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长月寂寥

作品:《比安卡

    霍烛从颈间掏出那条赤红色的项链,这条项链时在祖母临死前交到她手中的,当时祖母口中喃喃些什么话语,她并未听清。


    往事历历在目,霍烛收起项链,只觉得头疼非常,索性半跪在床头,伏下睡了,夜半十分,霍烛四肢酸麻,才悠悠转醒,她睡眼惺忪,只见木板墙上似有烛火跳动,她记得自己似乎并未开灯。


    霍烛脊背处传来一阵寒意,她目光警惕的偏过头,只见阿德里安手肘撑在木桌上,手指穿过发丝,几缕长发缠绕在指尖,阖着眸子寂静祥和,如此圣洁不染风尘,倒显得与这破败的残屋有些格格不入。


    霍烛缓缓站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阿德里安身前,目光落在阿德里安的唇上,这一次她站着,阿德里安坐着,她伸出手扣在了阿德里安白皙的脖颈上,微微偏过脑袋,吻在了他的唇上。


    阿德里安早有察觉,他并未睡着,只是阖着双目养神,所以霍烛的一举一动他都尽收眼底。


    阿德里安什么也没做,甚至乎没推开霍烛。


    “你没睡着,我知道。”霍烛在阿德里安耳边轻语道,还不忘吻在他的精灵耳上,“我如此以下犯上,神袛大人,不会降罪于我吗?”


    阿德里安睫羽轻颤,缓缓睁开双目,但神色依旧平淡,“不懂事的孩子,为什么要降罪。”


    “……”霍烛算是被气笑了,合着自己意乱如麻烦了这么久,结果这个讨厌的人就把自己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她反呛回去,“不是。我?小孩?不懂事儿?”


    阿德里安想要替霍烛处理手臂上的伤口,刚拉住她的手腕就被猛地甩开,“您和我这样的孩子计较什么呢?我说了不用您管,您干嘛一直揪着我不放。”


    “你的伤,很危险。”


    “今天会死还是马上就会死?”霍烛话音刚落,屋外就传出惊天的怒吼声,她循声望去,借着稀薄的月色方才看清这是昨天的怨魂,可他不是被魔法阵镇压了吗?


    阿德里安站起身,将霍烛护在身后,怨灵畏惧阿德里安不敢靠近,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霍烛。


    霍烛苦笑,在心中默默想到:“呵呵,我这什么乌鸦嘴。不过,我刚为什么这么生气?他怎么看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烦死了,我讨厌阿德里安,讨厌阿德里安!”


    怨灵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不敢冒险去和阿德里安作对,只得悻悻作罢,没入黑暗。


    霍烛撇了撇嘴,坐在桌子一侧,“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来的?”


    “嗯。”


    阿德里安取下戴在自己中指上的一枚绿晶石戒指,成色是上等的好,交给霍烛,“他还会再来,这个给你。”


    霍烛带着疑惑的目光,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嗯。”


    霍烛露出嫌弃的目光,说:“你知道在我们人类世界,送给对方戒指代表什么吗?之前怎么没见你戴过,你刚做出来的?”


    “上面有我的法术,如果你有危险,我能感知到。”


    “哦,我现在好奇你知道在人类的风俗中,送给异性戒指代表什么吗?”


    “不知道。”


    霍烛笑而不语,接过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正正好好,随后朝阿德里晃了晃那只戴戒指的手,“有送过别人吗?”


    “没有。”


    “那为什么送给我?”


    “小孩子……”阿德里安话还没说完,就被霍烛打断。


    “停,我今天不想听孩子俩字儿。”霍烛手肘撑在桌面上,两只手托着下巴问阿德里安,“你来这里多久了?”


    阿德里安半阖着眸子,道:“只有一会。”


    “骗人,实话实说,不然我不理你了。”


    “日落时,我便来了。”


    “来了也不说话,自己坐在那儿跟尊雕塑似的。”霍烛挑挑眉,继而有问道,“那个怨灵是什么?”


    “你在休息。”


    阿德里安一直杵着,霍烛瞧着他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忍不住想笑,索性清了清嗓子,用眼神示意阿德里安坐在自己对面,岂料这男人竟一丝一毫的目光也没分给她。


    霍烛站起身朝阿德里安走去,阿德里安眸中涌动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但稍纵即逝,她拉着阿德里安的手腕,朝凳子前走去,她肆意妄为的行为阿德里安都一一默许了。


    “坐吧。”


    阿德里安乖乖的坐在凳子上,霍烛则坐在了另一端,“那个怨灵究竟是什么?”


    “是曾留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阿德里安面上显出阴郁的神色,对于这个问题,他似乎有着不可提及的伤疤。


    “他是什么人?”


