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今禾做了个梦，还在无名的院子里，只是周围都是迷雾，她明明在看着无名一起画画，可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无名就消失不见了，墨迹还没干，毛笔就那么躺着，墨迹毁了整幅画。


    她跑了整个院子，可整个院子却凭空消失了，她置身在荒无人烟的山腰上，呼啸来的风，几乎要将她卷入山脚。


    “无名！”


    杨今禾猛地睁眼，手指凭睡前的记忆去抓，却握了个空，她几乎是滚下床，拖鞋都来不及穿，狼狈的往外跑：“无名，你在哪？”


    她从卧室跑到院子里，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梦里那种绝望，压抑的感觉朝着她席卷而来，她有些崩溃的蹲在地上：“骗子！大骗子！”


    “在骂我吗？”


    无名淡淡的声线从后背传来，杨今禾抬头，心里满怀希冀，像个被人操纵的木偶一样回头，确认了身后的人是谁后，情绪更是来势汹汹：“我醒了没看到你。”


    “我在给你做早饭。”


    无名朝她走过来，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你忘了，今天还要去拍戏，什么都不吃的话，状态不好。”


    杨今禾拉过无名的袖子擦了擦眼泪，抽泣着：“我不想去了。”


    “你放心，我绝不会不告而别。”


    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名安慰的笑着：“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也会有人证明我真真实实的存在过。”


    “你是说陈教授和沈念老师吗？”


    无名摇了摇头：“让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杨今禾还没有反应过来，无名就又笑着开口：“我陪你去拍戏。”


    她彻底蒙了：“那你会被拍的…”


    “那等有一天，你红遍大江南北，那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向你证明我存在过。”


    杨今禾垫脚，紧紧的抱住了无名，她何其有幸，能得到他这样温柔的对待。


    “好了，去吃饭。”


    沈清和拍拍她的后背：“吃完饭，帮我看看穿什么衣服合适，这样打扮有些显眼。”


    “那你的面具还带不带？”


    “那个要带的，不然我陪着你，怕是要给希泽平添烦恼。”


    今禾被他逗笑了，在他怀里擦了擦眼泪：“那你陪着我的话，陈教授来找你怎么办？”


    “他这些日子，大抵顾不上我。”


    杨今禾不懂，但是他没有追问，只要无名陪着她，其他她都不在意：“谢谢你无名。”


    陈妄上完课，照例收拾东西，他看了一眼手表，准备等下去接沈念下班。


    刚准备出门，就看见刚才出门的学生又转了回来，他手扒着门，一脸八卦的笑着：“教授，还不快点嘛？”


    陈妄不明所以：“什么？”


    “沈念老师在楼下等你啊。”


    那位同学指了指楼下，一脸疑惑：“她没告诉你吗？”


    很多同学会私下里会讨论他和沈念，毕竟他们两个的热度的确很高，但从来没有人敢开玩笑到他面前。


    沈念这会儿应该在上班才对，所以陈妄没有想过她会来，对他来说，是莫大的惊喜，拿起东西往外走的时候，即使面对着同学，他脸上也有些控制不住的浮现出了笑意。


    走出教室，顺着围栏往下看，沈念仰着头，额前的碎发后笼，漏出了那张漂亮的脸，穿的还是上班穿的衣服没换，掂着脚，一脸笑意的跟他打招呼。


    莫名的，陈妄想到了之前他喂沈念吃巧克力，她突然凑过来吻住了他，巧克力的甜味一路顺到了他的心里，遍延全身，现在，她的笑就像那块巧克力。


    他抬手回应，小跑着下楼，全然不顾周围吃瓜的学生，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


    这些天，因为沈玉的事情，沈念已经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又或许是因为地点，给陈妄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陈教授，跑的这么急。”


    沈念笑着凑近他，轻哼了一声，看起来有点傲娇：“不怕有失身份？”


    陈妄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顺势把她拉进怀里：“现在是下班时间，身份只是你的男朋友。”


    “怎么？上班时间就不是我男朋友了？”


    “上班要先是他们的老师，不然真要靠着沈念老师养我了，那不成小白脸了。”


    沈念仰头，手贴上陈妄的脸，拇指在他颌角划过：“要是能养个你这样的小白脸好像也行。”


    陈妄皱起眉头，是玩笑的姿态：“那我可要牢牢抓住你了，不然万一沈念老师换人养可就不好了。”


    “你想怎么抓住我啊？”


    陈妄两只手臂紧紧的圈住沈念：“这样？”


    “还在学校呢陈妄。”


    他们两个的动作已经引来了不少学生回头看，还有人举着手机拍，沈念忍不住的笑，调侃他：“陈教授这个无赖的样子要是传到网上去，前些年维持的人设可是要全毁了。”


    陈妄没松手：“我可没有人设。”


