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十三缺一个适合的颠勺，师兄缺一个让他装逼的物件，老赵缺一个合适的笔杆子，文嫂的灵兔是不是需要点丹药啊，还有招娣的爷爷，那天种地的时候闪了腰，有没有什么药到病除的膏药？哎呀！刚刚那药王庄的什么极品灵芝应该拿下的！吕不糊缺什么？”


    “他可以自己造，什么都不缺。”徐子非在江酒酒的一惊一乍的叫唤里镇定自若地答着，这种情况他习以为常了。


    “糊哥好像挺喜欢剑的。总和我们说起灵剑冢的各种奇闻异事……”招娣弱弱找补。


    “他以为他是剑修吗？”徐子非疑问否决。


    “那一会儿就随便给他挑一个，好看耐用就行，”江酒酒对徐子非的见解表示认同，“周半仙呢，是不是缺一个像样的……剃须刀？”


    “剃须刀？”


    “就是刮胡子的。”


    “我知道。”


    “对了，我们别忘了，还有宗门口的张大婶，隔壁王大娘，对门的孙爷爷……”


    三人就这么无视身边另外三人，正大光明商量着——鬼市千金殿“伴手礼”。


    黑无常：……


    白无常：……


    云书：……


    “他们……？”黑无常心底生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他们一直这样吗？”


    “黑殿主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云书幽幽开口，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眼前这三个人怨气颇深，以江酒酒首当其冲。


    “哈——”白无常浅笑，“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先前的时间在梦游啊。”说罢，他拍了拍黑无常的肩膀，拍得黑无常一个激灵，扯着眉毛看着他似笑非笑幸灾乐祸的神情，意识到大事不妙。


    咸鱼宗三人毕竟第一次见这种世面，先前江酒酒不熟悉，观望了一会儿，想来咸鱼宗自给自足也什么都不缺，便也不好太厚脸皮。但龙牙之鳞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节奏，也让她意识到，自己身边坐的这两人，好像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殿主楼主这么普通……三百年……他们都活了三百年……应该阅人无数、见怪不怪了，应该不会对几个脸皮厚若城墙的咸鱼出手吧……


    于是立刻和徐子非、招娣看对了眼，心往一处使，三人默契地开始正大光明算计起来，毫不避讳。


    徐子非在江酒酒的影响下没有丝毫尴尬，他现在甚至觉得占便宜有些得心应手了，嗯，这种感觉似乎还挺……舒服。更别说乞丐出身三教九流的招娣了。


    咸鱼宗上上下下一共一百零一人，在舞台中央主持人的一声声报价里，三人以最快的速度把宗门里每一个人都拉出来溜了一遍，供需对接。


    “接下来，第二十七件拍品，五百年妖兽妖丹，起拍价……”


    “这妖兽妖丹……”


    “拍！”江酒酒话未说完，就被徐子非打断了。


    也罢，她本来就是想问，这妖丹能不能帮他炼丹的。有了徐子非的答复，她眼神坚毅地朝黑无常看去——


    “好，”黑无常底气有些弱了。


    清越钟响起，一锤定音，主持人声音传来：“恭喜这颗五百年妖兽妖丹，天字一号拿下！”


    “第二十八件拍品，雪域灵芝……”


    江酒酒：“拍！可以给招娣爷爷拿去炖汤喝！”


    黑无常：“好。”


    “第二十九件拍品，前皇室的宫廷御扇……”


    江酒酒：“拍！此物非师兄莫属！”


    黑无常：“好、好。”


    “第三十件拍品，相传是西域圣女的贴身香囊，有治疗安眠的功效……”


    江酒酒看向徐子非，徐子非狠狠点头，“拍！我们糊哥的天选伴手礼！”


    黑无常：“……好”。


    “恭喜天字一号拿下第三十一件拍品！”


    “恭喜天字一号拿下第三十二件拍品！”


    ……


    “恭喜天字一号拿下第八十九件拍品！”


    “恭喜天字一号拿下第九十件拍品！”


    “艹！天字号的人疯了？？”


    “我靠，要不要脸啊!”


