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魂火
作品:《【崩铁/单翁法罗斯】并非英雄传说》 光历3851年,奥赫玛阿格莱雅派辅政官维奥蒂亚死于刺客暗杀。他的族亲为他的死举办了葬礼,作为最后的送别与悼念。葬礼向这位生前尽职尽责的政官提供了足够的容纳政治伙伴的席位。
雨水浇透了墓地的土壤。「金织」阿格莱雅同样出席,着一袭黑裙,银纱覆面,在维奥蒂亚的墓碑前摆上了一束百合。
在整整一年后,经历某些不为人道哉的觥筹交错,这起事件最终被定性为一起政治清扫活动。在这一年间,陆续出城的队伍没有一支找到青年的尸骨。不管这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众人只知晓,维奥蒂亚已怀抱着他所知道的秘密永远沉入了死亡的摇船中。
与此同时,白厄不管用什么方式,不管提问多少次,都没能从阿格莱雅口中得知一丝一毫关于“维奥蒂亚”死因的事。那是这两个人的秘密。无论这场死戏是真是假,过错者在谁,是阴谋或者险棋,都已不是他能知晓。
关于那流云般透明的使者的一切,还没能等来答案,就已变成了解不开的谜团。
不知用了怎样的手段,又是借助了哪些力量,阿格莱雅在新一届的元老院集会上为逐火之旅争取到了正当合理的地位。各邦的祭司们承认了逐火之旅作为预言的正当性和执行它的黄金裔们的正当身份。一开始就支持这件事的人们欢欣鼓舞,享受着这份来自追随「真理」的胜利。
红发的女孩分散在翁法罗斯各地,她们得到一封驻留奥赫玛的学生寄来的信;在一株开满白花的树下,她们展开信,一点点了解到了这些年来奥赫玛发生的事。
几年后。
在远离奥赫玛的地界上,一只老鹰嗥鸣着在天边飞翔,绿色的山野和峡谷被它的视觉压至扁平,在视野边缘迅速掠过。
它掠过的土地刚刚经历一场战争,现在是不折不扣的坟场。有一行装备齐全的士兵押送着战俘,在转凉后便开始发硬硌脚的土路上缓慢地走着。
漫山遍野的灰云从远处的山后飘过来。熟知周围气候的老士兵便知道,要下雨了。
雨下起来了。
“先歇一会吧,别让这些战俘死了!”
领队的士兵命令道。他带头摘下头盔,躲在了一只随行的大地兽的肚皮底下。
“长官,不如我们就这么前进?”一个年轻的士兵苦恼地倒干手甲里灌满的水,他一点都不想忍受这种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一只没处躲雨的□□。
领队无情地驳回了他的建议。
“如果你想被狂奔的大地兽踩扁的话。”
年轻的士兵面露难色。行进中的大地兽可不会关心比它们的眼睛矮上十几米的地方有没有人类,是不是正站在它们的前进路线上,下一秒会不会被它们跺成肉泥。两相对比,他只好忍耐一下被汗水、血水、雨水包裹的滋味。
雨渐渐大了。寒意从土里涌上来,路两旁的橡树被雨水拍打,摇摆着树叶与枝条。
借着遮掩行踪的雨,有一股带着不详的气息的生物闻着活人的味道从荒野里走近。领头的士兵心脏跳了跳,他拔出刀,慢慢走出大地兽的肚皮。雨刮在他的脸上,沿着他被伤疤贯穿的眉毛滴进混浊的眼睛里。他一眨不眨地望着四周的雨幕,锐利的视线敏感地捕捉着周遭的异动。一群匍匐的,形似畸形人类的黑影由浅至深地出现,看到这一幕领队的士兵立刻回头。
“有敌袭!列队!列队!”他高喊两次指令,拔出另一把刀,填满士兵双耳的雨声中穿插一阵阵的兵戈交响之音。
一支漆黑的骨箭撕开雨水,擦着他的眼睛刺入一名士兵的胸膛。
“……你这该死的东西!”士兵怒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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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紧双刀冲了上去,一脚踏碎涟漪,在暴雨中与黑潮创生的怪物拼杀起来。
受到惊吓的大地兽狂奔起来,不分敌我地踩断了无数黑潮造物和人类士兵的脊椎。
旷野上,一时犹如炼狱。
雨停时,战斗也结束了。这股山间游荡的黑潮残军将敌人全数歼灭,不留活口。
“……”涅斐勒睁开眼,战场的记忆形成的画面过于可怕,他不想回忆第二遍。
他的脚下是一截半露的尸体,腐坏的躯体散发着变质人肉才有的腥臭味。
褐羽的老鹰绕着他的头顶盘旋,提醒驯养者兑现他的诺言。
涅斐勒抬起头,打开皮革的小型腰包,抓起一块生肉朝着天上的老鹰掂了掂手。
聪明的猛禽很快俯冲至他的身前,收敛羽翼,利爪抓在人类的手臂上,保持躯干的平衡。它低下头,快速地食用着为驯养者找到目标而得到的犒赏。
涅斐勒用空闲的那只手摸了摸老鹰的翅膀。他戴着手套,穿着高至下颌的黑衫,一如既往裹着遮掩身形的及脚长袍,只是这次换成了黑色。
“你我之间,该说是你找到了我,还是我捡到了你呢?”他挠了挠老鹰的下巴,看着胸脯的白色绒羽蓬松地炸起,“是我这一身死人味吸引了你吗?这问题你一直没回答我呢。”他笑着说,尽管从一只老鹰那里他不可能得到任何答复。
涅斐勒坐在一块岩石上,老鹰停留在他的肩头。觉得休息得够久后,他拍了拍老鹰的身体将它放飞,踏上了又一次寻找「死亡所栖之地」的旅途。
这具身体「本身」在从涅斐勒手里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闭嘴。”
旅者低声呵斥着耳畔萦绕的残响。于方才不自觉停住的脚步此刻再一次迈开。
山野间,啸风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