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彼方来信

    午饭终于回归正轨,余青痕是和梁窈一块去吃的。


    高三上过的新菜今天也在高二推出。


    一进食堂,梁窈便热闹地说要试试昨天没吃的水果炒肉。


    ……水果炒肉。


    想起信上的内容,余青痕拦了她一下,自己点了,让梁窈待会来尝她的就行,放着肚子试其他的。


    梁窈稍作犹豫,很快同意了,两人点好餐,找到座位坐下。


    余青痕环视一圈,在影影绰绰的人影之间,似有若无地见到了一个灰褐色的头顶。


    但毕竟无法确认,她也只是暗暗记下,便和梁窈吃起饭来。


    “我试试这个水果……”梁窈兴冲冲伸筷,忙不迭放进嘴里,紧接着发出痛苦的“呕”声,“我咔咔咔——”


    “这啥!”她吐着舌头,口音都变了,“好难吃!”


    她嗓门挺响亮,压过了远处同时传来的一声“呕”。


    余青痕把汤往她面前推了推,自己也试了一口。


    ……其实还算能入口。


    不过真的有点味重。


    梁窈面目扭曲,很敬畏地看余青痕,道:“青痕……你真能往下咽啊?我知道你不挑,但咱别强撑……”


    余青痕夹了筷子米饭,把肉顺下去了,道:


    “还凑合。能吃。”


    午饭以余青痕消灭所有菜色告终,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池舟都安分得如同消失。


    到了最后一节课,他更是直接不见了人影。


    余青痕没多关注,这事也等不到她报给梁女士,她只是翻找着抽屉,打算找出一份空白趁手的数学卷写一写。


    她的卷子一向分门别类整理得妥当,按理说是很好找的。


    但今天不知为何,好一会过去,她只从卷堆里抽出一张字迹明显与自己不同的卷子来——是昨晚池舟写完上交给她的那张。


    昨晚余青痕比对完字迹就顺手将它塞进文件夹了,也因此打乱了她前后卷子的排序。


    这张卷子余青痕倒是忘了看,想了会,她还是拿了只红笔,批阅起来。


    夕阳才至,浓烈得像新剖开的橙子。


    大胆翘课的池舟翻过校园角落隐蔽的矮墙,出了校门。


    男生沿着金光照耀的街道,往弥华花店走。


    他打算去找弥店长,怕放学点赶不上她人,干脆逃课了。


    他虽与店长相识不久,却总觉得弥店长身上有种很难得的包容,像一位亲近的长辈。


    加上他自己一个人照料身为异性的妹妹总难免有不周全之处,自从与店主人因救助椰蓉相识,有时也会找弥店长咨询一二。


    十七年来头一回追人,也头一回受挫,他指望不上感情经验和自己一样空白的林文,便想到来找弥店长。


    即便不说出出主意,至少和人聊一聊,大概也能暂时从迷茫难言的情绪里走出来一会。


    对于被拒绝的结果,他其实早该有所预料的。


    但或许人总会这样,一边清醒一边执迷,哪怕猜中了结局,当它真正到来时,仍旧不可避免地要陷入低郁。


    是不是一开始不冲动会比较好?


    至少现在他还能蹲在余青痕膝边,听她冷冷淡淡地讲题。


    池舟想着,掌心贴上花店推拉门的扶手。


    他推门的动作带动折着光的风铃,坠饰碰撞发出轻灵的响动。


    着一袭素色长裙的高挑女人就坐在夕阳中,背对店门,静静数着她的花。


    听见风铃的动响,弥店长应声回过头来,她戴着一副口罩,夕晖被遮阳棚拦去一半,眉眼便朦胧地陷在橘色底调的阴影之中。


    认出池舟,她有些惊讶,“池同学,今天提前放学吗?”


    不知为何,池舟总感觉被隐形地噎了一下。


    他拨弄两下额发,没回话,反而熟稔地抓了把椅子到弥店长对面。


    反向跨坐下来,下巴抵住洁白的椅背边,有些郁闷的样子。


    弥店长真的很好脾气,池舟认识她近两年没见过她发过火,这会也是一样。


    看池舟自顾自抓了椅子坐下,她也只是笑了下问道:


    “和妹妹吵架了?”


    “不是。”池舟侧脸躲了躲偏移下来的阳光,“……我表白,失败了。”


    弥店长轻轻扬了下眉,“怎么了?很挫败啊?但这很正常的。”


    “我知道……”他的睫毛沉没在浓郁的夕晖里,“但我现在怎么面对她呢?”


    “是同班同学?”弥店长问他。


    “嗯,是我们班长……人很好,很优秀。”提起余青痕,池舟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弥店长也是头一回见这个从来直来直往的男生这副表情,她觉得有趣,带点揶揄道:“很喜欢嘛,多优秀啊?”


    “就是……很优秀啊,”池舟没忍住坐了起来。


    他想要形容余青痕,一时又有点词穷,只好给出一个直白有力的佐证,“……她一直是年级第一。”


    听到这,反倒是弥店长愣了下,说:“是叫……余青痕吗?”


    池舟也愣住了,问她:“你认识她?”


    弥店长把手里的花束插回架上,又换了一束出来,应道:“家里有小孩在一中读书……听说过。”


    池舟此前从未听弥店长提起过家里有人在一中念书,更准确地说,他是从没听弥店长提起过家事。


    “哦……”看弥店长回避的表情,池舟猜想她不愿多说,便也不多嘴。


    倒是弥店长先另起了个话头,问池舟道:“你为什么喜欢人家啊?”


