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大梁第一反赌司女官

    林芷和阿柔一道进城后,直接去了阿柔的家。


    阿柔推开门,给林芷比了个邀请的手势:“公子这边坐,奴家给您倒水。”


    林芷进门扫视一圈,见房内干净整洁,家具虽旧却一尘不染,但明显空荡,挑眉道:“还以为有多简陋,阿柔姑娘真会开玩笑。”


    阿柔正捧着水壶过来,腆然道:“公子才是说笑,明明这么破旧的屋子……”她边说边给林芷斟水:“想必公子是不想拂了阿柔的面子,才会这么说,是不是。”


    “你还真会说话。”林芷举起茶杯,正要喝,却动作顿住,“对了阿柔,刚才就想问你,你家里人呢,怎么家里就你一个?”


    阿柔没应声,自顾自给自己倒水,她把埋首把脸藏在阴影里,辨不清表情。


    林芷猜到什么,放下茶杯:“对不起阿柔,我……”


    阿柔肩膀突然微微耸动起来,有一滴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滴落在她手边的茶杯旁。


    “不瞒公子,阿柔很小的时候,娘亲就去世了,父亲是阿柔唯一的亲人。”阿柔抬起俏丽的脸庞,泪水像珍珠一般一串串落下,“可父亲他……他前几日做生意的时候,就被一群贼人以卖假货的名义掳走,要阿柔赔偿他们的损失。”


    阿柔拿出帕子,哭得梨花带雨:“可阿柔已经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他们了,但他们还说不够,还说……还说若是三日后还凑不齐钱,要阿柔卖身换钱……”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会有如此狂妄之徒。”林芷握紧拳头,义愤填膺道,“阿柔姑娘莫怕,如若不嫌弃,我来帮你救你父亲。”


    “能得公子垂怜,赐阿柔吃食,阿柔已是知足,那些人只认钱不认人,又人多势众,我怕公子出手,也斗不过他们。”阿柔说到此,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林芷瞧她表情逼真,不像有假,问道:“那为何不报官证明你父亲清白?”


    “那些人是当地有名的无赖,官府的人都被他们买通了。”阿柔看了眼林芷,接着用帕子擦拭眼泪,“公子若是真想帮奴家,奴家有个路子,听闻这百胜赌坊新人入场首三局押注得双彩,最高者一日赚了八十两银子,但只有男子可以入场……”


    “倘若事成,奴家,奴家愿意以身相许,不求做妻,能做个妾室常伴君左右,也是愿意。”


    阿柔边说边含羞带怯地看着她,眼里带上三分旖柔,林芷有些尴尬地咳嗽:“这个倒也不必。”


    “那公子这是答应帮助奴家了?”阿柔问道。


    林芷点点头,心想真是瞌睡送枕头,蒲博之术乃她的强项,若是自己出手,能帮助这姑娘,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阿柔用帕子抹完泪水,激动地起身,嘴角扯出笑脸:“那奴家在这,就谢谢公子了。”


    …


    百胜赌坊离阿柔住处不远,林芷沿着夹道一路前行,拐了没几个弯,很快到了地方。她刚上台阶,迎面就见桃木符牌高悬门楣,下坠数百枚开光铜钱,风过时叮当作响。


    若说通城的万源赌坊是金玉满堂、豪气冲天,那她对这宣城的百胜赌坊的第一印象,便是暗藏玄机、风水绝佳。


    进门大堂很宽,四角都有雕着北斗七星纹样圆柱,主墙是一幅丈余高的太极阴阳鱼壁画,左右两侧分设紫檀木神龛,左龛供奉文财神比干,右龛供奉武财神赵公明,就连大堂赌桌,均是由镇宅招财的槐木打造。


    见她进来,就有头上别着五帝钱簪的堂倌热情相迎:“公子瞧着面生,是新人罢,我们这里新人有活动,公子不妨看看。”


    林芷被他引到一处,果真见一张榜贴上用大字写着:“新客首三局,押注得双彩。”


