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达沈念家别墅的时候，陈妄长舒了一口气，压下了一路忐忑的心情。


    之前接沈念的时候，陈妄来过这里，但只在门口停了停，这栋别墅很大，像个华丽的城堡，只是没有那么高，但占地面积，几乎比得上周边的小区，陈妄握住沈念的手，低头觉得有些好笑，他的房子比起来，真的寒酸的像是贫民窟。


    想要沈念的生活水平不降低，他真的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让陈妄有些意外的是里面的装潢，不同于外观几乎要把贵印在上面，里面竟然出奇的温馨，陈妄紧张的感觉散了不少，里面到处都是沈念生活的痕迹，专门有一面墙制成的玻璃展柜是放沈念的积木和画，存在感极强。


    他的两位哥哥端坐沙发两侧，电视机的声音在响，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的问题，放着冰冷的新闻，所以整个房间气氛有些僵硬。


    甚至他们回来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哥哥，我带陈妄回来啦！”


    沈念的语气雀跃，拉着陈妄小跑着走了进来，听到声音，两个人齐齐转头，虽然两个人脸上瞬间浮现出了笑意，但也能感觉到琐事缠身。


    沈玉率先站起了身子，本来想拉沈念坐下的，可将视线移到陈妄脸上的时候，笑容尽数收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转身又坐回了沙发里。


    周身气场比刚才还冷。


    陈妄早就已经习惯了沈玉的敌意，尤其是以现在的身份上门，他将带来的礼物放在桌子上，有点不知道开口该喊什么。


    如果和沈念一样喊哥哥，怕是沈玉会把他扔出去。


    沈念察觉到了尴尬，小跑着到沈玉身边，又把向之也拉到身边，笑盈盈的：“不是两位哥哥让我把陈妄带来的嘛，怎么自己反倒板着脸，还坐那么远！你看，我们给你带了好多东西，陈妄快来。”


    她扭头，给陈妄使了个颜色，陈妄抬腿走了过来，握住了沈念仰起的手，沈念顺势和他一起坐到了沙发的对面，因为她突然起身，沈玉和她原本是靠在一起的，直接失去了依靠，身子朝着向之倒了过去，向之眼神一直没在沈玉身上，却也瞬间抬手扶了一下。


    没有挪开距离。


    沈念松了口气，急需岔开话题，看着两位哥哥说：“你们叫陈妄来是想说什么？结婚吗？”


    除了这个，沈念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了，她笑容还没有来得及仰起来，就见沈玉身子后仰，长腿交叠，轻哧了声：“想这么轻易就娶你，未免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


    沈念看沈玉这个表情，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松口：“哥哥。”


    “我确实非常想要娶沈念。”


    陈妄坐直了身子，双手相握，叠在膝盖，紧张的几乎要喘不上气，但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


    这也是陈妄第一次面对一个人，展现了低姿态：“为此，我可以接受任何考验。”


    沈玉瞳仁微缩，有些错愕，但早已习惯不显山漏水：“想来娶我妹妹，不先做个自我介绍？”


    “陈妄你不是都知道嘛…”


    沈念怕这种模式会让陈妄难堪，想把这个话题绕过去，结果被沈玉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能把后面想说的话全都收回。


    陈妄笑着冲她轻摇了摇头。


    组织了一下语言再次认真开口：“我叫陈妄，现在在渝北大学做教授，主教历史学，平常也会兼职做一些项目，涉猎比较广，只有一套房子，一辆车，我知道我现在拥有的远远不够，但我可以保证，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沈念的，而且未来，我一定会更努力，给她好的生活。所以，我非常非常认真的向两位哥哥求娶沈念。”


    向之开口问了个现实的问题：“你的年薪是多少？”


    “会根据项目多少，所以不固定。”


    “最少的一年。”


    “两千万。”


    “两千万。”


    沈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随手指了一下展柜：“看到上面那一排了吗？你的这个年薪，甚至不够买前三个，可这只是小念随手的玩具，所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心把小念交给你？”


    “目前的收入确实微薄，今年年底，《遇见历史》项目会筹备第二季，我会入股，收入会好一些。”


    陈妄心里也无数次觉得愧疚，尤其是进到沈念家里之后，那种亏欠感达到了顶峰：“她是你们的掌上明珠，我自认从来都是高攀了沈念，但我真的很爱她，无关她的一切，就只是爱她，我可以跟你们保证，只要是沈念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她。”


    “我的妹妹，也不需要你来养着，我信她的眼光，她看上你，就不存在什么高攀。”


    沈玉虽刻意为难，却也并非想要羞辱，他接着说：“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除了你的工作收入之外，还有你的家庭情况。”


    “我爸爸在我小的时候已经去世了，我只有一个老师，如兄如父。”


    陈妄话音刚落，向之就已经配合着将资料递给了陈妄，他看到照片的时候，脸上甚至没有掀起丝毫波澜，倒是沈念有些吃惊，钱霜再婚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向之回到：“上周。”


    沈念吃惊是因为，她和陈妄以高价买下了钱霜准备出售的房子，可以保他后半生无虞的。


    但是吃惊之余，又觉得格外合理，因为之前沈玉评价钱霜，就说她像是依附于男人的菟丝花，她的所有安全感，都需要从男人身上获得，所以她找一个依靠，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沈念曾经想过，钱霜在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哪怕有一刻，觉得愧对陈妄，答案很显然不会。她仍然会认为，陈妄是她所有痛苦的来源。