    阿德里安不再回答,目光与霍烛相交,霍烛能够察觉到少许他的脆弱与破碎,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了,两人相顾无言。


    霍烛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颗绿宝石,阿德里安赤金色的瞳孔微颤,她的手握住阿德里安的手,“阿德里安守护世界,累吗?”


    “不是我干嘛这样说?”霍烛在心中懊恼道,她总觉得这几日的言行不受自己控制了,明明心里想的是讨厌阿德里安应该说些刻薄的话,可就是怎么着也说不出来。


    阿德里安轻笑着说:“孩子心性。”


    “拜托我今年25岁了好吗,照您这么说,您今年高寿啊?”霍烛明知故问,她捏了捏阿德里安的掌心,挑眉问。


    阿德里安的手比霍烛的手大了不止一点半点,骨节修长,关节处透着薄红,血管清晰可见,良久,阿德里安启唇道:“或许,一千多岁了。”


    “具体些?”


    “记不清了。”


    “怎么会有人连自己多少岁了都记不清,那你的诞辰是什么时候呢?”霍烛把阿德里安的手拉到自己面前,枕在他的掌心上,目光灼灼的瞧着他。


    “记不清了。”


    霍烛眨了眨眼睛,怪腔怪调的说:“可素我看书上说,神袛大人的诞辰是十二月四号呀。”


    “或许吧。”阿德里安目光温柔,垂眸看着霍烛。


    “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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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的。”


    霍烛扑通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心道:“不是?合着他在逗自己?”


    ”假的你刚才,说什么或许吧?”


    阿德里安眸中溢出笑来,收回手,一阵清风拂过霍烛的脸颊,不过瞬息间,阿德里安消失了,无影无踪。


    “好奇怪的感觉……是心里从未拥有过的满足…”霍烛依旧未尽的盯着阿德里安原先做过的方向,几只灵蝶环绕在她身侧,从前她并不喜欢这样既脆弱又华而不实的生物,如今看来倒也有趣儿,霍烛抬起手,灵魂落在她的手背上。


    “怎么不和你主人一起走?原来你能动啊,我还以为只是装饰品。”


    灵魂扑闪两下翅膀,飞落在霍烛的唇上,随后变成金色的粒子消弥在空气中,图留一阵茉莉的芳香。


    霍烛抬起手,看着无名指上的那颗绿晶石戒指,唇角勾起一抹笑,随即又敛起笑,正色道:“我笑什么,戴在无名指只是因为……因为戴在无名指好看。”


    阿德里安回到圣坛,一个人独坐在树上,霍烛的一举一动毫无例外的牵动着他的心弦,他不由自主的被霍烛吸引,或许是从未见过这般人物,霍烛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都引领阿德里安前往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默许了霍烛的逾矩,默许了霍烛对自己的冒犯,甚至不由自主的想渴求更多。


    霍烛并不是拉着他堕入欲望深渊的手,而是在他堕落时托举他灵魂驱散的烛火,曾几何时,阿德里安的心中的天平,一端是苍生,一端是自己,在他看来苍生比重,远超过自己,甚至乎自己的那份儿无足轻重。


    但当他遇到霍烛时,那份轻薄如薄翼的筹码被霍烛托举着,天平终于平衡了。


    在心迹未明了前,阿德里安并不能明白这样的情感代表着什么,攥紧的拳头中,有苍生也有霍烛。


    霍烛一个人独望着月,月色朦胧,连带着她的思绪翩飞,霍烛觉得阿德里安不像太阳,倒像是孤独的月。


    长月寂寥,阿德里安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万千心绪如同从树荫缝隙间,洒落在地上斑驳的树影,左一丝,右一线,欲壑难填。


    次日,天微亮,霍烛便起来洗漱,收拾收拾屋子,她心里压着事儿,自然睡不着,从前她在实验室的时候,忙起来来饭都吃不上,如今闲下来了,倒觉得自己有些无所事事。


    “他究竟有什么秘密?”霍烛对阿德里安越来越好奇,那些老头子瞎编乱造的书,甚至难以构解出万分之一的阿德里安,她的心中也萌发出了一个自己也未意识到的种子——庇佑守护苍生的救世主。


    那颗自她儿时起就生根发芽的“厌恶”也在靠近阿德里安时,悄然瓦解,而她心中隐隐有着懊悔,自己曾如此信誓旦旦的对着阿德里安说:“我讨厌阿德里安!”


    或许该去和阿德里安道个歉,为自己的无知与偏见。


    可她又觉得不妥,至少在她没有彻底了解阿德里安之前,她曾信以为真的”厌恶”不能改变,否则也忒奇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