    “这叫什么？这叫不出山则以，一出山惊人！人家长辈三百年前浴血奋战的时候，你都没出生呢！”


    “那也不用席卷拍卖场吧！”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苍天呐！”


    “哇什么时候能达到这种境界，挥钱如雨！”


    “等你修炼到大乘期活到三百岁就有了！”


    “三百岁也不能这么狗吧！不给其他拍客留活路？！”


    “太狗了！”


    黑无常在一阵吹嘘辱骂里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看着一旁聚精会神等待下一件拍品的咸鱼宗三人，顿时领悟到白无常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从何而来。


    这三人……就是赤裸裸的土匪！比他还黑心！


    “莫南山的徒弟——”黑无常看着白，冷哼一声，挤眉弄眼。


    “如假包换。”白无常点头肯定。


    “怎么莫南山的半分没学去，多了一堆不入流的做派……”他悔恨。


    “或许这就是你也喜欢她的原因吧。”白无常喝了一口茶，“不觉得她和当年的小主人有些相似吗？”


    黑无常一愣。看见江酒酒那一刻，他是觉得这女娃的脾气秉性很对自己胃口，但没往深处上想。经白无常这么一提醒，他才恍然大悟，“靠——老子这是以前被小主人压榨久了，遇见脸皮这么厚的，难免任劳任怨。”


    任劳任怨到——几乎包场，掏空荷包。


    他赶紧找补，“谁让我之前欠了莫南山呢，今日他飞升上去，我就帮他徒弟一把，还了当日那一箭之情。”


    “一箭之情？殿主可否详细说说？”江酒酒注意力在拍卖场，却竖着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忽然好奇，插话进来。她并非以前的江酒酒，作为一个穿越的现世人，他对莫南山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莫南山的一段灵力一直活跃在自己体内封印着她的半边灵脉，而陌生，是因为他对自己这半吊子师傅所作所为几乎一无所知，现在看来，此人应该擅长交际。


    不过，就算要打听消息，她也没忘记占便宜：“哎呀，殿主！现在这株仙草得帮忙拍下！我回去搞搞科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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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定可以批量生产——”


    黑无常：……“好”。一只手默默举起，吩咐小鬼往灯笼上加筹码，另一只手捏紧茶杯，暗自认栽。


    不过他还是很“好心”地提起了旧事，虽然咬牙切齿，“以前的事，再多细节我也记不得，毕竟上了年纪，只认钱，难认情。见你是故人之徒，提两句也罢。”


    白无常在一旁看着，默默抬起云书刚刚续好的热茶，吹了吹杯檐，抿着热气。


    “那个老不死——啊也就是你师傅莫南山，三百年前魔族内乱，他曾经从叛军手里救过我一命，我们魔族可比你们仙族重情重义，我欠他一个人情，现在他已飞升，他那里我是还不上了，还到你身上倒也无妨——怎么这个表情？靠，老白脸，你不会还没给这帮小孩们说我们是魔修吧？！”


    当提到“魔族”这两个字的时候，现场三人脸色精彩纷呈。他们知道白无常是魔族，也暗自猜测过黑无常的身份，但听到他这么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还是出乎意料。


    毕竟想根深蒂固的种族偏见往往代代相传，试图在有限时间内改变固有认知，其难度不亚于愚公移山。至少对于受过仙族传统教育的徐子非而言，有点难。


    但江酒酒不觉得，因为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只不过她穿越来的这段时间，接触的都是仙族和人族，对魔族一知半解，但神态相较徐子非就没那么拧巴了。一旁的招娣和他俩都不同，她年纪最小，震惊参杂点兴奋全部写在脸上，暴露无遗。


    “他们知道我是，但不知道你也是，更不知道——”白无常一脸不屑。


    黑无常一愣，又复看上咸鱼宗三人，特别是那眉头都快要拧出皱纹的徐子非，惊讶开口，“你是说这帮娃娃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是纯正的仙族之人？”


    “你什么意思？”徐子非的脸色更难看了。


    “诶！我可不是仙族，我是人类！”招娣纠正。


    “哎呀！这玉瓶我也要！可以给文嫂当插花的放在窗台上!”江酒酒出声，急忙示意黑无常加价，她真是一刻不停地占着便宜。哪怕场面已经十分诡异了。


    黑无常：“……”无奈之下，招手示意，拍下玉瓶。


    “恭喜天字一号拿下第九十一件拍品！”


    “前辈刚刚所指何意？”现下的徐子非已经冷静下来，迅速整理好思绪，朝黑白无常走进了一步，作了一揖，礼貌询问。


    “烦请前辈解惑。”


    “我的少爷啊，这还用问，你想想，为什么师兄他们没进来，偏偏你、我、招娣进来了——前辈，现在舞台上的这支毛笔也帮我拿下！”江酒酒抢声说着，“刚刚就差点没拍上，这次可不能再放过了。”


    “什么意思？”徐子非朝江酒酒看去。


    “白楼主先前就说过，能进鬼市者全看‘机缘’，而我觉得这机缘二字不贴切，应该改一改，改成‘事在人为’——”说罢，她朝白无常身后的云书看去。


    “我们跟屁虫小剑修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嘛。”


    云.好端端站着.无故被卷入.跟屁虫.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