    沈念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视线停留在陈妄的手上，微眨了眨眼，定格在他手上的素戒：“你怎么不好奇我今天为什么下班这么早？”


    陈妄松开手臂：“为什么？你今天很开心。”


    “对，因为我有好事要跟你分享。”


    “什么好事？”


    沈念仰仰眉毛，看起来古灵精怪的：“说点好听的话，我就告诉你。”


    “好听的话我晚上跟你说。”


    沈念白了陈妄一眼，可看着他的笑，沈念也没忍住，拉过他的手，激动的开口：“我哥哥说，让你今天过去吃饭。”


    陈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不是大限将至，沈玉是不可能主动喊他过去吃饭的。


    事情刚发生的第二天，他去了无名家，看到无名家院子里停着一辆车头撞的凹进去的车，正是沈玉那天开出去的那一辆，他站在车前看了很久。


    他和沈玉的交集不多，可是这一刻，却还是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从无名家带了很多书回去，他想找到关于无名永生的秘密，陈妄确信，所有真实发生的，都一定能找到文字记载。


    就像无名能找到他如何死一样。


    如果能找到无名永生的真相，找到沈玉和沈念的羁绊，也许一切都还有转圜的可能。


    只是他需要时间。


    沈念看陈妄一直没有回复，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凝重：“在想什么？”


    “在想你哥哥怎么突然喊我过去。”


    “这次是真的想让你来，我哥哥让我来接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本来担心的和你一样，但是我哥哥跟我说，沈清和跟今禾一起去拍戏了，这几天一直陪着她，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沈清和有了羁绊，那我们是不是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查资料了。”


    陈妄点了点头，无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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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他说过他去了剧组。想起来他上次去无名家，无名说的：“自己种了因，那么因结了果，就只能自己照单全收。”


    他因为蔓颜接近今禾，是他种的因。


    那么欠了情债，自然也是要他自己去了解，不管怎么，沈念说的确实是对的，他们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查资料，也能找一找，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两全之法。


    沈念握着陈妄的手，两个人往前走，沈念又接着说：“还有一点很庆幸，就是哥哥的真身一直没有离开他，如果哥哥不会为了我而死，那我什么都不害怕。


    陈妄，我在想，是不是以前我把事情想得太坏了。”


    “关心则乱。”


    “嗯，我已经想明白了，如果心里一直有恐惧，是没有办法真正看清事情的本质的，所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想把眼下的日子过好。”


    陈妄抬手揉了揉沈念的头，笑的欣慰：“说的对。”


    沈念在等陈妄换衣服，张俞的消息一直弹个不停，沈念点开语音来听，沈念本能的把手机远离耳朵，张俞的声音穿透力太强：“啊！！！！！沈念老师！你们要见家长了？？婚期定在什么时候！酒店在哪？婚礼是中式西式？怎么不早说，我还没健身呢，没健身的我有资格成为伴郎吗！”


    “……”


    八字还没一撇呢…


    沈念走到卧室，又放了一遍张俞的语音：“你跟俞说了？”


    “我就问他，女婿第一次上门，都要带什么，你知道的，他就爱脑补。”


    沈念没忍住笑：“那你还告诉人家。”


    “原谅我，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经验。”


    “那你怎么不来问我，我不是最了解我哥哥喜好的人吗？”


    “你送的一切你哥哥都喜欢，所以你的答案没有参考意义。”


    “那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你今天就算是把天上的星星摘给我哥哥，他都不喜欢。”


    沈念摇摇头，故作无奈的表示：“尤其还是这两天！”


    “你是说你哥哥和向之似乎闹矛盾的事？”


    “嗯！”


    沈念倚着门重重点头：“我这两天基本上完全确定了，他们两个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向之哥太反常了。”


    “还是不说话？”


    “这两天说了，但话不多。”


    “你之前不一直说，他话本来就不多吗？”


    沈念摆了摆手：“这次不一样，感觉两个人谁都不理谁，有点像故意不理。”


    “那你没有问你哥哥是什么情况吗？”


    “问了，两个人都只跟我说没事。”


    “以前会这样吗？”


    沈念摇摇头：“这次向之哥非常反常，他之前都是由着我哥哥闹，这次他显然也很生气，感觉矛盾很大，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沈清和的事？”


    “我觉得不会，听你之前跟我的描述，他俩不会因为生死的事闹矛盾。”


    沈念的心稍稍安定：“不管怎么说，你自求多福。”


    陈妄顺了顺心口：“压力好大！”


    “这世界上还有我们陈教授害怕的事情呢。”


    沈念虽然在笑，但是心里却突然觉得有点难过，她第一次意识到，从头到尾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沈玉带给她的一切，可自己却并不懂他们，甚至他们之间有了矛盾，两个人不告诉他，她甚至猜不到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