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内裤

作品:《卑劣的我

    甄辛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沈祈安裸=露的胸膛。


    他光洁的额头全部露了出来,唯额角粘着块纱布。


    沈祈安没来得及擦干身子,水珠正顺着他往后梳去的湿发徐徐坠落掉在他的锁骨。


    又延着肌肉起伏的轮廓,跌入他胸口堆砌成的浅壑。


    甄辛看了眼,猛地别开脸,“好。”她几乎是跳起来冲向衣柜。


    沈祈安卧室的空间很大,布局却很简单,是当下比较流行的简约风。


    床边不远处,就立着满墙的木柜。


    沈祈凡下午时,给甄辛发过来的视频里有录过,哪一扇第几格里都分别装着些什么。


    甄辛急匆匆的脚步终于变慢,她拉开衣柜的门,入眼的就是一套挂放整齐的灰格棉质睡衣。


    很眼熟。


    就连洗衣凝珠的香味都犹新。


    和沈祈安生活的那段时间,甄辛瞧过很多次。


    他大概可以称得上是个比较老派的人?


    具体体现在从不轻易更换喜好。


    认定的口味绝不更改,认为舒服的衣服,就买上同款的数件来回换着穿。


    把柜门稍稍又打开了些,果然衣柜里除了这一套外,也挂着其他两套用来换洗的同款睡衣。


    还真是个执拗到有些认死理的人。


    甄辛切了声,她不由想起之前,怎么说这也是甄辛与他争吵的原因之一。


    她不喜欢男人太自以为是,即使对方有资本,即使他说的是对的。


    那也不行。


    更别提,他还妄图改变自己,试图左右到自己的想法,企图时时刻刻地控制住自己,让她每时每分每秒都接纳着他的操纵。


    去了哪里?


    和谁在一起?


    在做什么?


    ……


    他以为他是谁?


    两个名字挤在同一个证件上,她就得听他的话吗?


    甄辛无比怀念,几年前她还有底气一口回绝掉沈祈安。甚至还可以在实在气不过的时候,同他大打出手,歇斯底里做桌面清洁大师。


    今夕不同往日。


    甄辛就算不愿,也得收起爪牙,敛起她的脾气甜甜地回上一声温顺的好。


    天知道,刚才她多想问上沈祈安一句,为什么不带衣服就去洗澡?


    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不提前把衣服准备好,再去洗澡?


    这对吗?


    甄辛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抱怨沈祈安多事,还是要惊讶对方失忆后变得马虎。


    攥紧了睡衣的下摆,甄辛取下衣架上的织物搭在臂弯,拖着脚步靠近浴室木门。


    沈祈安也是不怕冷,又或者说他同以往一样热血,赤着上半身门也不关,雕塑似的站在门边。


    半扇的门隙中,依稀能见他身上比常人偏白一度沾着水珠的肉色底。


    “给你。”甄辛不愿抬眼,直直地往门里伸过手去。


    “多谢。”潮湿的凉气不经意地擦过甄辛手背,冰凉的指腹触感像蛇爬行而过。


    布料好不容易从甄辛手里送出。


    她松了口气,刚想继续回椅子上坐好,就听沈祈安懊恼地叹了一声。


    甄辛一悚,下意识觉得不妙。


    旋即,门内低沉的声音再度开口。


    “那个……”沈祈安扣住甄辛的手腕,嗓音砂纸磨过的哑,他不自在道:“还有内裤。”


    “能帮我拿下吗?”


    “……”


    甄辛眉心猛跳,你不早说?


    咬了咬牙,她一口应下,“当然。”


    甄辛抽回自己的手,被对方指腹摩擦过的腕骨,微微发着颤,说不出是气的还是别的。


    她又回到衣柜前,从抽屉格子里取出叠放好的黑色布料,一股脑地塞入沈祈安的怀里。


    等沈祈安套好睡衣,从浴室里走出,甄辛已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强压下了她想咬上沈祈安一口的切齿感。


    说不上原因,她就是有种沈祈安在拿自己开涮的直觉。


    可能吗?


    甄辛自己都有些恍惚。


    假如她对面的人是沈祈凡,甄辛一定不假思索地确定,他就是故意的。


    虽不明白他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但甄辛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人,尤其是他俩闹掰了之后。


    可当事人一旦切换成,向来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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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攀,向来正经向来不苟言笑的沈祈安,就连甄辛一直仰赖的第六感也丧失了准确度。


    甄辛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


    他俩不熟呗。


    说起来也是可笑,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地同居过,吵过闹过冷战过,不依不挠地纠缠了三年,现在一回想竟还是觉得不熟。


    想起来对方,唯独只有不甘在沸腾。


    至于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做出故意的幼稚举动?


    甄辛回答不上来是否,只反复根据第一印象来摇摆不定,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那就是自己想错了?


    甄辛适时地带上抹浅笑。


    她站起身迎了上去,指责的口吻里包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伤口没打湿吧。”


    早上甄辛接到通知赶去医院,沈祈安的伤口已包扎完毕,额角的纱布透着血。


    周围人都说他撞到了脑子。


    甄辛瞧纱布里的血迹,又想到他竟被撞成失忆,想来伤口也浅不了。


    有些时刻,她确确实实不希望沈祈安好过。只是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甄辛不希望他有事。


    她蜷缩起手指,欲碰又止的胳膊停在半空。


    “我觉得没有。”沈祈安微微低下脑袋,喉结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滚动。


    他个子很高,哪怕甄辛穿着高跟鞋,他也比甄辛高了小半个脑袋。


    此刻却像是刻意放低姿态,他屈起膝盖,配合着甄辛的动作。


    见她的手迟疑地悬停在半空,沈祈安捉过她的手腕,带着甄辛的掌心贴向那块泛潮的纱布。


    “你来检查一下。”他道。


    纱布下的伤口隐约传来热度,甄辛指尖的热意滚烫起她被紧握住的那一块肌肤。


    甄辛抬起眼帘,正对上沈祈安近在咫尺的黑眸。


    那深不见底的乌黑瞳仁,幽幽倒映着她那张略显诧异的脸。


    空气宛若在耳畔凝滞,头顶的光源也变得刺眼起来。


    甄辛垂下视线。


    她还是不习惯四目相对时,沈祈安似笑非笑的眼。


    “是没被打湿。”甄辛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