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桃林秽阵(二)

作品:《我在两具身体里反复横跳

    白牙村内如今荒无人烟,百姓被撤走,晦兽尸体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但自从那日起,桃红色的雾瘴就笼住了白牙村。


    他们说,这里快被秽界污染到极致了。


    值守的半阶仙司提起那些传言,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说:“虽说修复了结界,但我总觉得这地不对头,尤其是还死了个三阶的……”


    同行男子杵她一下,说:“都说了那人是自己倒霉,刚好站在秽息缺口上面,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说起这个,他开口道:“这个三阶的似乎与玄都那边的人认识,出事的第二天我正巧在镇上当差,我看到好几个穿着学宫……”


    话未竟,聆听的女人神色一肃,抽出了刀,大刀出鞘声锋利铿锵,惊得他心一跳。


    只见一道身影隐在雾瘴,桃雾不舍地缠着来者四肢,被她“慌忙”掸散,这才显现全身,素衣劲装,下摆被随意地撕开几块布,蒙住面,也缠住了腕部。柳晏如看见提防她的二人,行礼道:“叨扰了,在下自松淮州而来,一路游历,误打误撞进了此地,不曾想困在了雾瘴中。仙君可否为在下指条出路?”


    “你的通行令呢?”那位女子先开口。


    柳晏如递上通行令,通行令上刻有姓名、籍贯,是南北东西往来者必备之物,柳晏如修为在二人之上,靠点障眼法能糊弄过去。


    女子施法,通行令和柳晏如身上同时亮起了青光,疑虑便打消了七成。几下盘问,柳晏如编得滴水不漏,才让二人基本信了她。


    柳晏如自称是松淮人,姓林名卯安,那两人便也告知姓名,女人叫郑子钦,男人叫黄原,皆是松淮人。


    值守本就无事,二人果断提出带她离开。


    大抵是因为同乡,几下闲聊,郑子钦与黄原对柳晏如多了些好感,不由得也吐起了苦水。


    “这半阶之后,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升到一阶了,”郑子钦眉含愁绪,“家族里就出了我一个仙司,没人能照应。”


    半阶仙司,要么是刚出师的仙司弟和学宫弟子,要么是靠自己过了五年大选的集中自修者,郑子钦与黄原皆是后者。


    柳晏如听着,心中笼上一团迷雾。


    十年前她也是个半阶,当时晋升只需要通过修为考核,若修为突破半阶,便自行升为一阶,那年升一阶的人里,众系弟子与自修者各占一半。


    黄原接道:“前几日,我去找了灵曲仙君,她说……今年难啊。”


    二人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口气。


    柳晏如忍不住问道:“可我听人说……升阶是看各位修为?”


    郑子钦脸上笑笑,抬手指着雾中桃树,“卯安,你看,这花开得正艳呢。”


    “……是啊,”柳晏如不再追问,眼前朦胧一片,像是蒙上了一片红纱,“这雾瘴看着吓人,却不伤害生灵,真是奇怪。我还没听别人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


    黄原打着哈哈,说:“那你现在知道了,毕竟这里离边境近嘛,有点怪异也是正常的。”


    柳晏如停下脚,郑黄二人不明所以,只见柳晏如伸手指向雾中,呆呆道:“那里怎么有人在哭啊?”


    郑子钦脸上一僵,随即笑起来,“卯安,你要吓谁啊?”


    黄原其实蹦了三丈高,但见她俩相视一笑,只能装作不经意地绕绕手臂。


    柳晏如继续笑:“逗你们玩呢。”


    “快离开雾瘴区了,卯安……最近白牙村这边不太安定,你避着些才好。”


    “多谢你提醒。”


    “日后若有机会,我们在松淮小聚。”


    “好。”


    桃雾被辟开一条小路,雾气一点点追在后头合拢,谈笑间,灼灼桃花瓣被雾卷来,贴上三人的后颈。


    一道白影站在桃花枝尖上,歪头。


    谁哭啦?


    ……


    遇见郑子钦和黄原前,柳晏如在雾中抵达了她差点殒命的地方。秽息爆发的缺口已然填平,没留下半点当时的痕迹。


    线索断了一条,但好在并非走投无路。


    当时她困在阵中,瞥见阵外赶来不少仙司,白家村村民应当安然无恙,她还可以找到白英她们问问。


    镇上的仙司大多都撤走了,也就镇口还守着二三仙司,除了白牙村,小镇并未遭受重创,已近傍晚,人烟虽不稀,但买卖不绝。


    镇上只有一家客舍。


    前院内空荡荡,柳晏如入内推开木门,屋内响起珠子相撞的清响,她扯落蒙面的布块,露出吃过易容丹后的药丸,她道:“老板,来一间二等房。”


    柜台之后还有一小方桌,老板背对门坐在那儿磨草药,闻言朝着后堂喊道:“蕊子,来客了!”


