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入万家梦乡，黎明的曙光转眼乍现在天际。


    “小叔叔要回来啦？好棒！”


    明皎皎一边啃红糖糍粑，一边往白落苏腿边晃悠，小丫头像一只大兔子，有意思得很。


    “小叔叔这个月中旬回来，也就是等你玉姐姐高考完过几天。”


    白落苏一边解释，一边把黑珍珠的发卡往明皎皎头上戴。


    明亮的眼神满是对女儿的欣赏和疼爱。


    “皎皎，妈妈和你商量个事好不好？”


    “妈妈说叭！”


    明皎皎挺起小胸脯，小弥勒佛似的弯着眸，像是玻璃展柜里的玉瓷小娃娃。


    “妈妈有一个老朋友来东陵，她想见一见妈妈的漂亮小月亮，皎皎可不可以陪妈妈一起去呀？”


    “去！”明皎皎小拳头一握，雄赳赳气昂昂，“皎皎要陪妈妈见朋友！”


    【嗷嗷~又是不用学习的一天！】


    白落苏：“……”


    给明皎皎换上嫩黄色小公主裙，头上又别了一朵黄色绢花，搭配上黑珍珠小王冠，甜酷得叫人想偷走。


    她抬起头，黑溜溜大眼睛像葡萄，纤长浓密的睫毛一眨一眨，过分可爱。


    “小月亮真漂亮！”白落苏由衷感叹，低头吧唧嘬一口小丫头的脸蛋，“今天跟妈妈一起惊艳姨姨！”


    “好！”


    白落苏骑了一辆自行车，带着明皎皎出了胡同。


    陈家书房。


    “……白女士带皎皎去了关山月动物园，至于您让查的对方身份，有些敏感。”


    岑新脸色为难。


    晏让心思百转千回，淡定开口：“说。”


    岑新深吸一口气，颔首汇报：“白女士的朋友是灰三角的毒蝎。”


    晏让沉默片刻，质疑道：“没有查错？”


    灰三角是全世界最危险最复杂的地方，混乱的种族、家族、信仰等造就了全世界包容性最强、也最恐怖的一批鬼才。


    其中不乏杀手、雇佣兵、海盗、药剂大师、武器制造师等不为大众所熟知的职业。


    毒蝎在其中之列，但比之更高，如果放在灰三角地区，她算得上一方霸主，手里握着全世界最大的武器制造工厂，拥有全世界最大的杀手集团。


    晏让怎么也想不通，白落苏竟然和毒蝎认识，甚至还是朋友。


    有些梦幻。


    岑新再三确定：“是。”


    晏让深吸一口气：“备车，去关山月。”


    与此同时，关山月动物园内，两个风格不同的女人各领着一个孩子，聚在关山月动物园门口。


    明皎皎好奇打量对面妩媚风情的女人，一道打量她身旁半大的金发碧眼小男孩。


    【好奇怪的气运，黑黑红红的，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诶！】


    白落苏眼神怪异看对面的女人一眼：“你现在叫什么？”


    “现在叫唐瑞德·贝瑞，叫我贝瑞就行。”


    女人笑眯眯伸出胳膊，与白落苏相拥。


    “落苏，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


    “你也是。”白落苏玉贝瑞相拥，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化成一句话，“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挺好啊。死了三任老公，留下一个儿子，现在日子爽死！”贝瑞把金发碧眼的小男孩推到白落苏面前，“莱恩，和姨姨打个招呼。”


    莱恩抬起头，轻轻朝白落苏点头，表情与仪态过分地合规矩，完美得叫人挑不出一点错。


    “白阿姨您好，我是DonRyderLane，您叫我莱恩就好。”


    标准的小外国人口音，说到英语时，带有独特的英伦腔调。


    白落苏笑笑，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她一边请贝瑞往动物园里走，一边试探：“莱恩的年纪也该上学了吧，怎么带过来了？学业不忙吗？”


    “我来履行我们的承诺。”贝瑞漂亮的眼睛落到明皎皎身上，笑靥如花，“小月亮，小哥哥漂亮吗？”


    明皎皎黑眸望向莱恩，不假思索点头：“漂亮！”


    嘹亮的嗓音、干脆的语气，叫人心情格外舒畅。


    “那叫漂亮小哥哥给你做童养夫好不好？”贝瑞蹲下，半开玩笑半认真，“这么漂亮的小哥哥长大后嫁给小月亮，好不好？”


    莱恩瞥一眼瓷娃娃似的明皎皎，听着母亲的话，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乖巧站在母亲身后——听之任之。


    明皎皎张大小嘴巴，滴溜溜地往莱恩身上看。


    【小哥哥好好看哇！像小美人鱼！】


    【嫁给皎皎吗？】


    【那太棒了！】


    明皎皎小脑瓜一点，正要吸溜口水答应，反被白落苏捂住了小嘴。


    “唔唔？”


    明皎皎被箍在白落苏怀里，不明所以歪头。


    白落苏沉下脸：“你不是过来玩几天吗？还想把儿子留下？”


    贝瑞笑意不改，眼中却多了几分沉重。


    她语气故作轻快：“情况有些复杂，送小月亮一个童养夫玩几年，放心，莱恩很乖的。等他长大了，如果小月亮不喜欢，直接甩了就行。”


