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南知顿时脸色好看了些，她的眼睛雪亮雪亮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


    看姜妍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不顺眼了。


    裴予又说：“南知，姜妍是我的朋友，她在这里过得不好，那我就要带她离开，如果你能帮我这个忙的话，我会很感激你的。”


    历南知听到裴予居然为了这个所谓的‘朋友’这样请求自己，表情又难看了些。


    “你这样求我，真的只是为了一个普通朋友吗？”


    她走上前一步，纤长的手指轻轻撩了撩裴予的衣领，“如果我帮你，你打算怎么感激我？”


    她目光炽热，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期待从对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裴予清隽的脸上带着一丝难色，然后目光转向姜妍，


    “姜妍，这件事决定权在于你，如果你想走，我一直不会坐视不管，但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我也不会强求。”


    姜妍没怎么去听他们的对话。


    她现在脑子乱得跟糊浆一样，很多东西都没有理清。


    比如自己是怎么被绑架的，绑架期间发生了什么？


    她又是如何回到历家的？


    这些，她竟然都没印象了。


    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反反复复在做那场噩梦。


    梦里，她的老公，成了她的杀父仇人...


    梦到最后，她还用刀刺伤了那个人。


    不……那不是梦！


    她的手掌屈了屈，仿佛那把匕首还在手中。


    她居然刺伤了历迟宴。


    “姜妍，你怎么了？”裴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悄然收起了思绪，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裴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如果这件事情会让你得罪历家，或是做任何不平等的交易，那我绝对不会接受的。”


    她声音细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在空气里，可目光却透着一股坚定。


    “历南知，你们历家人，就这么喜欢趁人之危吗？”


    此时，历南知从姜妍的平静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冷倔。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眼前的女人跟之前不太一样。


    历南知冷笑：“姜妍，你还真是嘴硬，难道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吗？”


    “所有的一切，我自己会去搞明白的。”说完姜妍转身离开，留下了决绝的背影。


    裴予凝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暗色。


    历南知再次看向裴予的时候，目光瞬间变得暧昧不明。


    “裴予，帮你也不是不行，但我还是要看你的诚意。”


    裴予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唇廓微微扬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温和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意，“历大小姐，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历南知勾唇，“那什么时候结束，得我说的算！”


    裴予眸色一沉，忽而抬起手。


    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往前一带，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面对男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历南知整个人都呆愣住了，美目更是睁得老大。


    她虽是堂堂历家大小姐，但看男人的眼光很高，普通异性的触碰她是很抵触的，自然这也是她的初吻。


    原来被心仪的男孩亲吻的感觉，还不赖。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过程中，裴予垂下的左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无温的眼底含着一丝厌恶。


    …


    这些日子，姜妍白天也很嗜睡。


    此时，梦魇再次袭来。


    姜妍苍白的脸上秀眉拧的很紧。


    梦里，养父为她戴上铜钱项链，强调：“妍妍，这是你的护身符…”


    接着那个男人再次出现。


    他掐着她的脖子，如同来自地狱的撒旦。


    男人用最温柔的声音说了句：“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此时，那张脸有了具象。


    姜妍看清楚了，竟是历迟宴。


    可是...


    当那张脸完全清晰时，姜妍突然发现——男人眼尾有一颗历迟宴没有的泪痣。


    姜妍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后背。


    脖颈处似乎还残留着梦中被掐住的窒息感，她下意识去摸那枚梦里从不离身的铜钱项链——却摸了个空。


    “做噩梦了？”


    低沉的嗓音在旁边响起，姜妍浑身一僵，背脊爬起一阵凉意。


    此刻真实的历迟宴正站在她床边。


    他逆光而立，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把瑞士军刀，刀刃在她眼前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眼前的男人和梦里那个掐住她脖子的男人身影重叠。


    一些记忆片段开始闪现。


    燃烧的轿车，养父拍打车窗的手...


    刺耳的刹车声，对面车里男人模糊的侧脸...


    历迟宴的手上的鲜血滴落在她的脸上。


    那些画面像被某种力量扭曲了——本该是陌生人的轮廓，此刻在记忆里却清晰变成了历迟宴的脸。


    “医生说你可能会想起些片段。”他的拇指摩挲过她苍白的唇瓣。“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


    姜妍垂下眼帘掩饰瞳孔的不安。


    显然他是在确定自己是否还被他蒙在鼓里。


    自己不会在梦话中暴露了吧？


    “我…”她佯装困惑地按住太阳穴，“好像梦见…车祸…”


    历迟宴狭长的眸子微眯，目光中带着一丝打量。


    他回想起那会儿车祸醒来的女人，也是一脸迷茫和彷徨。


    此刻的她，似乎还是从前那个对他毫无戒心，见到他一口一个“老公”的姜妍。


    历迟宴忽然俯身，刀尖挑起她的下巴：“只是车祸？”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没梦见…你是怎么用刀捅我的？”


    姜妍瞳孔骤缩，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同时注意到他袖口挽起处露出来的那半截包扎着的伤口。


    对，那不是梦，她真的刺伤了历迟宴。


    但下一秒，她眼眶已盈满泪水，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角：“老公…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历迟宴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冷笑一声。


    “演技不错。”他收刀入鞘，转身时丢下一句：


    “可惜，你的眼睛…从来不会撒谎。”


    姜妍瞳色一凝，抓着他衣角的手松开。


    “老公...我头好痛。”她的双眸蕴上了一层水雾，俨然一副被误解之后柔弱委屈的模样。


    他未动，眼神却沉了几分，晦暗难辨地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