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大梁第一反赌司女官》 蓟京,尚书府。
一位锦衣华服的女子在庭院里来回踱步。
她是吏部尚书崔纮的三夫人俞氏,也是巡漕御史俞元良的女儿,此时正为父亲入狱一事心焦。
“大人为何还不出来?这都多久了。”
她频频往府里看,几度想要进去,都被管家嬷嬷拦下:“三夫人,大人正与刘御史商谈正事,您可千万别进去,再等等罢。”
“我父亲在大理寺的牢里生死未卜,叫我如何等得!”
俞氏铁了心要硬闯,管家嬷嬷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她提裙闯进了门。
书房内,崔纮也正与都察院御史刘岑双对坐品茗,两人也刚好谈到俞元良一事。
“没想到这大理寺新升的姚少卿这般厉害,俞元良在漕运上经营多年,行事向来隐秘,竟被他抓了个现行。”刘御史捻着花白胡须,“圣上得知后震怒,我看他这次是翻不了身,连同和他狼狈为奸的金鳞舫主人赵鸿,也将被严刑处理。”
崔纮捏着茶盏,目光幽深:“前些日子你我还上奏圣上,为保国库赌税不可废除,蒲博之事仍需斟酌,此次俞元良和赌场之人勾结,我怕这事会动摇圣心。”
“话说你家三夫人,正是那俞元良的女儿。”刘御史忽然压低声音,“不知尚书大人又该如何?”
“崔郎!”
女子清亮的声音打破两人的谈话,崔纮坐在椅上,见自己的三夫人俞氏慌慌张张跑来,他的眉头皱成川字。
刘御史识趣地起身告辞,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俞氏停下时还在喘气,纤纤玉指紧紧攥住崔纮的衣袖,哀求道:“崔郎,求求你救救我父亲,我——”
“啪——”
一巴掌下去,俞氏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脸颊僵在原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还敢在这个时候提你父亲,是他自己太蠢,暴露了行踪。”
崔纮面色铁青,压低声音厉喝:“你知道他会坏了多少人的好事吗?叫他行事之前多考虑,他有听进去吗?”
俞氏看着他,泪如雨下:“可事发前,你明明说过出事会保他……”
崔纮忽然转身,掐住她的脸,俞氏美丽的脸庞被他掐得表情扭曲。
“保他?那是你父亲一人所为,与我有什么关系。”他将俞氏狠狠掼倒在地,表情阴毒,“若你敢将此事说出去半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好好好,崔纮,你果真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俞氏仰起头,像是心死了一半般,声音凄凉,“亏我之前还那么爱你,我真是瞎了眼。”
她挣扎着爬起来,冷笑一声:“那我这便去陛下面前呈明,让他看看他身边最信任的臣子是怎样一副嘴脸。”
“你敢!”
崔纮勃然变色,眉毛倒竖,见俞氏踉跄地想要往门口冲,心急之下,一个箭步冲到墙边,取下上方的佩剑。
刀剑铮鸣,寒光闪过,俞氏的身躯突然顿住,她低头看着贯穿腹部的利剑,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
“噗呲——”
崔纮抽回剑,激起血花飞溅。
“这是你逼我的。”
他冷眼看鲜血从俞氏口中不断涌出,慢慢倒下去。
“崔……郎……救……”那是她嘴里最后吐出的话。
崔纮面无表情地蹲下身,眼中丝毫不见往日与她缠绵的温情,冷漠地将那柄被血染红的剑柄放入她逐渐冰凉的手中。
“絮儿,我本不想杀你,要怪,也只能怪你那愚蠢的父亲。”
他拿出帕子,细细拭去指间的血迹,像在擦去什么脏东西。
俞氏死不瞑目,待她完全咽了气,他才站起身。
当他推开房门时,脸上已换上沉痛之色,院中闻声赶来的仆役们见尚书大人衣袖染血,而三夫人静静躺在血泊中,手中还握着凶器。
“三夫人她……”崔纮强忍言语中的哀恸,“方才向我坦白其父罪行后,竟……竟羞愤自尽。”
他转向尚未离开的刘岑双,沉声道:“还请御史大人即刻派人通报大理寺,俞元良案又有新证了。”
…
通城某院。
林芷将养数日,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出门没走两步,就撞见沈墨与姚祝安站在院内,二人神色凝重,似在商议要事。
她下意识闪身躲入假山之后,只探出半个脑袋。
姚祝安轻摇折扇:“圣上说,水上赌坊漕运贪墨一案,您做的极好。当续潜身敌后,务须探明首恶,以绝后患。”
“那这俞元良背后之人,姚大人觉得会是……”沈墨顿住,忽然转头望向假石方向,唇角微扬,“林姑娘,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林芷轻哼一声,大大方方走出来,对两人微笑拱手:“姚大人,沈公子。”
姚祝安含笑回礼:“姑娘面色红润,想必伤势已无大碍。”
“何止无碍。”沈墨将手负在身后,“我听闻做饭的嬷嬷说,林姑娘每天三顿饭不够,夜里还去厨房要加餐,你说这胃口,怕是连伤患都自愧不如。”
这里的伙食好吃,她忍不住多吃些怎么了。
林芷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那也比不上沈公子,天没亮就在院子里叮呤咣啷不知道干什么,扰人清梦,小女子这点口腹之欲实在算不得什么。”
沈墨漫不经心道:“习武之人晨起练功乃是本分,不然你当本公子这身功夫哪来的,林姑娘见识少就别说话。”
“二位这是......”姚祝安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一时语塞。
林芷懒得再与沈墨纠缠,转向姚祝安郑重抱拳:“实不相瞒,小女子这会是特意来向二位道别的。”
她瞥了眼沈墨,冷笑道:“想必姚大人也见到了,我与沈公子气场不合,先前是形势所迫才同路而行,如今也该分道扬镳了。”
不待姚祝安回应,她已转身离去,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清风。
姚祝安用扇柄轻敲沈墨手臂:“方才还听你夸她机敏过人,这会又何必故意招惹?”
