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楚生

作品:《小侯爷今天也在追妻

    见他不说话,付淮盈接着开口,“我教你,不是为了江山社稷,只是为了往上爬,我如今在契礼苑,也算是天子近臣,可我,还是不想跪。”


    陈患离明白,他握着付淮盈的手,稚嫩的脸上满是真诚,“老师,若我真能坐上那个位置,我保证,不会再让你跪,没人能让你跪。”


    师生两个敞开心扉聊了一夜,直到天亮,付淮盈上职,让他回去休息。


    付淮盈进宫时,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付庭云在她上职的路上拦下了她。


    “付淮盈,不对,现在该叫你付执笔了。”


    付淮盈挑眉,见他穿着官服,却没有行礼,只是唤了声大哥。


    付庭云是在书院里长大的,甚少回府,极少见到这位妹妹,年少时偶尔瞥见过,她跪在霜月院,低垂着头,颤抖着,一副任人拿捏的样子,却没想到是个黑心的,在府里藏了这么多年。


    “你若是说月晚一事与你无关,我是半点不信的。”


    付淮盈轻笑,又是一个来兴师问罪的,但是他们又没有证据,怎么非要得到她的回应呢?难不成她还能自己说出来?


    “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母亲杀了人,现下月晚的哥哥还跪在顺天府门前呢,大哥不想着解决,到来找我的麻烦了?感情死的不是你的妹妹,才能有这般的闲心。”


    “好了得的嘴,好生厉害的手段,我竟不知我们家还有这样的人才。”


    付庭云走在她身边,远远看过来,倒真像是兄妹和睦。


    付淮盈垂眸,看向他腰间挂着的腰牌,不阴不阳的夸了一句,“礼部倒是个好地方,大哥也算得了个好去处。”


    付庭云笑了,她难不成是今日才知道他在礼部吗?不就是在嘲讽他,礼部侍郎是从四品,又没实权,这是在点他,让他少说话。


    “比不得契礼苑,天子近臣,妹妹定然能步步高升。”


    “借大哥吉言,若是无人阻路,得了高位定然摆席请大哥吃酒。”


    付庭云很不想和她继续聊下去,说得是滴水不漏,装得一副无辜可怜,内里怕是黑透了,月晚的死或许是母亲所为,但其中定然也有付淮盈的手笔。


    “我还是那句话,若你愿意安安稳稳的过,我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但若是非要闹些风波,我不是母亲,也不是柔儿,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付淮盈拍了拍袖中一直想探出头的小白,嗤笑一声,“那怎么办?大哥要杀了我吗?”


    “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是朝廷命官,大哥杀了我,得给我陪葬,不过黄泉路上,有大哥相伴,倒也不算孤独。”


    付庭云终于说不下去了,他挥袖,加快步伐,走在付淮盈前面,将她甩的远远的。


    他走远后,付淮盈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往相反的方向走。


    皇帝正值壮年,大部分事都是亲力亲为,付淮盈将奏章送到崇阳殿,却被留了下来,安置在一旁的小案上。


    “这些奏章你都看过了?”


    付淮盈点头,“是。”


    “最近弹劾你父亲的人可不少啊,朕也实在难办,你怎么看?”


    付淮盈垂眸,知道皇帝在试探她,但她根本不在意付流松的前途,管他去死。


    “陛下圣明,定然有了结论。”


    皇帝笑了笑,不知道她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几次三番提醒她,却不见她求情。


    “如果朕要罢了付御史的官,你也会觉得朕圣明吗?”


    “陛下的决策向来正确的,否则天下人也不会如此爱戴陛下,无论是否罢官,父亲都会心存感激。”


    皇帝笑了两声,虽然她像是在拍马屁,但谁不想听好听的话?


    “你那个婢女的兄长听说已经在顺天府前跪了三日了?”


    “是,臣这两日上朝时路过,都有看见。”


    “既然人人都见着,怎么不见有人处理呢?忠勇侯府的小侯爷这两日也是常提,这个府尹,是不敢处理,还是不想处理呢?”


    这话叫付淮盈怎么回?死的是她的婢女,杀人的是她名义上的母亲,说多说少都是错,不如做个哑巴。


    皇帝见她又不说话,转头去看她,“怎么不说话?”


    付淮盈垂眸,“回陛下的话,臣向来愚钝,祖父说既知蠢笨,便要少张口,说多说少都是错,不如不说。”


    “你倒是和你祖父很像,罢了,不为难你,派人去请人进宫,朕亲自问话。”


    “……是……”


    一般这种事,陛下不会亲自过问,许是近日因为有林晏安搅事,才闹得沸沸扬扬的,又或者……对温家……


    付淮盈摇摇头,转身去镇抚司请人。


    她刚踏入门,却见一个身量极高,面目坚毅,身穿飞鱼服的男子走过来,她低头看了看他的腰牌。


    “指挥使。”


    纪原微怔,不太认得她,“你是?”


