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这是开辟了新的相处模式？


    侍奉在肖燕和虞娇娇身边的宫女被人收买，证明幕后之人的势力已经渗透进后宫。


    懂得从妆容、发饰、再到衣服层层递进地诱导，徐徐图之，这心思不可不谓不深。


    凌筝：“贞妃和虞嫔先不要打草惊蛇，继续观察被收买的宫女还会怎么做，朕也会派密探细查此事。”


    凌筝推测，这后宫中，应该还有第三个人入局，成为真正幕后之人手中的刀。就像，梁静雨那般。


    幕后之人布的局越来越缜密了。


    三人探讨完按兵不动的计划后，肖燕和虞娇娇终于有机会“言归正传”。


    凌筝：“……”


    关于她为何深夜会在屋顶这个问题……


    肖燕明显不如上次好糊弄，虞娇娇一副“你看我信不信你糊弄”的表情。


    凌筝端正面色，一本正经地忽悠：朝堂暗潮涌动，幕后之人早已有不臣之心，不仅挑拨后宫，且结党营私，作为皇上，不得不亲自调查。


    凌筝说的是实话，但是与她大晚上的飞檐走壁翻墙关系不大。


    “朕亲自调查，自然需要暗中行事，不能打草惊蛇。贞妃和虞嫔亦要对此事守口如瓶。”


    凌筝的话，留白太多，足够肖燕和虞娇娇自行脑补，这合情合理的答非所问，她二人信了。


    要不说凌筝能当皇上呢。


    正事说完，好奇心也得到满足，肖燕和虞娇娇识趣地告退。


    临离开之际，肖燕表忠心，“皇上，若是你信得过臣妾，打探的事情也可交给臣妾去做，臣妾的武功在肖家军中是数一数二的，以前在军中，臣妾也没少帮爹爹刺探敌情。”


    肖燕没有糊弄凌筝，虎父无犬女，她的确是将才。


    若不是现下边境关系和缓暂时不用开战，肖国栋又军功过甚功高盖主，她和她的爹爹也不会返回京都，以求让皇上安心。


    尤其她滞留京都，甘愿为质，就是不想让皇上猜忌爹爹，从而对付爹爹。


    不过，后来的发展就偏离了“初心”，现在，自由和皇上她都想要。


    总有办法鱼和熊掌兼得，就在方才，肖燕几乎是灵机一动，她若是选择效忠皇上，既是皇上的妃，又是皇上的臣，岂不是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肖燕心里打的算盘都蹦到了虞娇娇脸上。


    虞娇娇争宠，向来不落下风，“臣妾也愿意效忠皇上。”


    听到虞娇娇说的话，肖燕觑向虞娇娇，不是她看不起虞娇娇，就虞娇娇这样身娇体软的美娇娘，能干什么？


    虞娇娇把肖燕面上不似鄙视胜似鄙视的表情看在眼里，胆大地冷哼一声，说道：“臣妾和臣妾的父亲，都是皇上新政的拥护者。”


    “皇上可是一直缺乏女子入仕的天下表率？”


    “臣妾愿意做这表率。”


    凌筝推行的新政，主张女子入仕，却一直缺乏能作为天下女子表率的合适人选。


    目前为止，才学堪以重任的女子，唯有勋贵世家女，可反对此项新政最厉害的，亦是勋贵世家。


    未出阁的世家女，爱惜名声不敢叛逆，怕此举会影响自己未来的姻缘。出嫁的世家女，更不愿逆反夫家。


    凌筝曾经想过让兰芝成为这天下女子的表率，可惜兰芝心意并不坚定，顾虑甚多。


    凌筝也不怪兰芝，于当世而言，此举无异于倒反天罡，兰芝惧怕也正常。


    后来知道卫子瑜男扮女装的事情后，凌筝打过卫灵珊的主意，但若是如此，卫子瑜男扮女装顶替卫灵珊入宫的事情就会被暴露。卫子瑜、卫灵珊若是被扣上欺君的罪行，别说想要入仕，就连保全他二人，都颇费心力。


    推行女子入仕一事一直让凌筝很苦恼。


    如今虞娇娇毛遂自荐，细细思量，不得不说，虞娇娇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虞嫔所言当真？”不管虞娇娇是不是因为冲动才说的这话，凌筝都动了心思。


    “臣妾糊弄皇上作甚，此言当然是真心的。”虞娇娇认真地道。


    虞娇娇一直知道皇上推行新政的事情，她的父亲作为朝廷新秀，是坚定的维新派，亦因此得到皇上青睐。


    可是，虞家在京都根基尚浅，这也是虞娇娇想要晋封的劣势。勋贵世家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皇上不得不为之退步，周娴雅、卫灵珊、肖燕一入宫便能封妃，正是此理。她父亲所得的恩宠，不足以助她更上一步，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前些日子，父亲传信说皇上是明君，为请大才不惜纡尊降贵以化名徐徐图之，她便不由得想起另辟蹊径争宠的兰芝，脑间灵光乍现这番想法。


