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聒噪
作品:《药女》 叶修珩站在楚璟南旁边,同样是不吭声。
他与楚璟南又是不同,师父只说要他好生看护,并没有说要一天到晚都盯着人。
这回他怕是被他这个师弟给拖下水了。
他侧眼瞟了楚璟南一眼,示意他快说几句辩解的话,好早些从这压抑的氛围里解脱。
楚璟南看懂了,但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另一回事儿了。
“师父,此事是我错了,望师父责罚。”
一句话,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假装看不见旁边叶修珩的眨眼暗示。
不等叶修珩开口,又补了一句:“恕弟子直言,若教习之人不是师兄,白芷师妹也就不会私自下山了。”
言外之意就是叶修珩教习不力,看不住人,不如换他来做这件事。
寥寥几句,把叶修珩架在半中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叶修珩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小子是真的不给他留面子。
人是他从山下领回来的,这人偷偷下山也莫名成了他的错,好人坏人都他当了。
“师弟,这话就有些无理取闹了吧。”
“那师兄为何不自己解释一下呢?”
楚璟南对上叶修珩的双眼,那神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无奈之下,叶修珩只得自请其咎。
“师父,师弟说得在理,不如之后的教习转交由师弟。”
“师弟心细认真,必能好好的教导师妹。”
于是乎,事情的走向被楚璟南彻底带偏。
叶苓也看出来了,不过她本意是敲打敲打二人,日后好护卿垚平安。
这下好了,楚璟南又多了一重“责任”,反倒让叶修珩回归了正轨职责。
“那便如此吧。”
一开始楚璟南对此的毛遂自荐,终于还是回到了他身上。
她虽不知楚璟南为何要执着这个身份,但能护着卿垚她也不便再说其他。
何况,她自己收的徒弟自己了解。
以楚璟南的能力,有他在卿垚身边她会放心许多。
“璟南,那晚白芷下山的消息是你故意让人告诉我的吧。”
二人走至僻静之处,叶修珩拽住楚璟南问道。
“你这么做不可能只是为了教习一事,你对白芷师妹是不是另有所图?”
以他这个师弟懒散的性子,能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真真是难得一见。
“还告诉她一个假名字,为的是什么?”
他实在想不通,明明此事与他毫无干系,却被生拉硬扯着沾上点边儿。
楚璟南手里捻着路上从草丛里揪出来的草叶,专注地翻过来折过去,编出一条草绳,不理会叶修珩。
“璟南?”
叶修珩又唤了一声。
楚璟南好似才听到似的,抬起头道:“因为我喜欢她,对她一见钟情,不想她身边出现别的男人。”
“这个理由可以吗?”
叶修珩嘴角再次抽动了一下,听着这个明显站不住脚的理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认真的?”
“嗯”,楚璟南突然认真起来,正色道,“我从见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又机缘巧合的救下她托师父带回来休养。一开始我不知道这是喜欢,直到看见你教习她亲昵的姿态,我才发觉自己的心意。”
“本打算等师父出关以后说的,后来想想好像用这个办法也不错,还能坑一回师兄,多好。”
“你小子!”
叶修珩好笑又好气地锤了楚璟南一拳,“有点脑子都使在我身上了。”
“那又如何。”
楚璟南把草编绳塞到叶修珩耳后,“反正师兄你脾气这么好,也不会跟我计较这些小事,何乐而不为呢?”
他退后几步,端详了半天自己的“创作”,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师兄,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楚璟南随意地挥了几下手,在叶修珩的注视下走远。
一直走至山腰处的小院门前,在门口停顿了半晌,确认身后没有人跟着后,转身从小院旁的小路下了山。
左一不知从何处牵来了马匹,二人趁着夜色奔驰在去往王府的小道上。
在山上蹲点了许久的几人,终于等到了楚璟南身动的时候。
为首的一声令下,便也上马追了过去。
“殿下,他们来了。”
楚璟南简单答应一声,为防有后招,他吩咐左一道:“左一,你回去再搜查看看有无漏网之鱼。”
今日白天他们下山的时候,就发觉有偷摸跟上来的尾随者。
为了让沈卿垚专心救人,他特意命左一去处理,药哑了那人顺便附赠了半个砍断的刀刃,以示警告。
许是天气转凉,又许是上头的主子催得紧,天一黑就开始蠢蠢欲动。
康乐村沈卿垚没救回来的那个女人就成了她的替死鬼。
身量相仿,又病弱无力,被那伙人当成目标给杀了。
他的动作再快,也不及旋镖飞速,进了屋子只看见嘴角溢血的女子。
那女子是个聪明人,自知不能久活,与其病怏怏地拖着不如一次解脱来得痛快。
“抱歉。”
他现在能做的不过是尽尽人事。
不想那女子却看出他有要事,想主动问询,奈何失血过多,无力多言。
“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帮你......但你必须要让二丫入千药峰做弟子......”
