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伊塞尔达
作品:《比安卡》 直到虚弱的身体再也握不住笔,霍烛趴在书案上睡着了,意识昏沉的前一刻她努力的想要看悬挂在窗沿上的月亮,眼前模糊不清,原是泪水蓄在眼眸中,顺着面颊滴落在信纸上,开出一朵朵晶状的花。
阿德里安一个人静坐了许久,一遍遍的回想起自己被封印那日,心口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思绪翻飞,往事重现。
……
“你是谁。”女孩怯生生的躲在树后,手中的洋娃娃因为害怕掉在地上。
阿德里安侧过眸子,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似乎并未想到这里会出现孩子,更没想到她能够看见自己,他俯下身子替女孩捡起娃娃,在与女孩目光交汇时,他感受到女孩周围附着轻微的浊气。
女孩因恐惧不停的后退,可她又从未见过这样如天使一般俊美的人儿,目不转睛的盯着阿德里安的脸看,又因为怕生半退半出神的看着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看出女孩的惊恐,索性站在原地,将洋娃娃放在一旁的岩石块上,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女孩有些迟疑的走上前,她既是对方才那个男人好奇,也是为了拿回她唯一心爱的洋娃娃,当她靠近那块岩石块上,方才她分明看见娃娃已经掉在了泥浆中,也沾了不少儿的泥巴,如今却干净如新,娃娃四周铺满了带着露水的鲜花,空气中弥漫着茉莉的清香,男人走过的那条泥泞的小路也开满了花。
“……”女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只小手在眼睛上揉了揉,迫切的想要确认自己看到的并非假象。
“咳咳咳。”女孩咳嗽了几声,显然此时已经到了吃药的点儿,可她却还在森林里闲逛,女孩感到越来越虚弱,呼吸也被不断的剥夺,最终因缺氧倒在了地上。
阿德里安并未走远,此时折返回来,女孩黑色的过膝长裙半浸在泥浆中,白色的长袜污浊不堪,显然是在林子里走了许久,看样子像是迷了路。
阿德里安一时间有些无措,人类?小女孩?昏倒?
阿德里安两只精灵耳动了动,右耳朵上的翡玉装饰轻轻的晃动着,他的灵力所剩无几,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催念治疗术口诀,当鲜花和圣光在他掌心聚合,阳光也格外偏爱这位神袛,倾撒在他金瀑般的长发上,熠熠生辉。
可那场大战几乎耗费了阿德里安的全部,尽管他倾尽全力,女孩也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呀呼!我来也。”德卡盘旋在阿德里安头顶上方,看见阿德里安一旁躺着一个女孩,先是惊愕了一瞬,随后手舞足蹈的在女孩身边飞来飞去,激动的说,“人,呀呼呀呼,我们这里好久没来人了,这么小的孩子,她自己来的吗?咋睡地上了呀,这习惯可不好。”
“她晕了。”
德卡两只翅膀掩住鸟嘴,惊讶的说:“啊哦,她咋啦?”
“她身上有浊气,不出意外应该是浊气侵体导致身体虚弱。”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为什么身上会有浊气嘞?那现在咋办呀,要不给她净化一下。”
阿德里安轻轻摇头,用法术将女孩平稳的放在一块儿干净的地方,才道:“净化术需要她在清醒的情况下才能进行,我刚才想用疗愈术,只是我的神力衰弱了,这样低阶的法术也使不出了。”
德卡两只眼睛左右转,心道:“好像又让阿德里安伤心了……坏嘴!坏嘴!叫你乱说!我得想想干点啥吸引阿德里安的注意。”
“她,她这个浊气,不能用疗愈术滴!肯定醒不过来,要不,要不我在这附近找找她的家人……”
德卡左看右看假装自己特忙,就是不敢看阿德里安。
“去吧。”彼时的阿德里安算不上悲观主义,虽说神力衰竭,可对待生命与自己都有着乐观豁达的心态,真正消磨他的,不是日渐式微的神力,而是千年的孤寂与信仰的磨灭。
盘旋的白鸽围绕在阿德里安四周,阿德里安半跪在地上,四周铺满了圣洁的花蕊,他半阖着眸子,双手虔诚的捧起,白色长绫绸缎飘在空中,几只白鸽衔起长绫,阿德里安头顶下方悬浮着的赤金色金属细棱柱太阳形式辉环,散发出耀眼的圣。
此番盛景非人能够所想,这仅仅也只是阿德里安没落后的浮灰之象。
阿德里安有些倦意,手肘抵在树枝上,手指蜷缩在太阳穴旁,微微侧着脑袋,圣界的每一寸阳光都普照着阿德里安所在的地方,当然,倘若阿德里安想要享受片刻独属于夜的绵柔,夜晚也会降临在他的身旁。
次日早,霍烛被屋外刺目的阳光唤醒,她看着手边昨夜写完的书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又通读了一遍。
“我都干了什么!”霍烛好几次差点没忍住把这封信撕了!羞愤和尴尬爬满了她的心头。
