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脆黄瓜

作品:《今天和谁约会?[美食]

    石磊说:“你觉得我是干什么的?”


    何喜撇撇嘴:“爱说不说。”


    石磊说:“种地的。”


    “那种什么?”


    “什么都种。”


    石磊这人就是这样,说话没个正形。何喜懒得跟他在这兜圈子,就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她灌了满肚子的风。


    又过了一会儿,何喜注意到路边有块立牌,上面赫然印着:“石家村,县优秀示范村,欢迎您的到来。”


    县优秀村?有多优秀?


    刚进村,石磊就停了车,何喜打量这眼前的房子——一栋三层小楼,她问:“到了?”


    何喜没等到石磊的回答,因为她看见一个小姑娘像只小猫一样,笑嘻嘻地扑到石磊身上,甜甜地喊道:“磊哥,你可算来了!”


    何喜愣住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是该下车走远点,还是坐在车上闭眼睛捂耳朵?总之……她现在好像有点像个电灯泡了。


    还没等何喜思考完,石磊推开那个活泼的小姑娘,走到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站起来。”


    何喜听话地站起身,她本就高,又站在车厢里,那姑娘仰着头打量她,何喜看的出,那姑娘眼神里全是挑衅。


    何喜只想洗个热水澡。这姑娘和石磊有什么爱恨纠葛,她既不好奇,也不想成为对方的眼中钉,于是冲那姑娘十分友好地笑了笑。


    可那个姑娘完全不领情,小脑袋一扭,跑到正拆后车厢挡板的石磊身旁,脆生生问道:“磊哥,这个姐姐是谁啊?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石磊把挡板的开关打开,头也不抬地说:“她啊,村口遇上的,非要跟我回家。”


    石磊对着那姑娘说:“我叔呢?没在家?去拿个推车出来,我给你把化肥扔棚子里,看这天估计一会得下雨。”


    那姑娘瞪了何喜一眼,转身进了院子。


    何喜气的不行,见车厢里有块石头,捡起来就往他身上丢。


    石磊没躲开,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他抬头见何喜正恶狠狠瞪着自己,便痞里痞气地笑了:“喂!谋杀亲夫啊?我不用看都知道你现在什么眼神——知道你这模样像什么吗?”


    他冲她勾勾手指。何喜不情不愿地坐回他外套上,身子往旁边歪了歪。


    石磊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活像个抓奸在床的怨妇。”


    何喜早料到他说不出什么好话,趁他还没开口就找准位置,对着他胳膊狠狠一掐。她眉头紧蹙:“你这胡说八道的毛病,这么多年了也不改!”


    石磊拍开她的手:“你不也跟从前一样,稍不顺心就乱扔东西!”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应该是高二吧,课间,班里一个男生来问何喜题,何喜正低头讲解,忽然“啪”的一声,石磊把自己的练习册重重拍在她桌上,大大咧咧地用身子撞了她一下,“这题你快给我讲讲。”


    何喜往旁边挪了挪,权当他不存在,继续给男生讲解。


    石磊突然凑近:“诶!对我就这态度?有没有点良心!”


    那男生见状不妙,抱起卷子就溜。


    何喜冷着张脸:“你不要胡说八道!”


    石磊笑着弯下腰,故意拖长声调:“那现在能给我讲题了吗——爱妃?”


    何喜抄起他刚扔在桌上的练习册,手臂一扬。只见练习册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嗖”地落进垃圾桶。


    那姑娘推着小车出来时,正撞见这诡异的一幕——石磊懒散地倚着车门,何喜冷着脸坐在一旁,两人一个朝东一个朝西,可偏偏就是这样互不理睬的两个人,周遭却弥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将他们缠绕在一起,姑娘的指尖不自觉地掐紧了推车把手,直觉告诉她,她得破坏这种诡异的气氛。


    她扬声道:“磊哥!车推来啦!”


    石磊这才回过神来,三两步上前接过姑娘手中的推车。何喜慢悠悠站起身,看他一袋袋把化肥卸下,又推着堆成小山的推车往院角的棚子走去。


    车厢顿时空了大半。何喜把石磊的外套对折垫在身下,手肘支着膝盖托腮,看那姑娘忙前忙后——递水时指尖“不经意”蹭过石磊的手背,擦汗时踮起脚尖嘟着嘴一副索吻的模样,扇风时发梢有意无意扫过他脖颈。


    这场景活脱脱从乡土剧里抠出来的。何喜百无聊赖地摸出根黄瓜——也不知是王婶还是刘姐塞的,在衣角随意蹭了两下就咬得脆响,权当是看现场版的《乡村爱情故事》加餐了。


    这个男人,人缘真是好,不对,应该比以前还要好。


    何喜记得当年的石磊还带着少年锐气,看不顺眼的事不管对方是谁,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半点情面都不留。


    如今岁月把他这块顽石打磨得圆滑光亮。哦不,倒还剩着个尖角,专门用来气她!