    她想，或许当时皇上于兰芝，便有这样的心思，兰芝的争宠不可谓不成功，只能说造（不）化（成）弄（器）人（啊）。


    虞娇娇心底一直有野心，皇上推行的新政，不自觉间让她心里萌发了一颗种子，不止拘于后宫，她也渴望有所建树，能够手握权势，甚至名扬天下。


    虞娇娇思绪纷飞，把自己想激动了，莫名生起荡气回肠的壮志雄心。


    她情绪有些激昂地对凌筝道：“臣妾此生愿意永远效忠陛下。”


    肖燕就不是个服输的性格，见虞娇娇表忠心，她亦赶忙表态，“我也愿意效忠皇上！”


    凌筝看着面前向自己表忠心的肖燕和虞娇娇，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她和后宫妃嫔，这是开辟了新的相处模式？


    如果她没记错，卫子瑜好像也说过愿意效忠她。


    凌筝:“……”


    好吧，她应该觉得欣慰。


    肖燕和虞娇娇表完忠心，又探讨了一番如何不打草惊蛇“钓”出幕后之人的具体方案，然后，两人终于舍得离开。


    凌筝看着肖燕揽住虞娇娇，从窗户翻身而出，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只觉得此情此景格外熟悉。


    “啊贞妃娘娘！您慢点！臣妾怕！”


    虞娇娇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凌筝颇有几分无语，若不是她早就摒退御前侍卫，肖燕和虞娇娇一定会被当刺客拿下！


    看着肖燕快如鬼魅消失的身影，凌筝暗下思忖，肖燕的确功夫了得，自己必须拨乱反正肖燕这爱翻墙的习惯，要不然以后还得天天防着肖燕夜探福宁宫！


    想想就心累。


    凌筝今夜打算去长阳宫。……晚间时候，她听喜财禀报，长阳宫传了方太医，说是丽妃感染了风寒。


    凌筝坚决不承认自己心里关心卫子瑜，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担心万一卫子瑜发热烧晕乎过去，被随身侍奉的宫女发现他男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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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装的秘密，就麻烦了。


    一想到卫子瑜有可能被贴身婢女扒了衣服，凌筝就心情不好。


    深更半夜，雪花纷飞，喜财传报的声音震惊整个长阳宫。


    “皇上驾到——！”


    一众宫人慌忙接驾。


    招财和金钊，尤其金钊，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娘娘晚些时候发起了热，却依然不许她们近身侍奉，方太医虽然一直留在殿内侍疾，但男女有别，这样会影响娘娘清誉，现今皇上来了就好了。


    金钊自觉地欲跟着凌筝入室内伺候，却听凌筝吩咐道：“去打热水端来，都候在殿外。”


    “皇、皇上？”金钊斗胆地唤凌筝，“娘娘生病，奴婢……”


    金钊想说自己应该近身照顾丽妃，却被凌筝打断话，“他不喜人近身，朕是他的夫君，照顾他无妨。”


    凌筝此言，旨在解释，又在维护，听得金钊心下大动，皇上竟是这般宠她们主子！


    金钊赶忙遵命，去打热水。


    凌筝进到卫子瑜寝室时，方太医正在喂卫子瑜喝药，方才凌筝在室外说的话，卫子瑜都听到了。


    见凌筝进来，方太医放下药碗，欲行礼，凌筝赶忙止住他，“方太医无需多礼，丽妃好些了吗？”


    方太医把凌筝面上的担心和焦急看在眼里，回道：“还没出汗，等喝完药，发了汗就没事了。”


    凌筝点头，又问道：“丽妃怎会感染风寒？”


    方太医皱眉，“在户外待得太久，衣袍浸湿未及时换，导致寒邪入体，再加上近来忧思，便病倒了。”


    卫子瑜并未烧迷糊过去，听到方太医说的话，他低声唤道：“皇上。”


    或许是因为生病，声音里似是隐着些委屈。


    听得凌筝差点心软。


    凌筝板着脸冷哼，“丽妃！”


    凌筝本来想训斥卫子瑜不懂得照顾自己，却在对上卫子瑜挟着脆弱的眸光时，倏然住口。


    训斥病人，她有些不忍心。


    卫子瑜半支着身子倚坐在床头，身上拢着被子，一头青丝铺泄而下散落在身后，他原本正在喝药，见凌筝进来，便望向凌筝，眸光闪烁，眸中似隐着诸多情绪，最终尽数化作委屈。


    病态褪去了往日的明艳，平添弱不胜衣的破碎。


    别说凌筝，就连方太医都被卫子瑜的容色艳惊得心跳乱了一瞬，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丽妃容色过甚，若是太后的心意达成，不知道皇上将来诞下的皇子亦或公主，得多好看。


    顿了须臾，凌筝方才走近卫子瑜。


    她伸出手，摸上卫子瑜的额头。


    虽然烫，但不至于滚烫。


    凌筝想，在室外待得太久，应该是长阳宫离慈宁宫太远所至。


    遂说道：“天气暖和前，你都待在长阳宫别出去了。”


    凌筝并未忽略方太医说的卫子瑜忧思过重。


    这，是因为她冷落他吗？


    凌筝望向方太医，说道：“天色太晚，还下着雪，方太医别走了，让宫女收拾出一间卧房，先去休息吧。”


    方太医原本想说自己无碍，但是蓦地想到太后的打算，再看皇上和丽妃之间，氛围旖旎，于是识趣地改口，“老臣确实也乏了，便先退下，若是皇上有事，派人唤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