    她的所有观念深入骨髓，所以才会教导出来那样两个孩子。她总说，他们都靠爸爸养着，所以在最后做选择的时候，他是那个轻易可以被舍弃的人。


    沈念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询问。


    而沈玉和向之两个人的眼神都落在陈妄的脸上，他们非常擅长洞悉微表情，但很显然，陈妄面如其心，毫无波澜。


    看来那件事，他是真的放下了。


    沈清和死后，陈妄和他的小念一样，只有彼此了。


    沈玉接着刚才的话说：“小念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家的情况，大多数时候，家里的事都是亲力亲为，但是我和向之，没有让她做过一点重活。”


    陈妄保证道：“我也绝不会让沈念做任何家务。”


    “那正好。”


    沈玉抬手轻飘飘的指了一下厨房的菜：“刚送来的菜，还没做饭。”


    陈妄明白他的意思，随即起身：“我来。”


    沈念原本想陪着陈妄一起去的，但被向之拉了一把：“你坐着。”


    陈妄冲着沈念笑了笑，像是在顺毛：“我自己可以。”


    之后就去了厨房。


    把所有的菜都带到厨房，确认好都有的食材之后，把食材按照菜品配好。


    两个人都不许她过去，沈念就坐在沙发上，托着脸看着陈妄的背影，因为是第一次正式上门拜访，为了显得沉稳，她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从后面看，身姿挺拔，整个人感觉有条不紊，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压倒他。


    陈妄学做饭，已经学了差不多半年了，他学什么东西都很快，所以沈念自认为陈妄做饭的水平是非常不错的，反正她是很爱吃。


    可是她也知道，沈玉的嘴非常刁。


    就是因为他嫌东嫌西，所以向之为了配合他的口味，才自己学了做饭。


    果然，刚吃一口，沈玉就非常不给陈妄面子的吐了出来，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紧皱的眉头已经把他所有的情绪都表达出来了。


    空气都静默了，向之将手里的纸巾递了出去。


    沈玉擦了擦嘴，起身离开了餐厅。


    向之没动，接着吃，没有做什么评价。


    沈念知道沈玉会考验陈妄，可是也没想到真正发生的时候场面会那么尴尬，而且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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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妄这一生顺风顺水的，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所以她害怕陈妄多想。


    她拍了拍陈妄的手背，安慰的开口：“我觉得挺好吃的，我就很爱吃。”


    看着沈念亮晶晶的眼睛，陈妄也觉得心情很好，跟着她笑，有点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她的额角：“沈念老师的评价，有多少感情的成分？”


    看陈妄没在意，沈念笑嘻嘻的：“全是真情实感，对吧向之哥。”


    向之声音很浅，听不出来情绪：“我不挑食。”


    “对，我俩都不挑食，全家只有我哥哥挑食，他只爱吃向之哥做的饭！”


    “那我多请教请教。”


    沈念笑的甜甜的：“好啊。”


    向之看了眼厨房：“用完了吗？”


    陈妄回到：“还有一些。”


    “嗯，你俩等下先别走。”


    沈念点头，看着向之起身，把剩余的食材整理了出来，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沈念冲着陈妄使了个眼色，陈妄了然于心，也轻弯了弯唇角，把菜夹到沈念碗里：“我们先吃饭。”


    等他们吃完，向之的饭也刚做好，他从厨房出来，把饭菜端给沈念：“小念，你送上去。”


    沈念明知故问：“给哥哥吗？”


    “嗯。”


    沈念乖乖接过来：“你跟哥哥到底怎么了？闹矛盾好多天了。”


    “没有矛盾。”


    向之去收餐桌上的餐盘，面色有些冷，这是他大多数时候的表情，一般这个时候，问什么也都是问不出来的。


    沈念没再自讨没趣，端着菜上楼，敲了敲门。


    “进来。”


    沈念不知道沈玉这一句话究竟该说凉意多一些，还是期待多。


    一时间有点难以分辨。


    等沈念推门进去的时候，沈玉表情几乎是瞬间柔和了下来，脸上也染上了笑意：“小念。”


    这下沈念确定了，他是期待多的。


    虽然沈玉表情里的宠溺没有半分作假，可沈念还是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了几分失落。


    “你是不是以为是向之哥。”


    沈玉垂首：“嗯。”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似乎也都不愿意告诉我。”


    沈玉眼里闪过愧疚：“小念。”


    “你不用觉得瞒了我愧疚，我也不是非要问出一个结果，只是哥哥，明明你们都那么在意对方，能把事情说清楚解决，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别扭下去。”


    沈念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饭菜放到沈玉的桌子上：“这个是向之哥做的，看你刚才一口没吃，他很担心你。”


    “他说的？”


    “向之哥的性格你比我了解，他嘴上从来都不会说好听的话，可也绝不会这样冷着，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他不能接受的事。”


    沈玉的脸沉了下来，嗔怪到：“你到底是谁的妹妹！”


    “你的！但也是向之哥的，我们三个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哥哥，有什么话都能好好说，向之哥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你们不想跟我说，我也不问了，等下我和陈妄会回去，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事情就解决，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吗？”


    沈玉虽然没说话，但是视线落在沈念的脸上，过了会儿，没忍住笑了，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自己的事都没操心好，管起我的事了。”


    “我的事不是有哥哥在操心吗。我什么都不用说，你就在帮我考验陈妄了。”


    “你不能什么都靠哥哥，小念，很多事你都要自己长点心眼。”


    看她一脸单纯的模样，沈玉语重心长的：“你有没有想过未来？”


    “未来啊～未来我不想去管，哥哥，我们过好现在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有你，有向之哥和陈妄，我觉得特别幸福。”


    沈念笑盈盈的凑了上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夹起手边的菜喂到沈玉嘴边：“快尝尝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