    “说了她很优秀啊……”池舟下意识回,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但好像也不是这个原因……”


    回忆了下,他最终说:“……可能算是一见钟情吧。”


    “那不就是见色起意?”


    弥店长看他一眼,见池舟哑口无言,又问:


    “……她怎么拒绝你的?”


    “她就……把花还给我了,然后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就说我想追求她……但她回我说,‘没有意义’。”


    提起这事,池舟又忍不住蔫吧下来,“接下来怎么办啊……”


    听了池舟的话,弥店长若有所思片刻,又问:“她没让你滚吗?”


    似乎是觉得“滚”太直白难听,她补充道:“大概这个意思。”


    池舟脸绿了一秒,“……她不会这么说话的。”


    弥店长挑眉,点点头,“行。”


    “……你要不要试试接着给她送花?”


    “?”池舟有些莫名其妙,“她都已经拒绝过一次了,我还……不是很蠢吗?”


    弥店长恨铁不成钢:“谁让你捧一大束往上了?”


    “那还能怎么送?店长,你实话说,你是不是花卖不出去了?”池舟敏锐道。


    “说什么呢。”


    见池舟起身就要往外走,弥店长忙找补道:“唉,别走啊,帮你支招呢,包装不算你钱还不行吗……”


    虽说傍晚走得决绝,但第二天的池舟还是老实地进了弥华花店。


    听从弥店长的指示,他又购入一串风铃花,视死如归地踏进他阔别十二个小时加的一班教室。


    ——然后被守株待兔的梁女士抓了个正着。


    “池舟,我听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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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四点多开始,座位就一直是空着的啊?”梁女士在走廊把池舟揪住,含着笑问道。


    池舟眼神往教室窗子里飘了飘,没找到余青痕,便又转回来,抓了下头发道:“哈哈,您发现了啊。”


    “当然了。”梁女士笑眯眯的,“所以去干嘛了啊?”


    “我……”池舟张开嘴,刚打算胡扯一番,却见梁女士背后一个身影慢慢走近了。


    他当即冲梁女士一鞠躬,换了副面孔恳切道:“不好意思老师!是我不对,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不会这样了!”


    “?”梁女士倒愣了下,没料到池舟这么上道,她记得在办公室里,池舟上个班主任对池舟的评价,说的可是冥顽不灵、嬉皮笑脸。


    “行,那你回去写份八百字检讨给我吧。”她宽容道。


    才说完,接着便听见背后一个声音道:“老师好。”


    原来是余青痕正抱一叠材料走近,她冲梁女士问了个好,便略过池舟,往教室里去了。


    池舟见状冲梁女士嘻嘻一笑,说了句“谢谢老师”,便跟在余青痕后头,窜进了教室。


    梁女士实在搞不懂这些小孩,头两节不是她的课,她无奈地摇摇头,回办公室去了。


    余青痕抱着的那一叠,是过几日春游的意愿书,她进了教室便站上讲台,边点人数边宣布这个消息。


    “15号,也就是下周一,我们高二年级将组织一次为期一日的春游活动,大家填写一下意愿书,带回家签字。”


    随着她的话音,底下登时一片激动。


    梁窈扣住蒋楠的椅背,乐颠颠地道:“太好了!我原本还以为会取消!”


    “我也没想到……”蒋楠侧过脸来,脸上显然也挂着笑。


    林文死死掐住才进门的池舟胳膊,眼含热泪。


    “兄弟!我们要去登山了!是时候展现我的——呃啊你打我干什么!”


    池舟转转手腕收拳,将才分发下来的意愿书拿起翻看,又去看讲台上加大了嗓音,正宣布着春游注意事项的余青痕。


    见余青痕一下讲台,他便抓紧时机,凑上前去,献出才挑选的风铃花,夹在信里,期待地等余青痕的反馈。


    余青痕被眼前突然冒出的一只手吓了一跳,抬眼见是池舟,不由轻轻拧了下眉——


    她昨天原想把看过的卷子给池舟,没想到池舟居然翘了一晚上自习。


    见余青痕表情不对,池舟连忙道:“我……我写了一封道歉信,想……”


    他话没说完,余青痕已经接过了他的信封,当着他的面,动作很熟练地拆开。


    信是池舟今早才作的急就章,自然没什么内容可言,全是什么不应该直接送花让余青痕不高兴一类的话。


    余青痕扫了两眼,深刻感觉不如未来的他寄回的那些旧信。


    紧接着又发现了夹带私货放在其中的一串风铃花。


    “拿回去。”余青痕不太高兴,觉得他有这个功夫不如再找两道数学题。


    池舟还待再说,余青痕却已经把脸转开,甩出他前天写的数学卷子,只抛下一句“回去看”,拒不交流。


    他便又带着他的花——还有卷子走了。


    但兴许是见余青痕虽没接受,却也没骂自己。


    池舟便像忽然开了一点窍,以数学题作筏,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带着卷子,夹带着花,上余青痕那报到。


    他换着花样来,有时带茉莉有时带剑兰,哪怕是得一个冷眼也颇感自得。


    如此扰人地持续一周,余青痕总算要忍无可忍的时候,春游的日期到了。


    情况……忽然发生了一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