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王金林是真的一秒钟都不能待下去了！


    她咬着唇，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地方，王金林几乎都想要尖叫逃跑。


    可她不能。


    “哟，瞧你。”


    偏偏对方的语气仿佛从一开始就没听到什么稀奇的事情。


    甚至还非常轻松地笑了一声。


    “也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件事了。每次反应都这么大，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你！——”


    “行了，我没那么多耐心。”


    女孩几乎整个人都要被嵌进墙壁里面。


    就连和对方在同一个空气中呼吸，都让人觉得无比恶心。


    “我就是过来要点钱的，你给完就走。”


    “你要这么多干什么？明明之前就已经给过了，你不能找我要这么多钱。”


    王金林皱着眉，强忍着内心的厌恶：


    “你也总该给我留点正常生活的钱。”


    “你给的那点钱在京城里混生活，怎么够？”


    黑暗当中，小巷里的声音沉沉响起，嗓音中还有一丝沙哑。


    就像是常年喝酒抽烟后，将声带侵染过后，需要费力挤出来的声音。


    深巷的漆黑中，男人的表情几乎看不见，但光是从那敷衍的语气中几乎能想象得出他的表情。


    “好闺女，我也不多要，你就再随便多给点，我拿去打打牌就够。”


    “你上个星期才刚来问了一次，我不是已经给了吗，现在这才过了没到三天？！”


    男人又往后退了两步，轻轻松松靠在身后。


    已经半坏不坏的路灯只透出一分微弱的光来，却能在男人刚好后退的几步路里，不偏不倚地走向刚好被照耀到的墙面上。


    也同样映照出了男人露出来的一张脸。


    王金林觉得自己的大脑疼得一抽一抽的。


    心脏的位置又麻又痛，仿佛被什么东西捆在心脏的位置上，动弹不得，却只能一直这样体会它带来的痛苦。


    但她不愿意让人看见她此时的脆弱。


    “就这么不愿意啊……”


    男人的尾音逐渐拖长，仿佛是在无奈，“那就没办法了。”


    “可我现在就是要用到钱，那怎么办呢？”


    “那就只能等要用到钱的时候去你的单位里找你咯……”


    眼前的女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什么？！”


    男人笑了声：“那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自己的爸爸有困难，还能不帮吗？如果我现在拿不到钱，那就没钱吃饭了。”


    “没钱吃饭就去闺女的单位里蹭吃蹭喝一段时间，起码还能有条活路……”


    “够了！”


    她不可能让这个人到公司里，这样的话她保不住工作怎么办？


    仔细想了想自己卡里面大概还剩下的钱。


    王金林忍不住开始盘算逐渐被消耗干净的存款。


    就算是王金林已经开始找兼职，但之前攒了再多的存款也扛不住这样频繁的要钱。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手机拿出来，我再给你扫一点。”


    随着一声手机短促的提示音，正式宣告王金林的存款垫底。


    王金林也只好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个月，你就算再怎么找我，没有发工资我也是没有钱的了。”


    “你要是还花掉，我就算在上班也赚不了那么多钱。”


    对方表情不以为意。


    一扭头，转身就要离开。


    深夜的小巷逐渐归于平静。


    女孩的身影一点点地靠在墙壁上逐渐滑落。


    久久地停滞在中央。


    没有任何人看见。


    只有月亮，听见那飞快被藏起来的抽泣声。


    ·


    燕雪融从来没有想到，原来真正摆在台面上的“舆论”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


    她和另外的机构小班、其余的家教咨询了请教事宜。


    主动提出辞职，但还是有家长认为燕雪融这段时间的教导对孩子来说非常有用，舍不得辞职便答应了请假的事情。


    机构一开始不想让燕雪融请假，但辞职一段时间后发现机构里其他老师的上课效果竟然真的没能比燕雪融更好。


    燕雪融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多少份工作离职。


    她很感激。


    这段时间燕雪融都尽量待在公寓里面。


    公寓所在的小区保密度很高，但有几次出门扔垃圾后还是被人拍到了上网。


    燕雪融也不确认是狗仔的行为，还是同在小区里的其他吃瓜业主偷拍导致。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当中，当事人衡旭过分突出的样貌和他身上光辉的学霸、状元光环。