女子开得条件不算难办,他便应了下来。
等到叶修珩下山带沈卿垚回去时,他就在后面扮作随行弟子的模样暗中跟着,摸清楚了一路上杀手的数量。
不到半百,却个个都是大内之人。
若要一举歼灭,着实得费些功夫。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急,刀剑出鞘,寒光映着月色一闪而过。
楚璟南从容地骑在马上,闭上双目,侧耳细听。
听着马蹄声数,差不多来了四十人。
藏刀十人,佩剑十五,暗器二十。
不多不少,正好够他略施拳脚。
两腿猛夹马腹,勒住缰绳,掉转马身面朝着身后的数十人。
为首的人说道:“厉王殿下,我们想杀你还真不容易啊,大晚上让弟兄们奔波这么远。”
趁着领头人说话的功夫,其余的几人将楚璟南团团围住,不留一丝生路。
“若你现在乖乖束手就擒,我倒是能给殿下留个全尸。”
锋利地大刀“唰——”地划破空气,亮堂堂地展现于众人面前。
朱饰乌脊,红进红出,与那日的羽箭除了器物的不同,别无二致。
原来那日围剿的人也是他们的人。
“怎样,厉王殿下想要哪种死法?我们都可以成全你。”
“聒噪。”
楚璟南只手撑住马鞍,翻身立于其上。
在周围人尚未反应过来时,一柄折扇直冲为首的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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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打下马鞍。
扇面开展,机关涌动,数百飞刃先后飞出,血滴四溅。
方才的包围圈也顺势大乱,个人保各命,顾不得动手。
他斜过扇柄从后抵住脖颈,只需轻轻贴上,便能取人首级。
“知不知道,多语之人死得最快。”
下一瞬,一个手刀重重劈上,为首的人便晕死过去。
擒贼先擒王,王倒了,贼离死还会远吗。
“老大!”
剩下的几个手下惊呼,提剑刺了过来。
剑花飞舞,剑锋凌厉,不到三招,便把他围了个密不透风。
“厉王殿下,一路走好。”
待最后那一剑离胸口只有一寸时,楚璟南突然反手握上剑刃,邪气地笑了起来。
“就这,还想杀我?”
“异想天开。”
暗自运转内力,握着剑刃将剑拽到身前。
剑身深深插进地下,再拔出时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力将旁的人震开几许。
还不等几人提剑,楚璟南左右脚迈开步子,瞬息之间就解决了几人。
无声无响,这几人连他踏出的是何种步法都未曾看清,就没了性命。
楚璟南把剑塞回为首的手中,又把手上溅的血用那人的外衣擦了擦。
“你要的全尸,我留了。”
翻身上马,与而后赶来的左一会合。
“殿下,你怎么不等我来就自己动手了呢。”
左一觉得自己这个侍卫当的很不尽职,每次殿下有危险都没能帮上忙。
“等你?”
楚璟南撇撇嘴,“那现在地上躺着的就是我了。”
左一反驳道:“要不是我折返回去,肯定能将殿下护得好好的。”
“借口。”
“驾!”楚璟南拉起缰绳,远远地把左一甩在后面。
“殿下,等等我!”
......
第二天晌午。
沈卿垚半梦半醒地坐起身子,看着屋内陌生的布置,脑子顿时清醒了几分。
想要下地走动,却浑身酸软无力。
稍微一动,便有眩晕之感。
她忙摁上额头,想取来银针缓解,摸上发间,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桌旁,透过镜面,只看到一个素衣加身、头发散乱的女子。
怎么回事?
她明明记得昨晚自己随叶苓进了一间内室,里面供着娘亲的灵位......
她还知道了叶苓的另一个身份......
再然后......再然后发生了什么,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窗外吹来一阵微风,带着些许烧焦后的灰烬的味道。
余光瞥过,看到床榻处放着的香炉。
沈卿垚慢慢迈出步子,挪到床边,掀开炉盖,里面的最后一截香柱恰好烧尽。
风涌进,香尽灭。
捻起一抹灰烬,搓揉下自指缝间落回。
了燃无痕,除了几味安神的草药,并无特殊之处。
而那晚在这里的只有她与苓姨二人,想来这香也是苓姨后来给她点的。
那簪子......
好端端地在自己头上,就能不翼而飞?
如果不是苓姨带走的,那会是何人。
沈卿垚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道温润地男声。
“沈大小姐,可是在找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