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好感

作品:《药女

    “沈大小姐,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语调。


    沈卿垚沿着门边,搭上扶手,将门慢慢打开。


    男人正靠在门前的树旁,逆着光,她只看见一个白衣飘飘的背影。


    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朱红色发带松松的束着,映衬着周围的枯树,那抹红色格外显眼。


    此人近来的装束,真是越发......


    沈卿垚脑子里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总觉得男人自那一夜后,在她身边晃悠的次数又增加了不少。


    正想着,一时没注意脚下的门槛,一个踉跄向前栽去。


    “沈大小姐。”


    声音低沉慵懒,带着打趣地笑意。


    沈卿垚只觉腰间一紧,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揽住了她。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薄唇微扬,道:“沈大小姐这投怀送抱的功夫又长进不少啊。”


    沈卿垚回复心神,毫不示弱地回怼道:“楚公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差。”


    楚璟南闻言,唇角溢出一丝笑声。


    见女人挣扎着要起身,又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楚辞!”


    楚璟南拿出袖中的簪子,举起在沈卿垚眼前。


    “沈大小姐,刚刚可是在找这个?”


    沈卿垚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那支丢失的簪子。


    探手去拿,结果楚璟南却收了回去。


    “还我。”


    楚璟南指尖把玩着簪子,低头问道:“这簪子对你很重要?”


    “当然。”


    他缓缓抚过簪身,摸上木簪的尾部。


    眼见要触动里面的机关,沈卿垚呼吸一滞,开口道:“也不是什么重要之物。”


    楚璟南停下动作,“哦?”


    “不过是幼时父亲找人为我特制的发簪而已,一个生辰礼物,习惯随身带着了。”


    “生辰礼物啊”,楚璟南默念着,松开圈住女人的手臂。


    木簪样式简单,细微处不难看出有人工打制的痕迹,毛毛刺刺的簪边,上面还有几丝裂纹。


    难得她能用这么久,看来还是个念旧情的,楚璟南想着。


    双臂绕到女人身后,手指逐一撩起背后散乱的发丝,仔细地梳理着。


    末了,将长发挽起,盘成一个发髻。


    因是第一次挽发,还不甚熟练,发髻歪歪斜斜,像面团一样高高的顶在头上。


    待木簪插入发髻时,他附在她耳边轻语道:“还你了。”


    语罢,他放下手退开几步。


    “嗯,这样就顺眼多了。”


    沈卿垚还没从刚刚的状态中缓过来,蓦得听到这一句,有些懵道:“什么顺眼?”


    楚璟南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没什么,你听错了。”


    他唤来被他拦在门外的清月,自己则转身走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左一狗腿地沏上茶,在身后站好。


    待沈卿垚进屋梳洗时,楚璟南这才放松下来。


    昨晚打架在后背留下的伤口他忍了半日终于抵不住疼痛,蜷缩着趴在石桌上。


    明明是寒冷的冬日,他却觉得浑身燥热无比,又时而打着冷战。


    前胸火炉,后背冰窖,生不如死。


    “你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就别想活了。”


    叶苓从旁的厢房走出,方才的那一幕她全看在眼里。


    “你身上的毒我只能用药物压制七分,剩下的三分,你若屡次动武,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她打开药箱,给楚璟南处理着伤口。


    “我昨晚若没有给她点安神香,只怕你昨晚的行踪就要暴露了。”


    叶苓绑好纱带,让楚璟南又服下一颗解药。


    “是药三分毒,多少控制着点度。以你现在的身体,解药已经快压不住毒性了。”


    “知道了知道了。”


    身上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左一帮着楚璟南穿好衣服。


    “昨晚,你回王府,是因为南疆使者入京一事吧。”


    “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叶苓了然一笑,南疆,这个地方她可太熟悉了。


    前半生的日子一半以上都在这里度过,怎么会不知道这里的事情。


    叶氏在早些年就已经式微,家中的男女老少皆散去四方。


    而她当时醉心医术,婉拒了姐姐的挽留,独自到南疆习医。


    就是在这里,她知道了南疆被掩藏许久的秘密。


    为躲避南疆人的灭口,假死回到了大楚,深居沈氏后宅做起了痴迷药材且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的小姨。


    直到沈氏灭门后,她离开沈氏出了城,带着沈家旁支的几十人在千药峰定居下来,以制奇药、医奇症在大楚闻名。


    “南疆与大楚隔河相望,而南疆却因地势不好、作物难种,国库匮乏,钱财短缺,近几年一直对大楚虎视眈眈。”


    “前些年沈氏尚在的时候,其医术冠绝天下,沈丞又辅佐有方,大楚还能力压南疆一头。”


    “现在没了沈氏,被压制多年的南疆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入京和谈是必然之事。”


    楚璟南一边听着指节一边一下一下地叩在桌上。


    连师父都能看得出来的事,为何京中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昨晚他连夜赶回王府,收到宫里线人的消息,说是贞元帝近日正命朝臣准备着太子的生辰宴,而和谈一事并未在众目下提起。


    以贞元帝和太子的脾性,此事定是另有筹谋。


    与南疆人的和谈,不仅仅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月末时,我会下山一趟。”


    “?”楚璟南的思绪被叶苓一句话给拉了回来,“可师父,你不是说不再出山了吗?”


