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彼方来信》 深夜十一点钟,一中附近的出租屋内,余青痕最后看了眼池舟的傻狗头像,关闭显示“池舟拍了拍你”的聊天软件。
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她又点亮床头的小夜灯,睡了不深的一觉。
醒来时已是周一的早晨,余青痕难得踩点到了教室,一进门便开始早读。
早读后的头两节是生物课,选科时她没选生物,选了地理,因此这两节课到楼上去上,不在一班教室。
大概是因为余青痕猜出了信的来处,第四封信并未像先前几封信一样无声出现。
而是明目张胆地,在余青痕在走班教室内坐下时,从边角开始,一点点地在她面前显出形影。
伴随着灰烬似的飘影,第四封信缓缓出现在她面前的桌上。
所幸早读才结束不久,还未到上课时间,只有余青痕一个人注意到了这片角落。
尽管对自己的猜测颇有自信,也在昨晚通过直接询问池舟信中提及的事件得到了一种印证。
但真的眼见这封外表与先前大差不差的信件凭空出现,余青痕仍感到几分神异。
她瞧了那信封一会,才伸手去碰。
不知是否是错觉,当指尖接触到纸面时,似乎传来一点不知来由的温热。
余青痕打开信封,抽出信纸来。这次,她闻到了远胜于先前的、十足浓烈的纸灰味道。
稍加回忆,她便想起前三封信上或浓或淡,无一例外地都拥有这种气味,但信封和信纸上都并没有任何火焰烧灼过的痕迹。
余青痕脑中一下出个想法来:
难道……这些是被烧来的信吗?
听起来有几分怪异,余青痕想,烧纸寄物这种事,似乎只在阴阳两界之间可行吧?
没听说过什么平行时空会出现这样的事。
她碰了碰自己切实存在的手臂,又将它搭在教室冰凉的书桌上,感受桌面的温度。
……活着的。
那么……是在那个时空的她,死去了吗?
余青痕一年做一次体检,也在幼年无聊时翻出家中所有人的体检单,熟记家族遗传谱系图,确定自己不会罹患遗传性绝症,目前的身体也并无问题。
会是什么原因呢?
余青痕全无头绪,目前拥有的信件太少,她甚至不能确定这是什么年纪的池舟寄来的信,兴许是白发苍苍之时也未可知。
算了,至少确认了信件出现的时间并不固定。
思及此,她将目光转回信纸,开始阅读这封新信。
【24年4月8日晴
今天第一次碰上她走班去上课,整整两节课不在,升旗也没见到她。】
升旗?是还没发生的固定事件。
看来今天这封信是提前送达的。
余青痕点点头,接着往下读。
【午饭吃的是新上的水果炒肉,难吃。
肉沫蒸蛋倒是不错:)
都是新上的菜,水果炒肉你说呢?
玉米一如既往地好吃,但吃到没化开的白砂糖了!学校你敢耍我……】
余青痕沉默两秒,没想到未来的池舟连这样的流水账也当做信往外寄。
虽然他也未必知道余青痕真的能收到就是了。
正这样想着,她忽然发现“水果炒肉”边上有一行不太显眼的铅笔注释: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了,但我是跟着你点的,你好像不爱吃味重的食物,会喜欢吗?】
……他怎么知道。
余青痕平时吃饭几乎不挑嘴,即便是真的不爱吃的东西也只会不动声色地挑出,没想到会被池舟注意到。
她小小愣了一下,又想起这是未来的池舟,很快释然,好吧,或许以后他们是朋友也不一定。
【体育课看见她和梁窈散步了,绕着操场一圈圈地走,有时经过篮球场的围栏,阳光很好。
原来她也不是每分每秒都在学习的。】
其实戴了蓝牙在听听力。
【不打球了,操场看台旁边的黄刺玫开得很好,像阳光一样。
我在那里坐下了,但林文满身汗还蹲在我旁边咕嘟嘟灌水,好烦。
很打扰我看她。】
看台上原来还有黄刺玫吗?居然没有注意过。
【……说起来,如果给她送花的话,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但旁敲侧击问林文的时候,他说看到的所有和她表白的人都被她拒绝了。
我不想被她拒绝。】
……有吗?