    莱恩目光复杂看贝瑞一眼，抿唇片刻，仰头朝白落苏推荐自己。


    “白阿姨，我精通四国语言，特长是地理化学，在学业上能帮助小月亮妹妹；另外，我熟知各国王室贵族礼仪，能教导小月亮妹妹社交礼方面，我能照顾好小月亮妹妹，希望您能答应。”


    白落苏彻底不高兴了，直接朝贝瑞兴师问罪：“杨树枝，有你这么教孩子的？”


    “叫我贝瑞。”贝瑞微笑咬牙，“这么跟你说吧，我把他带到境内，就没打算带他回去，你不收留他，就帮忙把他送到垃圾站，让他自生自灭去。”


    莱恩眼神闪烁，垂落眼睑，一声不吭。


    白落苏捏拳：“你要不要脸！他是你亲儿子！”


    “儿子而已，我还能生很多个。”贝瑞说得毫不留情。


    明皎皎鼓起小脸，不高兴地瞪一眼贝瑞，满眼可怜望向莱恩，正巧看到莱恩一瞬间煞白的脸。


    【金毛小哥哥好可怜，姨姨真不是一个好妈妈！】


    明皎皎拽拽白落苏，小声跟她咬耳朵：“妈妈，我们就要金毛小哥哥吧，他好可怜的。”


    白落苏难得拒绝且如此坚定地坚持：“不行的，皎皎。”


    她知道贝瑞身份太过特别，特别到她完全不了解贝瑞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她直觉贝瑞遇到了棘手的难题，甚至威胁生命。


    她不想和贝瑞牵扯。


    她有家庭孩子，她不想打破幸福安稳。


    “妈妈~”


    “不行，撒娇也不行。”


    明皎皎哼一声，闹腾着要下来，白落苏只得把她放到地上。


    刚落地，明皎皎就牵着莱恩的手跑了。


    白落苏气得头顶冒烟。


    贝瑞如释重负，拉住白落苏的手，满眼恳求：“莱恩的身份我已经安排人办好了，他现在是一个合法的混血，你帮我养他几年，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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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钱的问题！”


    白落苏甩开贝瑞，眼冒金星，话都要说不清了：“你死了这条心！你的身份有多危险，还需要我说？他们早晚会查到莱恩，到时候我的家人怎么办？”


    “不会的，不——”


    “我不同意！”


    白落苏再三拒绝，甚至甩下贝瑞朝明皎皎的方向走去。


    贝瑞叹一口气，只能追上去继续商量。


    “小哥哥，你这么漂亮，家里是不是真的住大海呀？”明皎皎满眼好奇与憧憬。


    莱恩扯一抹淡笑，小大人似的摇头：“我家住在海上的洲岛。”


    “这样呀！可是小哥哥好像海里的小美人鱼！漂亮！”


    莱恩眼底晃过一抹明亮，转瞬即逝，留下的又是一片淡然礼貌：“谢谢妹妹。”


    “皎皎，跟妈妈回家！”


    白落苏追上明皎皎，恨不得立即拽她回去，再也不见贝瑞。


    “妈妈？皎皎还想——”


    “你不想。”


    白落苏打断明皎皎，抱起她拔腿就跑。


    贝瑞：“……”


    莱恩：“……”


    刚进动物园的晏让：“？？？”


    “小鸡哥哥！”


    明皎皎欢快地冲晏让打招呼，踢踢小腿儿要下去。


    白落苏明显更放心晏让，索性放下了明皎皎。


    明皎皎扑到晏让怀里，嚷嚷一通，把事情完整说了一遍。


    “因为莱恩可怜，所以你要让他做你的童养夫？”晏让眼底氤氲阴郁。


    明皎皎扭扭捏捏低头，往晏让怀里蛄蛹，像是一只大蚕宝宝：“可是金毛小哥哥好看，皎皎喜欢好看的人。”


    晏让视线沉沉，落到莱恩身上：“我国不支持封建糟粕，也不培养封建余孽，皎皎不会有童养夫。”


    莱恩碧绿色眼睛望向明皎皎，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晏让：“！！！”


    这狗东西比明锐还会演！


    【啊！金毛小哥哥好可怜！皎皎要救他！】


    【哼！小鸡哥哥越不允许，皎皎越要做！】


    【皎皎要努力挣钱，养童养夫，养漂亮的童养夫！养好多漂亮的童养夫！】


    晏让鼻尖溢出一道冷嗤，几不可闻。


    “小哥哥，皎皎养你——”


    “明皎皎，课后习题做完了？古诗背完了？乐器学会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明皎皎心底发虚。


    【完蛋噜！一个没做！】


    晏让顺利转移明皎皎的注意力，拎着她上了动物园外的车。


    白落苏忙和贝瑞匆匆告别。


    贝瑞没有达成目的，哪里肯罢休。


    她朝白落苏的背影喊：“你不管的话，就让他饿死在东陵！我今晚出国的飞机！”


    白落苏身形一顿，却不敢回头，匆匆离开。


    一边走一边想从前的种种。


    当年她偶然认识贝瑞，那时候贝瑞叫杨树枝，后来改名叫唐一婷，再后来不停地改名字，叫宇文丝，叫司马丽，叫姜青柠等等。


    对于贝瑞而言，名字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称呼。


    她帮贝瑞做过翻译，感情越来越好，可贝瑞突然说要去京城，再后来，她只知道贝瑞出了国，但再没有其他消息。


    前段时间通话，她以为她们的友情坚不可摧，可……


    一切都变了。


    她们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