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祈眼珠子一转，江叙白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轻笑一声：“放心吧，闫蕊女士心里只有事业，只要李洵舟努力拿下影帝，其他的她什么都不管。”


    “啊，这么好？那李洵舟之前作什么？”


    “闫蕊女士，此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媒体说她是靠嫁了个富商才拿的影后，而她的老对手是无冕影后。恰巧对方儿子进了娱乐圈，管不住媒体的嘴她就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儿子身上，势必要让李洵舟拿下影帝。”


    这下曲祈懂了：“所以李洵舟年纪不小，但还在叛逆期。”


    “就你会说。”江叙白意味深长地看着曲祈，“放心吧，闫蕊女士瞧不上许眠眠，觉得她演技不行。她说，李洵舟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


    曲祈，还是“曲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咳咳，知道了，时候不早了，明天再说吧。希望律师早点把协议拟好。”


    “行，明天见。”


    “明天见。”


    **


    《一朝双喜》的杀青，来得比预期的早。


    至少，比曲祈的反击早。


    她和江叙白拿到陈雨萱和许眠眠的聊天记录，却一直没有时间思索如何给许眠眠来一个一击致命。


    最后的杀青戏，是男主角顾方珩和女主角林念初互相坦白之后，破除误会，互诉衷肠的戏。


    拍摄接近尾声，曲祈和江叙白已经找到了拍戏的默契，整场戏完成得行云流水。每当镜头对准两人，就能捕捉到他们之间自然流露出来的暧昧氛围。


    这种若有若无的化学反应，让导演拍得十分尽兴，连连直呼：“这个镜头很好很不错，后期一定要保留。”


    氛围很不错，拍摄也顺利，但是制片人却不太满意。


    自从陈雨萱杀青之后，他对这个剧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虽然目前陈雨萱方面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但是圈内人都懂，越是不回应，越是说明这件事情是真的。


    要是做完剧播出那天，她爆雷了，他可就亏大了。


    现在平台对艺人的舆情把控比较严格，但凡艺人有风险，就有无限期埋剧的可能性。除了平台，很多观众也不会为风险艺人买单。他得做点什么，先拉高观众的预期，再想办法提档才行。


    于是最后这出戏，拍了几个版本，导演、演员都满意，只有制片人一直板着个脸，申请严肃，整得片场人心惶惶。明明主演都要杀青了，几个工作人员都畏畏缩缩的不敢表露工作即将结束的愉悦。


    过了几分钟，老何终于拍板：“最后这场戏，再加一点亲密戏，把气氛推上高潮吧。拍摄的同时，要注意录好花絮，去网上同步宣传一下。”


    把观众期待值拉到最高，他也好去找平台谈提档。


    吻戏……


    曲祈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


    比起初来乍到时那个生涩的借位吻，后面的亲密戏份，她基本已经可以做到游刃有余。


    只是今天，现在，曲祈一点准备没有。


    尤其是在她察觉到自己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之后。


    “最后一场，action！”


    导演的声音落下，曲祈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坐下。


    西装笔挺的江叙白走近，在她的身旁坐下。依着剧本指示，曲祈倚在他身上，两人一起看电视。


    “念初。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江叙白的声音低沉、温柔，他的手指轻轻抚上曲祈的脸颊，拇指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她脸上的肌肤。


    依然是眉眼深邃、霸道温柔的顾方珩，他专注的眼神让曲祈不由环视江叙白。


    她顺着江叙白的手掌，轻轻偏头蹭了一下，察觉到自己快要爆炸的心跳声。


    不管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曲祈猛地闭上眼，两手环住江叙白，一把狠狠吻住他。


    唇瓣相触的瞬间，江叙白的手突然收紧，扣住她的后脑勺，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两人看似亲得难舍难分，其实十分克制。


    唯一收到伤害的只有曲祈快到失常的心跳和差点被江叙白亲秃噜皮的下嘴唇。


    导演刚要喊卡，老何突然上前按住他的动作，朗声道：“尺度可以再大一点，时间久一点。咱不是校园偶像剧，受众年纪不小的。”


    听到他的话，江叙白怔了一下，停下动作。


    他皱了皱眉，打算中断吻戏和老何争辩，奈何曲祈觉得自己可受不住再来一回了，她双手用力将江叙白往下压了压，仰头重新吻住了他。


    “等……”


    江叙白张嘴的瞬间，曲祈乘胜追击，得以完成老何口中的“大尺度吻戏”。


    在她毫无章法的生涩吻技下，江叙白恍惚不已，耳边一阵嗡鸣声，之后的所有声音都听不见了。


    只有辗转亲吻时发出的啧啧水声。


    真是他的克星。


    江叙白第一次，分不清戏外还是戏内，只知道这一刻，他要是再不回应就不是男人了。


    他手突然收紧，在曲祈回撤之时追了上去，重新掌握主动权，蓬勃的肌肉在修身的衬衫里呼之欲出。


    ……


    “十分完美，一条过！”


    “恭喜曲祈老师和李洵舟老师，杀青啦！”


