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斐勒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如果白厄真的是黄金裔，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为逐火之旅赢取更多的支持。但他说那句话不单是为表现自己的立场，还有出自于自身油然而生的对流浪动物般孤单的人的关心。涅斐勒希望能让白厄感受到奥赫玛和阿格莱雅对他的友好，就像在很多年前他从奥赫玛尊贵的大祭司身上感受到的一样。


    “维奥蒂亚”的目光十分温和……沐浴在那目光下，白厄迟钝地点点头算作应答。


    指尖的金线传来讯号。阿格莱雅告诉涅斐勒，她已经把元老院的客人送走了。


    涅斐勒知道了这件事，默默估算了一下时间，提出道：“白厄阁下，不妨先休息一段时间，等到了离愁时，再由我带你和阿格莱雅女士完成今天的会面。”


    客随主便的剑士当然没有拒绝。在离开前，白厄问道：


    “「逐火之旅」的事，能在书里查到吗？”


    涅斐勒顿了顿，白厄对他们的计划提起兴趣了，这是个很不错的信号，说明他们勉强得到了他的信任，至少也是「允许你们接近我」的认可。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适合作为他努力工作的奖赏的了。


    “当然可以，在一张摆满了卷轴和金色提灯的桌子上，应该会有你想找的书。”涅斐勒报出了阿格莱雅的“定制专座”。他知道，只要他这么说，阿格莱雅的金丝就会听到，她一定会提早准备好想要白厄读到的资料。


    “我知道了，多谢。”白厄回答。


    虽然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涅斐勒思索着。但是，好好睡上一觉，休息一天后，白厄的确比刚看见他时精神了不少。能这么坚强还有这么好的适应力，真是让人欣慰。


    “白厄阁下，我猜，几日之后，你就会对奥赫玛的情况还有逐火之旅的真意产生自己的理解。”涅斐勒的话语里还有着没散去的暖意，听起来就像下雪的草地里两只野兔互相依偎产生的温暖。“我很期待能和白厄阁下共事，但如果没这个荣幸，那也无妨，阿格莱雅和我都会祝福你接下来的旅途一帆风顺。”


    当晚，涅斐勒泡在房间内的浴缸里，背后披着湿透的头发望着散气窗外的星星。


    涅斐勒闭上眼。哀愁的低语，在耳边响起，卷走所有意念，锲而不舍地召唤他向深不见底的黑暗坠去。


    一只手搭上涅斐勒的肩膀，带着夜露清透的寒意，又或许那凉意并非来自夜色，而是执手之「人」自带的异于常人的低温。


    “终于完成工作了？这次也不打算和我聊聊天吗？”耳畔，一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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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蛊惑之意响起。银发蓝眸的身影从黑暗里现身，把玩着手中断掉的金丝在浴缸边坐下。阿格莱雅的金丝被他的手指触碰以后失去了光彩，慢慢染上腐败的黑。


    玩腻后，「他」便将金丝丢弃，撩起缸中温热的水。雾气腾腾的浴室转瞬间响起悦耳的水波声。


    看涅斐勒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他」也不败兴，心满意足地笑起来，说：


    “怎么这样。又是我自说自话？行吧，我能理解你的难处。和我这种，严格意义上属于「敌人」的家伙聊天，对你们这些生活在条条框框里的人类来说确实很难。所以，根据我借用你的记忆完成的对人类的观察，我认为，如果想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得给出一些你想要的东西。那这个如何？今晚之后元老院对于「逐火之旅」的最新议论，怎样，想知道吗？”


    隔着氤氲的白色水雾，涅斐勒睁开眼淡淡地注视「他」，仿佛终于发觉，自己不去理会「他」，「他」就会一直用各种办法试图骚扰自己一样。


    但「涅斐勒」好像误会了这点。以为是自己的理论起效，高兴地拍了拍手。


    “哈哈，我就知道！”「他」笑着说，用着涅斐勒的脸做着本尊绝对不会有的活泼表情。“你果然对这个感兴趣，使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