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绒！”


    白嘉楠气喘吁吁地重进了医院里。


    王书琴连忙从身后一把抓住了好友的手臂。


    “你冷静点！”


    王书琴也喘得不行，但她之前为了学医科还有跑兼职，身体倒是明显比白嘉楠要好上很多。


    她抢在急诊的大门面前将室友拦下来：“绒绒对这些事情就已经心里很乱了，如果我们也跟着着急，现状不是会更糟吗？”


    “可是——”


    白嘉楠原地转了一圈，想了想又确实是有道理。


    她只好想办法忍住，在王书琴的指导下深呼吸了几次。


    “这样行吗？”


    王书琴打量了一会儿，点头：“还行。”


    “等下进去之后，一定要先冷静下来，记得吗？”


    白嘉楠咬了咬唇：“……好。”


    医院的急诊大厅总是最忙碌的。


    白嘉楠和王书琴走进急诊时，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室友坐在急诊大厅里的座位上。


    四周人来人往。


    女孩看上去却更加迷茫。


    她没有东张西望，只是看似冷静地平视前方。


    但完全没有看向别的地方。


    王书琴心思细腻，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微紧。


    “绒绒？”


    话音刚落，对方仿佛回魂，机械般转头看了过来。


    女孩眨了眨眼睛。


    “……楠楠，书琴。”


    “你现在吃东西了吗？”


    白嘉楠睁大的双眼，扭头看向一把捂住自己嘴巴的王书琴。


    燕雪融缓慢地又眨眼了一下，声音迟钝两秒：“……好像没有。”


    王书琴沉默片刻。


    伸手按压了一下女孩的肩膀。


    “你等一会儿，我们去给你买些吃的，”王书琴弯着腰，“喝粥可以吗？”


    “……好。”


    白嘉楠自从进医院大厅开始，就一直没能开口说话。


    直到王书琴将她半拉半扯地拽到了医院旁边打包的餐饮店门口，将手松开的瞬间白嘉楠就已经憋不住了。


    “你刚刚拦着我干嘛？”


    “没看见她已经整个人都没法反应了吗？”


    王书琴在室友脑袋上敲了一下：“我怕她想不开……先想办法找点事情让她专注一下注意力。”


    白嘉楠愣了愣，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憋出一句：


    “……这么严重？”


    白嘉楠平日里确实比较心大，对很多事情都不太计较。


    但书琴在医院里实习了一段时间。


    听过医院里的一些事迹之后，白嘉楠还真不敢赌了。


    姐妹两人买了粥回来，正好看见了燕雪融跟着一个护士走进病房。


    她们也连忙跟着溜过去。


    医院里的急诊大厅病房中有自动打开的门，就在走廊旁边。


    不少来来往往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都能路过，忙起来也根本没有人数限制。


    两人探出头来，看见燕雪融的身影旁边还有医生的背影，两人似乎是在交流什么。


    但还能听见燕雪融的姐姐——她们两人曾经见过。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多用力，而且没有吃那些药。”


    “伤口本来就不深……”


    燕雪融刚从病床旁出来。


    双腿都是无力的。


    就连走路都仿佛是在飘。


    刚飘出来没多久，白嘉楠就已经匆匆走上前，一把伸手抱住了她。


    燕雪融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了一阵柔软的体温。


    “绒绒！”


    好友的语气里已经带着哽咽：“你千万不要吓我……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可是你的好朋友，我一定帮你想办法！”


    燕雪融抬头就能看见站在白嘉楠背后的王书琴，对方也同样点点头：“我也一样。”


    “都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燕雪融只是沉默了一下。


    “那能帮我瞒着吗？”


    两人一怔。


    “这件事……不要告诉衡旭。”


    女孩的眼中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仿佛刚刚在她们眼前看见的，坐在大厅里表面平静的燕雪融也只不过是在硬撑。


    白嘉楠心疼地抱着她：“好好好……我知道了。”


    “他现在……我不想让他担心——”


    燕雪融终于落了泪。


    ……


    医院。


    时间渐晚。


    手机上传来了电话。


    燕雪融看到来电信息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稳住了颤抖的声息：“怎么了？……”


    “我不是给你发过消息嘛，没什么事，不过我今晚想在公寓那边睡。”


    电话那边的声音微沉，背后还能听见一些音乐声。


    燕雪融听着，感觉衡旭像是在车上。


    “衡旭，你还没到家吗？”


    男人的嗓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语气却还是听起来轻松一些：“这不是想老婆？”


    “姐姐怎么样了？”


    燕雪融抬头看着天花板，熟练开口：


    “点滴差不多结束了，等下我就带着姐姐回公寓了——你别来医院，我怕你太累了。”


    “医生就说是感冒的发烧，不是最近的流感。”


    “……好。”