余青痕回忆十几秒,终于从脑袋里扒拉出来一个什么人和她表白的场面来。
大概是高一,似乎是在教学楼的楼梯口,她被一个面目因记忆不清而模糊,但可以确定不认识的男生拦住。
那男生看起来很紧张,一个劲低着头——这大概也是导致余青痕没记住他面孔的原因之一——说:
“余、余青痕,我喜欢你!请问你可以和我试……”
然后她说:“不可以。”
如此毫不留情的打断,纵使口若悬河者,也得因突如其来的断流而停,更何况本就慌乱得无以复加的那男生。
卡了两秒,他朝余青痕一深鞠躬,嗫嚅了句“不好意思”,一溜烟跑走了。
这就是余青痕关于表白场面最初的记忆。
她也不是没遇见过其他的表白方式。
攻势猛烈如三日堵门狂送奶茶者有之,做派文艺如情书不断表白诗朗诵者亦有之。
但这些都未曾被她真正地挂心过,如同碰上雨天,打把伞走过,到后来,雨是哪日哪时下的,也都忘了。
而升上高二后,或许是她一视同仁的漠然态度所致,这类的情况再未发生。
……好吧,真的有。
余青痕摸了下鼻尖,将信收起,无视遥远的讲台上地理老师滔滔不绝的演说,抓起笔做起练习来。
两节课实话说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周一要升旗,余青痕便顺手把包留在一班教室走廊外,径直下楼了。
才走到操场,两只眼探照灯般逡巡着的梁窈便迎上来,抱住余青痕的胳膊。
她脸上红痕已经消了,只时不时还擤擤鼻涕,表情很难解读,像是震惊又像八卦,急匆匆有话要说的样子。
但没等到她开口,两个男生忽然也扎堆着,来到余青痕面前。
是池舟和林文。
余青痕看了池舟一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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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说不出来是什么含义,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一开始,池舟下意识避让了下她的眼神,但待他再看回去时,余青痕已经移开了目光,在看操场外围的一圈看台。
而梁窈要说的话也没说成,被话密得吓人的林文堵住了。
他一个劲地胡侃,乐呵呵地和余青痕聊没人在意的天。
梁窈的表情从急切到无语再到无力,只花费了短短三分钟。
她在心里给予了林文普通话资格证书,指望能凭借这个让这家伙放过自己,无果,只得两手在胸口竖起一个大叉,大声表示:
“行了行了!我不说就是了!”
余青痕也没法从中找到一个空隙打断林文,看在他找话题找得额头冒汗的样子,也便随他去了。
她转而看看梁窈,只接收到她一个“你回教室就知道”的心累答复,心下不免真起了一点好奇。
然而仪式结束,一回教室,她便为自己这点好奇后悔了。
原因无他,只是她在自己桌面上,发现了一束鲜妍欲滴的粉白郁金香。
露水浓重,一看便是很新鲜的。
是谁送来的,答案不言自明。
……算什么惊喜吗?还需要捂梁窈的嘴。
余青痕站了会,一时竟说不出话。
下一秒,趁时间还足,她果断抓起那花,径直往在座位边上探头探脑的池舟那儿走。
“……什么意思?”
余青痕单手举着花,玻璃似的眼睛看着池舟。
上午的阳光穿透窗子,照亮池舟眼眸因而生紧张的颤动。
在这样的颤动中,他凭借不知哪生出的一阵勇气道:
“我……我想追求你。”
并非他不清楚曾对余青痕告白者的结果,事实上,昨晚乃至更早之前,他便听厌也看厌了。
但那些只能延缓他靠近的速度,改变他靠近的方式,却不能抑制心跳。
日夜连绵的梦境,也始终催促着他快诉说心意。
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梦如此说。
网络上似乎有句话说,爱情在男性身上的表现是犹豫。
但他仿佛曾经亲身验证过犹豫的结果,因此,只剩下一往无前的抉择。
都已经让她知道你喜欢她了,还怕再做什么吗?
“……没有意义。”
或许是一秒,或许是一分钟。
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睛,余青痕只是这样说。
“还给你。”
说完,她便不再看池舟的表情,把花稳稳地放回池舟桌上,转身走了。
坐回座位上,梁窈很吃惊地凑近来问:“他真和你表白啊?”
“……嗯。”余青痕眼也不抬,看着桌上沾染着的一小块水渍,心里没由来地有些微妙地不爽。
“天呢……”梁窈皱皱鼻子,“我之前就有点奇怪,他平时都不学的,怎么就光找你问题。难不成那会就……”
“但这也太草率了。”
“青痕你可别接受啊……”
余青痕没作声,只是一语不发地,拿纸拭去了桌面上郁金香的露水。
仔仔细细,一点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