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楠总觉得褚逸凡那抹笑饱含深意。


    一众人聚在包厢走廊吸引了不少大堂食客的注意，察觉到服务员朝这边走来，宋嘉楠目光闪烁声音微哑：“内个……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走出日料店，宋嘉楠稍稍拉开距离清了清嗓，神色飘忽朝郭宪明说：


    “咳，我妹妹还在三楼影院观影，打算自己逛逛，等她看完一起回。”


    “KTV我就不去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声音虽不大，但足够让周围一行人都听清，她朝许艺霖他们视线交汇，不欲再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哎呀，可以让妹妹看完一起来K歌呀！现在放假又不用上班～”


    “你这一时半会，一个人孤零零的等人多难受啊。”


    只有大老粗郑锋没领悟，还在强烈挽留。


    “姐～欸？逸凡哥？”


    宋娅楠朝姐姐投去询问的目光。


    得知相亲局提前结束的宋娅楠毫不犹豫地抛下电影来找宋嘉楠，当然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没想到居然会碰上褚逸凡，她BE的CP又能浅磕一下了。


    “哟，妹妹也过来了。这不就好办了么，咱们直接出发就行咯！”


    郑锋大手一挥，催促着众人下楼。


    “娅楠，我们凑巧碰到，正邀请你姐姐去KTV一起玩呢。结果她想着等你回家，十分无情的拒绝了我。”


    许艺霖紧随其后，捂住心口哭哭唧唧朝宋娅楠解释目前情况。


    “哇～好热闹！我要去！”


    眼瞳瞬间亮起星星，宋娅楠扭着扭身子看向宋嘉楠。


    【……】


    考虑到宋娅楠还在念书，他们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纯K会所。


    深蓝色系的KTV包房内，随机摆动的镭射灯，光线在众人脸上接力跳跃。


    天花板吊顶的灯带将粉色灯光洒在卡座和大屏前的地板上，氛围感十足。


    宋娅楠自告奉勇进行才艺表演，坐在立杆话筒旁唱着五月天的《恋爱ing》，视线在自家姐姐和褚逸凡身上来回游动。


    见证两人在成绩榜上的针锋相对，小时候跟着宋老太太看多了偶像剧的宋娅楠，一直认为这是邻家哥哥对姐姐深深的爱意。


    偶像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为了吸引心爱之人的注意，男主总是会不择手段地欺负她、惹她生气。


    当年褚逸凡脚上打着石膏都要去参加考试，只为连冠年级第一的宝座。


    保持二人十年如一日成绩榜排序，这怎么不是一种深沉的爱呢！


    宋嘉楠坐在紧靠包厢门一侧的卡座上，右手边空着的位置是宋娅楠的，褚逸凡隔着茶几坐在她正对面。


    许艺霖和一位公主切的女生挨着宋娅楠坐在中间卡座，中间剩余的空位被其他三位男士填满。


    那边宋娅楠唱得热火朝天，这边除了郑锋和许艺霖两个气氛组欢呼鼓掌，其他人显得有些沉默。


    敏锐的公主切女生率先打开话题，八卦起郭宪明和宋嘉楠的关系。


    宋嘉楠笑笑没有回答的意思，反倒是郭宪明岔开话题与公主切攀谈起来。


    离得稍远的宋嘉楠听得断断续续，也大致知道了公主切叫池瑞恩，褚逸凡旁边的男子叫秦彦，二人是情侣。


    秦彦是褚逸凡的合作伙伴，郑锋和许艺霖的大学同学，三人正在筹备什么项目。


    刘宇婷是A大艺术学院表演系的学生，将作为演员参与项目制作。


    话题又转回宋嘉楠身上，池瑞恩在日料店就开始好奇这位冰山美人的身份，和许艺霖他们的关系，只不过还没能从她嘴里撬出任何信息。


    “宋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呀？听说你和郭宪明公司离得近，也是IT工程师吗？”


    气氛组三人轮流喊麦，刚下麦的宋娅楠听到这个问题，嘴比脑子更快动起来，做起了代言人：


    “我姐正在努力创业呢～她做的烘焙甜品、小面包可好吃了！”


    话还没说完，她便意识到自己犯错了，宋娅楠捂起嘴可怜兮兮地靠在宋嘉楠胳膊上。


    用只有她们俩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歉：“啊啊啊啊！对不起，姐姐，一时嘴快说出来了……”


    “原来上次你在公园做副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算开店创业了嘛！”


    “你的烘焙经验差不多有十来年了吧，就算应聘也是能当大师傅的程度～十年经验是多少人都没有的！”


    恍然大悟的许艺霖，捧场说起了鼓气话。


    “想不到宋小姐看起来冷冰冰的，却喜欢做香香暖暖的烘焙食物，有点萌呀～”


    “欸欸～大家一起来K歌呀～就我们仨喊麦多无聊。”