    燕雪融挂断电话，肩膀也跟着垮了下去。


    仿佛刚刚的一通正好耗尽了她仅剩的一丝力气。


    白嘉楠又跟旁边的好友对视了一眼。


    好友只是摇摇头。


    下一秒白嘉楠的手机里就弹出了王书琴的对话：


    【别问，她现在吃得下东西，还能有力气去骗衡旭，状态就不算太糟。】


    白嘉楠想了想，也觉得确实有这个道理，内心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了。


    倒是看着好友的脸多了几分苦相。


    当时。


    燕雪融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条件反射地给救护车打了电话。


    又慌乱地去找家里的毛巾和纸巾摁住伤口。


    那一刻，漫天的绝望和无助，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她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给衡旭打电话。


    可最后的一丝理性还是在她即将摁下触屏键位的那一刻回归。


    燕雪融做不到这个时候还给衡旭添加更多压力。


    但她此时一个人在医院，又不敢将这件事告诉远在老家的周慧秀。


    最后只能在通讯录中找到了两位最亲近的室友。


    燕雪融也不知道她们前来能帮她什么。


    但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时候，似乎就能让燕雪融多一丝安心。


    手心上的温度也逐渐回暖。


    燕雪融低头看了一眼，是白嘉楠紧紧握着她的手。


    王书琴也缓缓搭了上来。


    “你姐姐的事情，等回去之后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才能更清醒地去调查。”


    燕雪融缓慢地点头，用力回握住好友的手。


    “抱歉……你们最近，有时间吗？”


    “当然。”


    王金林最后一次的报告也很快出来了。


    排除了有摄入一些药物的可能性，手上的疤痕也是皮外伤为主，其他数值还有心电图也正常。


    燕雪融泄下了心中沉积着的一股闷气。


    “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金林一听就有些激动：“不要再问我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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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如果不是我今天发现的话会出现什么后果？！到底出现了什么事也至少应该让我知道啊！”


    燕雪融着急地在原地转了两圈，伸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用力。


    “我是你的妹妹！整个京城只有我们两个在这里相依为命了！”


    “我不能失去你！”


    “可我现在就是不想说！”


    “不想说永远都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啊？！”


    旁边的急诊值班医生看见也连忙上来阻拦。


    “家属先冷静点。”


    “还是先别刺激她……”


    燕雪融眼中含泪。


    只能从她当时着急救护车过来北门公寓时，对王金林问的一些零散碎片来猜测。


    姐姐似乎被人骚扰了。


    但姐姐似乎知道是谁，却不愿意告诉燕雪融。


    燕雪融完全不理解。


    而且对方好像不仅被骚扰，之前差点吃不起饭找燕雪融借钱的事情应该也和这件事有关。


    因为在医院里检查的时候医生也说王金林有点低血糖，被医生问诊时才说今天一天下来才吃了一个包子。


    燕雪融最后确实没有问了。


    她只是沉默地陪着姐姐回公寓，像是在燕雪融还没有搬家到公寓跟衡旭一起住的时候。


    这次王金林不管说什么，燕雪融也还是要住下来的。


    只是没有再问起什么。


    但是到了夜晚，燕雪融忽然从破碎的梦中被惊醒。


    听见公寓里有王金林压抑的哭声。


    第二天，燕雪融像是个正常担心亲人身体的好妹妹。


    仿佛前一天晚上，两人在医院里的争吵都是不存在的。


    但刚走出门之后燕雪融就收到了来自白嘉楠的消息。


    她心头一震，连忙加快了脚步。


    “楠楠，拿到了吗？”


    “当然咯。”


    白嘉楠邀功似的伸手摇了摇手上的移动硬盘。


    “有时候我们圈里还真能有点资源……你赶紧先看看。”


    白嘉楠皱眉：“要是真有这么严重的事情，那北门公寓里租房的很多女同学也很危险啊！尽早查出真凶的话也好放心一些！”


    燕雪融打开了监控。


    “不过，你怎么知道你姐姐可能是被人骚扰了？”


    燕雪融摇摇头。


    “因为我姐姐说的是能不能别问她。”


    “但从来没说过是陌生人。”


    她不知道能做什么。


    只能用最笨最耗时间的方法——查摄像头。


    王金林即使受到了刺激，也不愿意将她为什么忽然在房子里想不开的真相告诉燕雪融。


    却一次都没有提及过她也不知道是谁。


    燕雪融就只能自己去查。


    她将硬盘带回了家。


    幸好衡旭这段时间也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有一整个白天燕雪融都能钻进书房里，扑到监控当中。


    每天还会抽出时间去看一下王金林有没有好好吃药。


    医生给她开了一些简单的抗焦虑药物，比较轻微，但还是说王金林这种情况不一定是长期导致，可以先试试自我调节。


    尽管如此，燕雪融也很快感受到了身心的疲惫。


    连带着这一周多的时间里迅速消瘦了一圈。


    看得衡旭直皱眉，抱着女人在自己怀里掂了掂。


    “小松鼠，你最近瘦了。”


    燕雪融找了借口：“最近在焦虑毕业论文找导师的事情，可能吃得少了。”


    “我下次就多吃点。”


    但很快，燕雪融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神情也跟着惊恐了起来。


    “为什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