    一根黄瓜啃完,院子里那对“璧人”还在卿卿我我,何喜时不时便能听见姑娘的甜滋滋的笑声。


    她昨晚在灵堂守了一夜,本就有些犯困,此刻这娇笑声入耳,困意便一阵阵往上涌。


    就在她眼皮快要合上的瞬间,车身突然一晃。何喜猛地惊醒,下意识攥紧了座椅扶手。


    果然是石磊在搞鬼,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高中时一样,净玩这种幼稚把戏。


    “困了?”他探过身来,嗓音里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再撑会儿,就快到了。”


    引擎重新轰鸣。约莫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座围着木栅栏的小院前。斑驳的木质院门旁斜插着块青石碑,上面写着“四季小院”。


    石磊利落地下车,转身朝她伸出手。何喜看都没看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掌,单手一撑车沿,轻巧地跃了下来。


    石磊吹了声口哨,眉梢挑得老高:“可以啊!当年立定跳远都不及格的,现在身手这么利落了?”


    何喜反驳:“我什么时候不及格了,只是跳不远罢了。”


    “哦——”石磊拖长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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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得痞里痞气,“那是谁体测时连跳三次,最后一次差点摔个大马趴才勉强及格?要不是看你学习成绩好,体育老师能放你一马?”


    何喜耳尖倏地红了,这事她认。


    何喜从小就是个“小脑不发达”的典型。其他孩子都能轻盈地交替踩着台阶上楼时,她必须两只脚都踏稳同一级台阶,才敢迈向下一个。


    李萍见了从不教导,只会冷着脸骂:“笨手笨脚的,跟你爹一个德行!”


    很长一段时间里,何喜都深信自己脑子有问题。直到后来才明白,她不过是比常人反应慢了半拍而已。


    学生时代,体育课永远是她的噩梦。无论是跳远还是跑步,她总是落在最后。石磊提起的那次体测,她至今记忆犹新。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体测,考八百米、立定跳远、仰卧起坐,这些成绩要白纸黑字地塞进档案袋,得知消息那天,向来争分夺秒刷题的何喜,垂头丧气地趴在课桌上发了半小时呆。


    在那个把高考视作唯一出路的年纪,连一个小小的体测都成了关乎命运的筹码。


    好在仰卧起坐还算她的强项。于是整整一个月,当其他同学在题海里傲游时,何喜却埋头在操场上练跳远、跑步。


    石磊当时就笑她:“你可真有意思,我瞧你刷题都没这么拼命。”


    何喜充耳不闻,仍固执地迈着步子。石磊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我走着都能赶上你,照这么练,练到毕业都白搭!”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加速冲了出去。何喜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眼前的跑道都模糊起来。才跑了半圈,她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松、松手!”她挣扎着大喊,声音都变了调,“要死了……真的……跑不动了!”可石磊的手像铁钳似的,任她怎么扭动都挣脱不开。


    石磊压根不理她,就是猛猛往前冲,何喜觉得自己的腿好像已经碰不到地,飞了起来,“停下,停下,我真不行了!”


    后来何喜终于被松开,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跑道上。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脸颊涨得通红,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黏在了脸上。


    石磊蹲下身,歪着头打量她这副狼狈样,突然噗嗤笑出声:“喂,你能不能别喘这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推开四季小院的木栅栏,眼前的景致豁然开朗。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子路将院子一分为二:东侧是座精巧的木质凉亭,旁边悬着个漂亮的秋千,再往前是个不大的池塘,几株芍药沿着池畔开得正艳;西侧并排立着两间白墙大瓦房。


    石磊领着她走进东侧第一间屋子,一看就知道是前台,不过装饰的很古朴清雅,墙上挂了几副山水画,墙角青瓷缸里斜插几竿翠竹,接待台是木制的,上面摆着两台电脑。


    “身份证。”石磊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头也不回地伸出手。


    何喜从背包夹层摸出证件,问:“这地方……是你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