    林芷暗自拧眉,先前她开戒赌班说过,赌场一般会使用手段吸引他们下次再来,这家店也不避讳,直接当招牌来打。


    堂倌笑道:“新人只能和本坊庄家对局,公子这边请。”


    林芷点点头,找了个赌桌坐下,对面的美女荷官便问她要玩什么,林芷不想动脑,便选了骰宝。


    荷官便开始摇骰,待骰蛊落定,林芷在“大”上押上了一两银子。


    骰蛊一掀开,三三六,果然是大数,荷官笑着跟她说恭喜。


    林芷眉头微挑。


    她方才是故意说错,听的是小数,说的是大数,荷官在揭晓时,她听见了机关对面动了机关,改换了结果,才如此。


    ——这是对面故意让她赢。


    毫不例外,第二轮,第三轮,她都赢了。


    是就算她闭着眼睛,捂住耳朵都能赢的那种。


    林芷这次带的一两银子,这三局直接赢到十两。


    “恭喜公子。”荷官微笑着给她送去祝福,并将双彩球给到她,瞧她皱着眉头,道,“但瞧着公子好像并不高兴。”


    有多少赌徒就因为开头赢了这一局两局,就此沉沦的,这些赌场真是害人不浅。林芷扫去头脑中的念想,故作兴趣朝她道:“有没有来钱快的。”


    荷官立刻笑弯了眼:“当然有的公子,我们去雅间里谈。”


    林芷跟着荷官往楼上走,这点和万源赌坊很像,一楼是大堂,接待散客,楼上是包间,接待贵客。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走得越高,跌得越惨”。


    就在这路上,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黎公子?”


    起初她还以为叫的是别人,但这声音又在她耳边重复一遍,并有人立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路。


    “黎公子不认得我了?”


    林芷心头一跳,抬头看见那人面孔,脸上表情差点挂不住:“沈——”


    那人比了个嘘声的手势,遣去了她的荷官,林芷压低声音问道道:“你为何在这里?”


    她眼神漠然地看着沈墨,见他还是那副桀骜的模样,懒洋洋开口道:“正好来这办点事,你说巧不巧。”


    所以怎么说冤家路窄,那日他正好路过南安伯府,听见林芷跟她姐姐说要去宣城,而他也恰好要去此地,没想到刚来第一天就撞上了。


    “旧人相逢,也是缘分,正好有件事想要拜托你。”沈墨见她不应声,接着道,“一会我的朋友要来,麻烦你帮个小忙。”


    林芷知晓此人德行,知道是看上了她的赌技要帮他赚钱,语气不善道:“我已下定决心不会再帮你,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别赖着我。”


    “别这么说嘛,其实我这朋友也是个可怜人,刚来此地不久,就在赌场输个精光,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沈墨顿了顿,唇角微勾,“黎公子,啊不,应该叫林先生,我知道您最是心善,看不得这些赌徒因赌家破,所以您就做个好人,帮他一回。”


    林芷正要说你不是有挥金如土的习惯,却被对方截住话头:“正好本公子的钱能省下来,事成后请林先生吃大餐,如何?”


    林芷咽了咽口水,这大半月她都没开过荤,吃的不是大饼就是馒头。但士可杀不可辱,她林芷岂是轻易能为五斗米折腰之人,于是强忍道:“谁要吃你的饭,走了。”


    “沈公子!”


    有一人神色匆匆地跑过来,那人满头大汗,面色发白,嘴唇都在哆嗦。


    他见沈墨朝林芷那扬了扬下巴,那人便慌忙扯上林芷的衣袖:“您真的可以帮我吗?”


