只演了一部戏的演员,而她的亲生父亲是一位已经离世的导演。


    “我没有动用关系能让你演谢望山的戏。”


    钟野姿讷讷地应下,“好的。”


    她手指夹着的那根烟在风中弥散,路都走不直,倒是不忘记将烟头扔到垃圾桶。


    在这之后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深夜,保安亭里的大叔已经入睡,没有注意到没有小区卡的程景峤也走了进去。


    程景峤的耳畔边听到“呼呼”窸窣声,不知道是风声又或是她的呼吸声。


    他陪着她走到楼下,没多久后听到一阵“滴滴”声,随后是门锁打开的一声“咔嚓”,大门很快合上。


    程景峤知道她是安全到家,对着手机轻声道了一句:“晚安。”


    程景峤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钟野姿太没防备心,容易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