    接力话筒交给许艺霖，郑锋下来催着大家喊麦，又开始组织玩小游戏。


    ……


    宋嘉楠站在路边，等待与众人依依不舍道别的妹妹。


    一上车，宋嘉楠语气平平提醒；


    “别忘了，明天早上要起来和我一块儿去公园摆摊。”


    “小事一桩，正好节假日人多，肯定能赚不少～”


    副驾驶座的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


    翌日，湖西区派出所。


    接到辅警电话的宋启斌和李慈沛，着急忙慌地赶来后头还带着小尾巴。


    前脚踏入派出所的大门，后脚一秒锁定目标。


    倒不是他们视力太好，实在是宋嘉楠姐妹俩遇上的老大爷太无赖了！


    “你小小年纪的一个女孩子，出来体验生活不知道把狗栓好呢！”


    “就你摆的那几个劳什子蛋糕面包！我稀罕吗？怎么就跟着你的狗一起胡乱咬人呐！”


    大厅里，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翘着兰花指，狠狠点着宋娅楠的脑门儿，劈头盖脸地一顿输出，唾沫星子飞得哪儿都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宋娅楠也不落下风地打着口水仗。老人家说一句，她上下唇一碰就是回十句。


    “为老不尊，你没偷拿我的东西，那刚才掉出来的两袋面包、一盒曲奇饼算什么？算我高度近视嘛？”


    “还有你别乱碰瓷好吗！我和我的狗都才没咬人呢！一开始我家狗盯着你，你还心虚夸它可爱呢！”


    “我卖的东西香得，人都聚过来问价，你倒好，想浑水摸鱼！”


    “我们给了你机会的，耶耶盯着你、朝你‘汪汪汪’就是在劝你自觉付款！”


    “没想到你直接跑路，最后还是被我的狗抓住了吧！”


    “还有！我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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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根本没咬你！就您这干瘪如柴的小身板，看着就难吃，谁能咬的动呀！”


    两人中间夹着穿制服的短发小辅警，双手大摆把老爷子和将试图起身干架的宋娅楠推开距离，一边儿劝着二人冷静。


    这时突然冲出来一个泡面头大妈，中气十足战斗力也不容小觑，更有试图和宋娅楠扯头花的架势。


    “我告诉你小姑娘，我家老头子是上年纪的人！”


    “他一妥妥的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三高人群！做检查医生还叮嘱他要少盐、少油和少糖。”


    “压根吃不了你这齁甜的玩意儿！偷你这些东西上赶着投胎找死吗？！”


    大爷被老伴这句不吉利的话念得皱起眉，嘴唇微动正要开口，他老伴儿那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


    “哎哟，现在的年轻人。得理不饶人，无理争三分！”


    “我们又不是街边的乞丐啦，你看他穿这身衣服像是能看得上那堆破烂的吗？”


    “我看你穿得也不像是没上过学的，九年义务教育都让你给学哪去了！”


    宋嘉楠趴在妹妹脚边的地砖上，闭眼小憩补觉，耳朵立起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耳熟的声音让她坐立起来，抬眼望去。这不是以前出摊带娃砍价的大姨吗！


    余光瞥见众人身后疾步走来的宋父，毛茸茸地爪子按住宋娅楠的大腿，发出低沉的喘息声，朝大门方向使眼色。


    吵得正上头的宋娅楠显然没能接收到姐姐发来的信号，止住她的是宋启斌的呵斥。


    “我刚同意你去和你姐姐住，没几天你就玩疯到派出所了？还和老人家吵起来，你丢不丢人！”


    “你姐呢？！我让她照顾好你，她当时连声‘好好好’地答应，结果呢？”


    宋启斌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让自尊心极强的宋娅楠感到难堪，脸瞬间涨成一颗红彤彤的苹果。


    素有“小炮竹”之称宋娅楠，眼睛瞪得像铜铃，眸中燃起熊熊大火，如斗犬般无差别攻击：


    “哪有你这样的爸爸，不帮自己女儿帮外人！你到底跟谁一家的啊！”


    “你知道事情经过吗？！上来就是训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我去公园摆摊体验生活碰上坏人，你还要我向坏人道歉？”


    “爸爸你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怎么就开始有症状了！”


    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会在公众场合下他面子的宋启斌，恼羞成怒举起手就想给宋娅楠一耳光，让她清醒清醒不要再乱说话。


    只是，抬起的手就在要落到宋娅楠的脸上时，被一只狗爪挡下，眼前飘着几根细软白丝绒毛，派出所嘈杂的大厅里响起狗叫声。


    就在跟前的宋启斌被响亮的狗叫声喊得头昏脑胀，此时他才注意到宋娅楠脚边的萨摩耶。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一人一狗，“你哪来的狗？你们是忘了家里不许养宠物吗？”


    “还有，你姐呢？青天白日，妹妹出事了也不知道赶过来。”


    “非要兴师动众地让一大家子来捞你。”


    “不是，我犯啥事了？怎么就捞我啊？”


    宋娅楠怒极反笑，举起双手亮在宋父面前，“爸爸！你不但脑子生锈，眼睛也老花了。我手上有银手镯吗？我被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