    付淮盈抬头,“我是契礼苑的执笔付淮盈,奉陛下口谕,来请大人,前去向神街顺天府门前去请一位书生入宫谈话。”


    纪原点头,他一点也不担心面前的人是不是骗他的,毕竟没人敢假传圣谕。


    “走吧,不过我不认得人,还得请付执笔同我一起。”


    片刻后,付淮盈和纪原在两匹大马面前面面相觑。


    “……大人……我不会骑马……”


    纪原也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她不会骑马,她能进契礼苑,定然是在书院苦读多年的,所以他默认付淮盈是学过骑射的,却没想到,她不会。


    “罢了,你上来,我们同骑一匹。”


    付淮盈更加无奈了,“纪大人,先不说男女同骑不大好看,就说待会请了那个书生来……他怎么进宫?难道要我们三人同骑吗?”


    纪原面颊泛红,也发现自己有些欠考虑了,“抱歉,是我的问题,我去给你找辆马车来。”


    付淮盈到的时候,楚生已经快昏过去了,脸色苍白,唇角泛皮。


    “楚生是吗?陛下要见你,随我们走一趟吧。”


    楚生慢慢抬头,只看见了来人的肩膀,和他手中那块令牌,挣扎着站起来,却因为三日未曾进水进食,险些倒了。


    付淮盈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当心。”


    楚生立刻往后退两步,离她远一些,拱手,“多谢姑娘。”


    纪原扶着他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的入了宫。


    楚生跪了这些天,下马车时腿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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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的,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却不肯让人扶,倔强的眉眼带着独属于书生的风骨。


    他不愿意让人扶,付淮盈也不会自讨没趣的上前,她后退一步,站在纪原身侧,看着楚生慢吞吞的往崇阳殿挪,陛下没有宣他们入殿,所以只能站在外头等。


    楚生进了殿,跪下来行了个大礼,“草民参见陛下……”


    皇帝坐在上首,垂眸打量他,片刻后才缓声开口,“听说你在顺天府前跪了三日?好毅力啊。”


    “草民只为求一个公平,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皇帝叹了口气,“虽说付大夫人先有过错,但你妹妹是签了卖身契的,身家性命都在主人手中。”


    楚生略有些僵硬,却依旧咬着牙开口,“陛下!依本朝律法,无论权贵,皆不可无故虐杀奴仆,我妹妹虽然签了卖身契,可她……她身上那些鞭痕刀伤作不得假!”


    皇帝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你既熟知律法,便也知道虐杀奴仆是什么罪吧?”


    “……草民知道……无故虐杀奴仆者,鞭二十……”


    “既然知道,怎么还闹着要人偿命呢?难道是你妹妹的命大过王法?”


    楚生听着皇帝带着寒意的话,心里也沉了下来,但却知道,能让温霜叶挨几鞭子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草民不敢。”


    “回去吧,别跪在那了,这几日,别让朕听见你跪在顺天府前的声音了。”


    “……是。”


    付淮盈看着楚生失魂落魄的从殿里出来,心下了然,也是,皇帝要真为了月晚处死温霜叶那才是真疯了。


    她转身,看着纪原,“纪大人,我那边还有些事,就麻烦你送他回去了。”


    纪原点头应好。


    付淮盈转身出了宫,想着去买些书,却不曾想又撞上了大热闹,本是不打算凑这热闹的,奈何那边的声音实在熟悉,她也不自主的探出头去看。


    “下次再让小爷听到一句编排她的恶心话,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救命……救命!杀人了……”


    “再喊一句,我就打死你!”


    林晏安刚打完一个碎嘴子的,抬起头却看见付淮盈站在一旁看得起劲。


    他拍拍手,将被打得涕泪纵横的人踢到一旁。


    “好巧啊,淮盈姐姐。”


    付淮盈挑眉,看着他走过来,“不巧,我是特地来看你的热闹的。”


    林晏安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方鼎楼,“姐姐赏脸,陪我吃顿饭吧?”


    付淮盈没有犹豫,跟着他进了楼,说实话,她很愿意跟林晏安接触,一个名声糟糕的纨绔做什么都不意外,还愿意被她驱使,没了林晏安,上哪找这么好用的人?现在在她心里,林晏安的地位已经比别人都高上一大截了。


    林晏安照例点了几道她爱吃的菜,还特地让小二出去买了一份鱼羹,上辈子她每回一趟付家,回来的时候就不和旁人说话,包括他,没有鱼羹就不吃饭,不是他买的也不吃。


    等小二买回来了,林晏安接过,往她面前一推,“尝尝,这家的鱼羹很不错,你会喜欢的。”


    付淮盈半信半疑的接过,轻舀一勺,入口的瞬间,眼睛微微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