    片场响起掌声，曲祈还僵在原地，头晕目眩。


    这时候，她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人指责没礼貌、耍大牌了。实在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软坐在沙发上，借着靠枕才坐直了身体。


    刚才那个吻……


    太真实了。


    真实到她甚至能品尝到江叙白早上喝过的咖啡苦涩味，像是咖啡因摄入过渡，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喘不上气。


    “两位老师看下镜头，我们再拍一张今天晚上的双人物料图。”


    依言，曲祈凭借身体的本能，往旁边挪动一寸，勾唇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


    拍完，她下意识地偏头看向江叙白，他唇上微微红肿，唇边晕开一圈浅浅的红痕。


    他们刚才就是这样拍了双人物料！！！


    她都不敢想，这个物料发出去之后，网友能有多爆炸。


    “抱歉。”江叙白看着她，眼神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忍不住滑向她红嘟嘟的双唇，随即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喉结翻滚，声音喑哑得不像话，“刚才有些失礼。”


    “咳咳！”曲祈清了清嗓子，勉强扯出一个淡定的微笑，“没事，你别怪我太入戏，占你便宜就行。”


    话刚说完，她便迅速起身快步离开，没看到身后的江叙白，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目送她远去。


    他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像一把扇子投映在眼下，遮住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


    杀青当晚，《一朝双喜》官方微博连夜发布了杀青特辑预告和主演海报。


    其中两人的吻戏花絮照和拍完吻戏后的营业照赫然在列。


    《一朝双喜》剧超，曲祈和李洵舟个人超话，双方cp粉丝超话，四个超话一起爆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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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耶，伸舌头了吧。】


    【过年啦，过年啦。我们祈舟粉吃得太好了吧！】


    【啊啊啊啊，这性张力，救命啊，所以明天就播行吗？】


    【剧播到这里的时候，我得疯成什么样，制片方答应我别饿着，也别闲着好吗？今晚就把成片剪出来！】


    【我！要！看！预！告！】


    【这才是我们成年人该看的吻戏，小孩子别坐这一桌。】


    【李洵舟和曲祈的嘴巴都肿了，好猛我好爱啊。】


    看着不断攀升的热搜词条，曲祈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下软被也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


    室内壁灯不太亮，显得手机屏幕的光十分抢眼，映在她的脸上，正好将她红成一片的脸颊暴露无遗。


    “嗡嗡——”


    有短信进来。


    【舟：晚上的杀青宴，你到了吗？】


    【曲祈cookie：就开始了吗？不是说好的八点？】


    【舟：说是晚上会有工作人员录小视频，你记得搭好衣服再去。】


    江叙白提醒得很有道理，如果是以前的曲祈，肯定是套个干净舒适的大T恤就去了。不过自己团队的工作能力真的也太难评了吧，连这个都要搭档团队提醒？


    曲祈摇摇头，算了，看她带飞她们吧。


    【舟：收拾好了叫我，我还没出发，一会儿一起过去吧。】


    啊，他都不会觉得不自在的吗？


    【曲祈cookie：别等我，你先去吧，我还有好久。女孩子化妆嘛，你懂的~】


    【舟：好的。】


    **


    晚上的杀青宴，一共张罗了十二桌。


    曲祈到的时候，大家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落座。主创团队桌上，江叙白坐在导演身旁，他的另一边座位是空着的。但是曲祈就当没看见一样，从容走到桌前，坐在了制作人旁边。


    江叙白坐在对面，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挑了挑眉，没有接话。


    宴席上，推杯换盏，有些人喝多了，就开始乱开玩笑。


    老何已经跟平台初步谈妥，只要他将剧集赶制出来，平台答应他看过成片后决定是否提档。


    眼下他心里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脸颊绯红，显然有些上头了。


    他一只手拍着曲祈肩膀，另一只手伸在空中，虚空点了点，摇摇晃晃地，满嘴酒气：“小曲，你的演技大有进步啊，比之前刚进组的时候可强太多啦！你和小李，之间，那种感觉，我一个中年男人看了，都觉得般配！到时候咱这剧上了，你俩只怕要飞升咯！”


    曲祈被他喷洒出来的酒气熏得想吐，今晚她也喝了不少，不过不是因为杀青，是因为最后那场杀青戏。


    江叙白那么聪明，肯定早就察觉到她一直在可以逃避。但是没办法，曲祈现在着实没法自然地面对他。


    她干笑两声，不着痕迹地偏头侧开老何的注视：“都是导演指导得好，多谢老何给的机会，我在组里学到了很多。”


    “虽然我一直说要你们培养感情，营业cp……”老何又俯身凑近曲祈，压低声音，“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两个是不是私下已经……”


    “没有！”曲祈突然拔高声音，她往后一退，椅子在地砖上擦过，发出锋利刺耳的声响，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她尴尬地放轻声音：“不好意思，我喝多了有点想吐，去外面透口气。”


    “去吧。年轻人酒量到底不行。”老何失望地摇了摇头，带着些许意味深长地长叹一口气，小声道，“倒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