    他见林芷面无表情,接着道:“虽然不认识你,但既然是沈公子的人,我就相信你,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这次头一回接触赌博,没想到这东西竟如此害人,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林芷看看他,又看看沈墨,深吸一口气,道:“哪里,带路。”


    那人找到最华丽的雅间推开门,把他们引进来:“就是这里。”


    里面端坐着个神色庄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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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穿八卦纹袖口的深蓝长袍,用的是上等纺花葛纱料,手腕带着极粗的金饕餮手串,手边点着一盏蜡油灯。沈墨耳语告诉林芷,此人是百胜赌坊的老板——肖百胜。


    肖百胜抬起眼皮:“方学荣?”


    “是我,是我。”方学荣朝他点头哈腰,“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上次你欠了我们赌坊白银三百两,此次是你最后的机会。”肖百胜双手撑开,身体微微前倾,“若是再输,你知道后果。”


    方学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知道,知道。”


    “老规矩,还是六博棋。”肖百胜喊人拿博茕、棋子、棋盘等。所谓六博棋,是古代棋戏的一种,通常为两人参与,规则类似于进阶版的飞行棋,先投茕,后行棋。


    行棋根据投茕走相应的步数,还要讲究策略,相互攻逼,到关键时刻,杀死对方的棋子①。


    方学荣给林芷让路,肖百胜看她一眼,道:“生面孔。”


    林芷礼貌一笑。


    肖百胜眉梢微挑:“既然是新人,那就先让你一步,你先来。”


    他将博茕抛向林芷,这博茕可看作十八面骰子,有十六面依次为“一”至“十六”,另外两面为字,即“骄”和“媿”。


    若投中“骄”的,可选一枚棋子为“枭棋”,立牌去吃对方的“散棋”,相反一局里没投中“骄”的,为“散棋”,只能被“枭棋”所吃。


    林芷用双指夹住,唇角勾起,抛向其空中。


    只见博茕肉眼难见的高速在空中转了几十个圈,随后落桌,几番颠簸后,朝上的面是“七”。


    按照“高玄屈究张道揭畔方畔揭道张究屈玄高”的顺序,林芷此次落棋,需从“高”走到“畔”位。


    简单理解,可用“01234567876543210”代替,即从“0”走到“7”。


    “上来就占‘畔’位,小兄弟手气不错。”


    肖百胜这么说,是因为只有“畔”位能够吃棋,又叫“冲”位,其他位置则不行,但凡他投的比“七”大,恰好又走在林芷的“畔”位对面,那就将输掉一牌。


    当然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林芷棋得是“枭棋”才可吃牌,所以暂时没有这个担忧。


    他一边说,一边手心朝上,手指凭空相互捏着什么,林芷将这些看在眼里,轻哼一声道:“想不到肖老板还会奇门之术。”


    “不然你怎么觉得我会做上这百胜赌坊的主人。”肖百胜手掌拍桌,将博茕震到空中,眼疾手快捏在掌心,往空中一抛,待博茕落定,结果是“五”。


    他的棋子落在“道”位。


    又轮到林芷投茕,她勾起唇角,将博茕随意一掷,在桌面几经翻滚后,轮到“骄”面朝上才停住。


    林芷将自己“畔”位上的棋子立起来,像只蛰伏在洞穴的猛虎,就等着对手的棋过来,将其撕咬吞下去。


    肖百胜不由得握紧了拳头,额头上沁出冷汗。


    这一上来又是占“畔”为又是成“枭棋”,这新人的运气有些好到令人发指。


    “肖老板。”林芷收回手,眼中含笑地点了点桌,“到你了。”


    肖百胜将眼睛闭上,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算卦动作不停。


    林芷皱眉,只见过了好一会,他睁眼投茕,落定的结果是个“一”。


    ——离林芷的“枭棋”仅差一步。


    林芷心头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轮到她投的时候,不知从何刮来一阵妖风,本来快要落定的博茕突然大幅度翻了一下,最终结果出乎了她意料。


    是“媿”。


    ——投中“媿”则“枭棋”放倒,重新成为“散棋”。可以说,林芷上回投“骄”白投了。


    “还以为有多厉害。”


    肖百胜往椅背上一仰,冷笑道:“小兄弟,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