沈墨但笑不语,目光却追随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姚祝安侧头看他:“再不去追,人可真要走了。”
“追?”沈墨挑眉,“姚大人见过需要本公子亲自追的姑娘?”
“我发觉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个纨绔了。”姚祝安叹了口气,合拢折扇,“算了算了,随你便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
待姚祝安离去,沈墨仍伫立原地,眼神深邃望着林芷离开的方向。
再不相见?
那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冤家路窄。
…
从沈墨处出来后,林芷径直回了南安伯府收拾行囊,前些日子她便和姐姐妹妹说好,她打算离开通城。
“芷儿妹妹,你真的要走了吗?”攥着她的手,眼睛露出不舍的情绪。
林芷心中亦有些酸涩,却仍笑道:“通城已无我容身之处,我心意已决,姐姐莫要再劝。”
林菀蹙眉:“可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我怎能放心……”
林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菀姐姐,我都这么大个人啦,又不是小孩子,倒是萱儿年纪尚小,还要劳烦姐姐多加照料。”
范文叙站在一旁,将行囊递给她:“妹妹若在外遇到难处,尽管写信回来,或者直接回我们伯府,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几分赧然:“我已经下定决心好好准备科考,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温习妹妹教过的课业,越想越有道理,也深知自己的过去有多么愚钝……还有许多人问我,林先生何时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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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我都不知该如何告诉他们你要走了……”
林芷莞尔:“我这点本事,哪值得他们惦记?你只需告诉他们,最后一堂课所说的互相监督戒赌,若能坚持下去,必有成效。”
正说着,林萱忽然从大门冲了出来,一把抱住林芷的腿不肯撒手,小脸哭得通红:“呜呜……姐姐别走!萱儿舍不得你走,姐姐留下来陪萱儿吧!”
林芷慢慢蹲下来,轻轻擦去林萱脸上的泪珠,又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蛋:“萱儿别哭,再哭就不好看啦。”
她见林萱还在啜泣,她柔声哄道:“姐姐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到时候给萱儿带许多许多的糖,好不好?”
林萱一听哭得更凶了,不停用小胳膊抹着眼泪,林芷揉了揉她的发顶,站起身来,将行囊往肩上提了提,朝几人抱拳。
“诸位家人珍重,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作别亲人后,林芷独自踏上了新的道路。
她的目的地是——宣城。
宣城距通城不远不近,林芷走走停停半月才到,此城繁华不输通城,名流富贾云集,乃大梁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
当然这份富庶,只属于上层,底层百姓依旧困苦潦倒,当年陆一鸣为民请命,也正是因此。林芷刚至城郊,便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公子……公子!”一道纤细身影跌跌撞撞朝她奔来。
那女子衣衫褴褛,脸上沾着尘土,此时林芷身上穿的是男装,也难怪对方会将她错认。
女子攥着帕子,怯生生道:“对不住公子,拦了您的路,可奴家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望公子莫要见怪。”
从骨相看,此女倒是个美人胚子,她眸中含泪,楚楚可怜,若林芷真是个男子,怕也难免心软。
林芷清了清喉咙,压低嗓音:“说吧姑娘,拦我何事?”
“说来不好意思,奴家已数日未曾饱腹,实在饿得不行,只求公子赏奴家些吃食。”她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呐,“若公子不便,奴家再另寻他法。”
林芷瞧她可怜,从行囊中取出一块饼递去:“拿着吧。”
“多谢公子!”女子喜笑颜开接过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含糊问道,“公子可是进城赶考的?听说最近城里来了许多读书人。”
“嗯,算是吧。”林芷也懒得给自己找理由,就这么应了。
不过确实,不久便是乡试了,沿途多是赶考书生,她这一路也遇见不少,而她为行走方便,换了一身素色长衫,乍看确实像。
女子眉眼弯弯:“那公子定是学问极好的,阿柔不识字,最羡慕你们这些读书人了。”
林芷抬眼:“你叫阿柔?”
“是,奴家名唤阿柔。”她眨了眨眼,“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林芷脑袋飞速转动,也不知道是脑抽还是什么,她脱口而出道,“我叫阿壮。”
阿柔掩唇轻笑:“原来是公子叫这名,看来你我还真是有缘。”
林芷这才想起自己曾被唤作“黎大壮”的经历,不由暗自扶额,没想到这事给她留下阴影了。
阿柔咬下一口饼,咽下后接着问道:“那公子此番进城,可有定下落脚之处?”
“未曾。”
“那公子不如去我家住吧,我家正好没人。”阿柔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虽简陋了些,但总比客栈便宜,公子若不嫌弃……”
林芷见她满眼期待,不好意思拒绝,又想到自己身上带的银两不多,便答应下来。
答应的瞬间,她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阿柔将最后一块饼吃完,说道:“公子,我们走吧。”
“好。”
林芷一边随阿柔走,一边思索着。
究竟是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