    “我了解南疆人,他们入京恰逢年关,来的路上不会平安无事。”


    “那师父,准备去何处?”


    “廿州,行义诊之名。”


    叶苓才说完,躲在屋内偷听许久的沈卿垚推门出来,道:“师父可否带弟子同去。”


    楚璟南想也没想就率先开口替叶苓拒绝道:“沈大小姐身子娇弱,不宜操劳,我看啊还是在山上待着比较好。”


    沈卿垚权当没听见,走到叶苓面前又问了一遍。


    “师父,我想随你下山去义诊,此行可否允我同去?”


    虽然偷听墙角这种事不光彩,但她既然知道了此事,况且赵瑞说的药贩也在这附近走动。


    那这廿州,她不但要去,还要会会这个所谓的药贩究竟是何来历。


    叶苓道:“卿垚,此行并非习医诊病的好时机,所以......”


    楚璟南接上话头道:“所以,沈大小姐,不如跟我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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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处,好好学点保命的手段。”


    末了,心里又嘟哝了一句,“省的每次出事还得我去救”。


    闻言,沈卿垚暗暗攥紧衣角,面上并未显现出被拒绝的沮丧。


    “既如此,那便听师父的。”


    她拿过清月手中的食盒,“昨晚多谢师父的照拂,这是一点心意,还望师父收下。”


    “好。”


    看着沈卿垚离开的背影,楚璟南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她这么倔强的性子,竟然会如此平淡地接受,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他匆匆和叶苓告辞,一路追着沈卿垚回到他们住的那处小院。


    “沈大小姐,又想自己偷跑下山?”


    一道白影从旁边掠来,宽大的手掌扣住了她的手腕。


    沈卿垚停住脚步,也不挣脱,就这么定定地站在原地。


    “你知不知道,若你在山下被南疆人发现你的身份,你的下场是什么?”


    楚璟南的声音不似往日,带着几分冷意。


    “是抽筋剥骨、取血制傀、生不如死。”


    穿堂的山风吹过,枝干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沈卿垚的长发被风吹起,她抬起头看着楚璟南的眼睛,平静地说道:“楚辞,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也很清楚,但我不怕。”


    “我一定要去。”


    楚璟南的手握得更紧,“我不会允许的。”


    他上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挡去一半光线,“沈大小姐,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它是生是死,我说了才算。”


    “廿州这趟浑水,你膛不得。”


    “就因为我的药女之身?”沈卿垚问出了她最想问的一句话,“因为这个身份我从一开始被当作人质囚禁深宫,到你带我来千药峰躲避追杀,如今我连自己做什么都不能决定了?”


    身边的所有人好像都把她当成了最重要的那一味解药,不能无所顾忌的死去,也不能虚弱无力的活着,只能在千药峰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安安全全的、平平淡淡的度日。


    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养好身体就好。


    这和她在深宫里被囚禁的日子有什么分别。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


    “楚辞,你既已知晓我是沈氏遗孤,那也应该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么。”


    “廿州,是我寻找线索的唯一机会。”


    看到沈卿垚眼中的坚定,楚璟南语气软了下来,“可我怕你出事。”


    沈卿垚只手从发间取下那夜他给她的一半流苏簪子。


    “你还记得你给我簪子时说过的话吗,''分簪为契,今后便是一条路上的伙伴''。”


    “你若怕我死,大可以与我同去,而不是将我困在这里,日日磋磨。”


    “你我是同道之友,相互帮助尽早找出真相,不好吗。”


    她动了动被抓得有些发麻的手腕,楚璟南顺势松开。


    “那你被南疆人发现了该当如何?”


    她浅浅弯起嘴角,“不是还有你这个同道之友吗?”


    暖暖的日光下,女子身着一袭素衣,其间缀着翠竹的纹饰,长发用木簪简单地挽起,温婉淡雅。


    这一笑如融雪时分的安然,轻盈地落在他的心口,泛起涟漪。


    或许,这回真的是他狭隘了。


    楚璟南握住沈卿垚的手,把簪子插回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