    “欸——!”一名壮年女子掀开后堂的布帘子,见到柳晏如笑了笑,在柜台带她做了登记,随后引她上楼。


    上了二楼,木头的味道愈发浓郁,然而又走了几步,鼻尖便充溢着一股冷香,柳晏如深深地一吸,蕊子机灵地转身笑道:“这香名为泠山意,是我们掌柜制的线香,三天前刚风干好,连仙司都说香呢。”


    “仙司?”柳晏如又摆出那副好奇的表情,“这里还有仙司住过么?”


    蕊子道:“客官您也知道,我们镇挨着边界,时不时会有点小毛病,前几天边界缺道口,好些仙司来这儿护着,所幸没出什么事,只是迁走了一村的人。——您的客房到了。”


    没出什么事……


    柳晏如笑了笑,说:“村民迁走会安置在何处?若是离乡太远,那也太悲伤了。”


    正要转身就走的蕊子一顿,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村里与我常来往的几个人……我确实没见着了。”


    柳晏如颔首,说:“原来是这样,多谢你了。”她步入房内,窗敞着,正对着街市。


    柳晏如将门窗关好,从储物囊里取出符纸,一连布下了三道阵法后,她方松下神经,坐在床沿,细细地内察。


    刚刚她隐约感知到魂魄被牵动,变了神色,还好蕊子正讲起仙司的事,并未注意。现在坐下,阵法隔绝了噪音,在寂静的环境下,她再一次察觉到了。


    柳晏如轻叹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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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瑛那头太匆忙,尚未来得及做处理,她和衣躺下,将意识沉入湖底。


    “呜呜……小姐……!”


    耳畔传来晴茵的哭声,柳晏如心里一阵复杂,她扶着头坐起来,晴茵见她醒了才趴在床沿哭,俞延之坐在四方桌前,垂首揉着额角。


    晴茵憋住泪,想站起来,柳晏如按着她坐下休息,晴茵摸摸她的腕骨,抽泣道:“小姐……你不是输过灵力了吗?为什么俞仙君说……”


    柳晏如见晴茵睫下盈泪,伸手轻揩掉,闻言看向俞延之,俞延之脸色很差,看得出来他为了把柳晏如的魂找回来,费了很大的力。


    俞延之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眸,肃声说:“你魂魄出窍了足足七个时辰,若再晚些,可真就死了。”


    这边还要棘手一些。


    柳瑛眼下在柳府,有晴茵贴身照顾,晴茵不像别人那样习惯柳瑛发病,每一次都令她惊惧担忧,这次,大概晴茵去找了俞延之过来。


    柳晏如呼出一口气,斟酌了半天措辞,最后只能把问题抛给俞延之——眼下三人中本该最了解灵力的人,“仙君认为我该如何?”


    “输灵力治标不治本,”俞延之说,“你应当重塑灵脉。”


    柳晏如:“如何重塑?”


    俞延之:“取三种药物,紫玉胎、青帝石、衔黄花,服下后在天地灵气聚集处,找一修为极高者,为你开体、塑脉。”


    柳晏如自然知道,而遍览群书的柳瑛又何尝不知道?


    柳晏如轻声说:“那请问仙君,如何取药?如何到那灵气聚集处?如何找人?”


    重塑灵脉的过程,又是疼痛难忍,稍一出错,被开体的人就会暴毙而亡。


    这也是为何鬼君着重提醒她不要塑脉。


    俞延之默了默,还要再开口,柳晏如却说:“其实我魂魄出窍后,似乎附在了别人的身上,能见她所见,感她所感。”


    俞延之神色微变,“这是多久的事?”


    “这次才有的。”


    一旁默默听着的晴茵终于出声:“小姐,难道是上次大病后……你有了什么变化?”


    “或许吧,”柳晏如对她笑笑,“下次我们可以试试。”


    晴茵凄凄道:“最好别有下次了,下次,身边不一定有仙君,家主还不管不顾,总说这是正常的。”


    柳晏如温声安慰她几句,俞延之见主仆情深,没再打扰,自行退出了房门。


    院内等着两个侍从,晴茵带着他来跨院里时,二人就跟着,见俞延之出来后,也没询问房里的情况,只笑着说他受累等等。


    俞延之沉默一路,待侍从将他送回别馆,俞延之才开口,说:“后日便是贵府的择徒宴了?”


    他这状若不经意地一问,让侍从灵敏地察觉到了他隐秘的心思,一面察言观色一面笑道:“是……仙君您原定明日离开,家主可是念叨了好些日子,万般惋惜……”


    俞延之轻嗤一声,他拂袖进屋,淡淡道:“如柳大人所愿。”


    侍从连连欠身,匆匆禀报给柳伯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