    连带着燕雪融也跟着备受瞩目。


    网络上甚至还一度掀起了衡旭与燕雪融两人的颜值配合对比。


    【你还别说，如果不说这个男的干了这么不好的事情，看着这对的颜值我都会嗑上……】


    【是真的校园白月光男女两种不同类型……完美的小说人设照进现实啊……】


    【不能看脸啊！现在怎么这么多人都是三观跟着脸走的！】


    【不就是五官端正了点，又有人忍不住吻上去了yue……】


    燕雪融知道自己只是下楼倒个垃圾也被拍到，最后也只能连这件事也跟着放弃了。


    所有时间都连在了家里。


    倒是苏成纪的家教学习没有耽搁。


    这件事反而不是因为衡旭——是苏成纪的妈妈。


    她听说之后反而更着急，害怕燕雪融因为这些事情耽搁了苏成纪的学习，直接让司机走了通道当场接送燕雪融来家里补习。


    在这个时候，燕雪融反而很感激。


    不然的话，她一直在家里做事，偶尔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608寝室的所有室友是第一批联系燕雪融的。


    燕雪融自然跟她们说没什么事。


    孙晶晶的态度最为激烈：“我知道吕轩是个贱人，没想到他能卑鄙到这个程度！”


    “我呸！”


    “什么渣男啊！我现在就曝光他！！”


    吓得另外几个人连忙上去制止她。


    孙晶晶最近能接到一些剧组里的小配角，虽然还是一个明显的糊咖却已经在脚踏实地地往前走，也积累了一小批粉丝。


    “你好不容易才积累出来这些，而且吕轩当时的事情我们也没怎么留下准确的物证……”


    “对啊，万一吕轩倒回来再给你泼一桶脏水，你的女明星事业怎么办？为了一个吕轩不值得的。”


    王书琴对这些公司打架，听说还要包括一些豪门宅斗的事情不太了解。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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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旭有没有保留当初的一部分程序或者最初的工程源文件啊？用源文件的时间这种来澄清够吗？”


    “不够……”


    燕雪融的声音很轻，仿佛能飘得很远，“而且当初吕轩曾经参加过衡旭的组也是事实……吕轩现在就是真假参半，但偏偏有些地方很好操作。”


    “比如吕轩是真的待过衡旭的组里，也确实在机器人大赛里成为衡旭的竞争对手，还真的和衡旭闹翻过……能在这里做公关的锚点太多了，如果衡旭手上的证据不够充足就容易被对方的公关回击，我们目前也不知道吕轩身上有什么别的底牌。”


    白嘉楠也叹气，她之前也想办法去问过程飞白，但得到的消息也很模糊。


    程飞白不会说太多具体的事情，只会模棱两可。


    “那你现在怎么办？就在家吗？”


    “在家，小区有保安还是比较安全的。只是……”燕雪融微微低头，眼神中也已经带着明显的关切，“我更担心旭飞那边。”


    其他人也沉默了片刻。


    甚至都不需要燕雪融专门讲解。


    这段时间她们都在网上看见了，有些义愤填膺的“正义网友”都已经开始蹲守在旭飞公司的大楼门口。


    衡旭新招聘了保安岗位，但也不妨碍他们在门口位置上，跟自媒体、狗仔挤到一起，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拍到一些新的素材。


    “那，绒绒要不你去旭飞陪衡旭？反正你们下班也是要一起回家。”


    白嘉楠直接提了出来。


    燕雪融笑了声：“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的。”


    下午，她告诉了丁姐，丁姐倒是非常担心燕雪融的安全。


    “可是现在没有能接送的车……”


    衡爷爷的家里也没有任何消息。


    衡旭只说他没有告诉衡爷爷，燕雪融却猜到如果按照衡旭的家庭来看不可能不知情。


    反而更像是无声地要求衡旭自己解决。


    燕雪融内心叹了口气。


    但她还是提起精神安慰丁姐：“没事，我有驾照，我偷偷过去就行。”


    放假的时候燕雪融就有过想学车的念头。


    衡旭二话不说给她找了个很好的学校，燕雪融的成绩也很不错，基本都一次过，开车稳稳当当，顶多是速度还不敢太快。


    稳定得就像燕雪融的心态。


    “可是你要怎么出去？”


    “还有个后门呢，那里背后连着一个公园里的小山坡，应该不会有很多人在。”


    丁姐惊讶：“小区还有这个地方呢？”


    燕雪融这才含笑：“跟衡旭饭后散步的时候偶尔看到的。”


    燕雪融从地下车库开了车，一路反过来绕到了背后的公园自驾路线上离开，多绕了两圈半的路程抵达旭飞。


    却发现旭飞的门口已经有好几个人在包围着。


    有员工在门口看见，也连忙关紧门从后门逐渐离开。


    燕雪融看得内心揪紧了一下。


    幸好停车场的保安能将陌生人卡掉，燕雪融停车后上了旭飞最高层，率先看见的是焦头烂额的程飞白。


    “学妹你来啦，担心衡旭？”


    “嗯……”


    “也是……他这几天都吃不好睡不着的，学妹你也确实去看看，他今天除了早餐喝了点冰美式，到现在忙到什么都没吃。”


    “你赶紧劝劝。”


    燕雪融心里一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