“当我明白我爱你,却又不得不远离你时,我的心如同被烈火煎灼一般?哪里来的土味情话?我的天,真是疯了,我脑子也被摔坏了?”霍烛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写出来的。
好吧,虽然她是对阿德里安有好感,但远不及爱的程度!更不像这封信一样,好像自己跟阿德里安认识很久了似的。
她不停的安慰自己,一定是昨天病糊涂了,才能写下这么荒唐的话。
“还以后多写信?!我最烦写信了。”霍烛把信随手扔在一旁,“不过我确实打算给他写信,那也是为了祖母的事。”
霍烛重新提笔写下:
卡修斯:
我一切都好。
可到了这儿就卡壳了,霍烛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满脑子都是昨天感到自己濒死时写下的我爱你。
她将信纸揉成一团,丢在一旁,再次写下:
卡修斯:
你一切好吗?
“什么啊,什么叫你一切好吗?昨天感觉开头也没这么难……”
她重复方才的流程,揉成一团,丢在一旁,再次写下:
卡修斯:
收到我的书信,开心吗?
………
直到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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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纸团多到掉在地上,霍烛也没能想出一个像样的开头,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女仆敲了敲她的房门,询问是否能够进来。
“霍小姐,打扰您了,只是有位绅士找您。”
霍烛神色微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决定继续完成给阿德里安写信的伟大事业,什么绅士先生,通通一边儿去。
吩咐女仆离开后,霍烛重新拿出一张信纸,写下:
阿德里安:
我想或许你一切安好,今日阳光很好,不由的让我想起你温柔慈爱的模样,你从未在我记忆中消散,你的浅笑,你淡碧色的双眸,以及你金色带着清香长发,我想不出词来形容他们。
当我望向你时,我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高尚起来了,一切痛苦和罪恶都将你的目光中消弭,我无法直面自己的疮口,狰狞的伤疤中蠕动着令人作呕的蛆虫,但当我遇见你时,那份真挚纯粹的情感,被打捞起。
我难以设想
“叩叩叩……”短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霍烛的思绪。
她有些不满,但出于礼貌还是起身开门,看清来人霍烛心脏猛地一滞。
她带着警惕的目光审视着来人,缓缓朝后退去,来人却步步紧逼。
直到霍烛的腰贴在桌沿上,退无可退,来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单膝跪在地上,拉过霍烛的手,轻吻在她的手背上,启唇道:“逃跑的王妃。”
霍烛有些惊魂未定,男人一头浅棕色短发,一双仲紫的双眸,邪魅非常,似笑非笑的看着霍烛,仿佛被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舌盯上了一般。
“二皇子,失礼了。”霍烛很快便冷静下来,强压镇定的说,她想要抽回手,却被伊塞尔牢牢的抓在掌心。
“王妃,失踪月余,本殿说过,只要王妃毫发无损,本殿概不追究。”
霍烛分明看见伊塞尔说概不追究那句话是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心中异起,装货,没一点儿比的上阿德里安。
就在此时,德卡突然推门而入。
“呱!”德卡惊呼道,捂着眼睛跑来跑去。
霍烛看到了伊塞尔眼底的杀意,猛地抽回手,站在德卡身前,轻咳了一声,道:“奥德里维卡,帮姐姐去买一块白面包好吗?”
“哇,我不去我不去,你不……”话还没说完就被霍烛捂住了嘴。
“咳咳咳,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啊,奥德里维卡,我要生气了啊。”霍烛咬牙切齿的说。
“二皇子,可能要劳动您的尊驾,不如在楼下等我,我同弟弟说几句话。”霍烛捂着德卡的嘴,假笑道。
伊塞尔自然是不愿意,可话已经摆在明面儿上了,他无奈只能先出去,反正皇室军团已经把这个旅店团团围住,别说跑,就是有点逃跑的想法,霍烛都能被立马抓回来。
“这次可不要再失踪了,否则本殿会杀掉这里的所有人,直到找到王妃为止。”伊塞尔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紧紧盯着德卡,冷哼一声,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