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德整个人愣住，似乎是没有料到伊兰斯会问这个问题。


    “没有。”


    伊兰斯替琳娜松了口气，她暗戳戳地扭头，观察琳娜的神情。


    却发现后者有些不对劲。


    琳娜眉心飞快地蹙起，向上端茶杯的手顿住，像是有些失落，眉眼中看不出半点喜悦。


    但很快，她调整好面部表情，若无其事地喝茶。


    目睹这一切的伊兰斯：？？？


    伊兰斯：！！！


    难不成她想错了，其实这不是什么三角虐恋，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误会要澄清？！


    那她岂不是在帮倒忙！


    伊兰斯勉强维持表面的镇定，准备伸手转动指针，却听见威廉一声惊呼。


    “闭，闭眼了！铁片闭眼了！”


    铁片上的眼睛紧紧闭合，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以德行高尚著称的圣子，在撒谎。


    “队长，这……”


    洛德盯着铁片发呆。


    原来，这种感情是喜欢。


    “拜托你们不要说出去。”


    洛德在短短的几秒中想过很多。


    想过和她挑明心意，想过舍弃他在圣都的一切。


    可无论他怎么做，都只有一个结局。


    琳娜的身份、立场和她的态度都注定，他始终无法得到回应。


    “我们不会说的，队长你放心。”


    伊兰斯和威廉相继应允。


    琳娜也跟着承诺。


    尽管她正在想问题，根本没有听清楚洛德在说什么。


    他有喜欢的人了？


    会是谁？是她吗，还是别人？


    这些问题萦绕于琳娜心头，甚至在几天后，正式来到猎魔司实习时，这些事也总是在不经意间跳上她的心头。


    “琳娜，琳娜？”


    琳娜在猎魔司的带教老师凯拉伸出手，在她面前晃。


    “我刚刚说的你听见了吗？”


    琳娜回过神：“听见了，老师您让我回家收拾好行李，明天跟您一起去到克劳维亚调查干尸案。”


    “没错，我之后把干尸案的详细资料给你，你好好看看。”


    “明白。”


    琳娜应下老师的要求。


    她必须要好好完成猎魔司交给她的每一项任务，好在七月庆典前被选入巡逻队。


    *


    翌日，琳娜收拾好行囊。


    临走前，她反复检查要带的行李。


    确认过血包藏在公文包的夹层中，轻剑佩戴在腰间后，她还是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摩根太太，我现在要离开，您有什么提示给我吗？”


    躺在摇椅上的摩根老太太摇头：“我的灵感并没有给出提示，大人这次的任务会很顺利。”


    琳娜总算安心，捎着自己的行李去到约定的火车站。


    火车是五年前才出现在圣都的新型运输工具。


    刚出现时，神庭部分人还因为火车启动发出的黑烟和嚎叫，试图制止火车的运营。


    但他们没有成功，好的事物总是会通过历史的检验，竭尽全力留下，火车也不例外。


    它运力强，不需要操作者具有魔法天赋，极大缓解了圣都的运输压力。


    最后，神庭不得不为火车的实用性妥协。


    琳娜刚到圣都时，还考虑过进入研究型院校，好把包括火车在内的圣都造物搬回极夜之地。


    极夜之地地广人稀，纯血种们把心思放在享乐和睡觉上，那里的科技已经很久没有进展。


    琳娜从月台上步履匆匆的行人旁经过，根据火车票上的数字，进入指定车厢，坐在舒适的软包座椅上等候带教老师凯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琳娜第三次确认自己没有上错车后，火车鸣笛，车轮向前滚动。


    在火车逐渐加速，即将驶离月台之际，车窗后方闪出一道黑红相间的身影。


    提拉式车窗被人拉开，满身是血的凯拉卡在发车的最后时刻，从窗户翻入火车内。


    “呼，总算赶上了！”


    这种登场方式太过引人注意，车厢内的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凯拉身上。


    还有古板的贵族冷哼，嘀咕着“出门也不知道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些”。


    琳娜将手帕递给凯拉，凯拉接过手帕，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通，拭去眼周和嘴边的血污。


    等说话不会被血糊一嘴后，她便把自己往座椅上一甩，公文包随手丢地上。


    “我记得克劳维亚这个季节雨挺多的，你雨具带了吗？没有的话，到站后要去买。”


    “带了，老师。您如果需要的话，我这边还备了一把。”


    凯拉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没再说话，两眼一闭，倒在软乎的座椅上闭目养神。


    她在今天凌晨接到一项紧急任务，刚刚才处理好，现在急需休息。


    微弱的呼吸声很快从邻座传来，琳娜无意打扰老师休息，便扭头看向火车外。


    火车向克劳维亚开去。


    离开圣都后，车外的景色变得萧条，变成清一色的绿，只有在很偶尔的时候，才会冒出一两栋低矮的木板房。


    琳娜小的时候就在克劳维亚住过，克劳维亚地处王国边境，自然是比不过圣都的奢华。


    但她很喜欢那段在克劳维亚的时光。


    不用担心暴露，不用为堕化担惊受怕，每天只用享用三餐与快乐。


    想要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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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又要难过了，琳娜赶紧收风筝一样把心思收回，又开始考虑另一个问题。


    所以……她究竟忘了什么东西在圣都呢？


    *


    圣都猎魔司，洛德他正在处理猎魔司的各类事项。


    早在三天前，他就已经服下魔药，恢复了魔法能力。


    这之后，他放宽心，让在猎魔司的老师撤掉防护，自己则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工作当中。


    此刻，他桌上摊着份有关克劳维亚的文件，文件显示这份危险至极的干尸案被交给资深猎魔人凯拉和新来的实习生琳娜。


    盯着猎魔司对这份任务的危险评估，洛德握笔的手微微攥紧。


    他知道琳娜实力强劲，可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就像他昏倒在极夜之地的马车内时，担忧她的安危，更担忧她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为他这种人，不值得。


    思绪被脚边异样的触感打断，洛德后靠，从侧边低下头，查看桌底。


    在他的感知中，似乎有个柔软的细绳缠住他的脚脖，不勒，就是有些痒。


    因着角度原因，他看不到缠住他脚的那根绳子的全貌，之后用手去触碰。


    “喵！！！”


    “细绳”朝他大叫。


    洛德一怔，松开手。


    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黑猫从办公桌下溜出，嗖地躲到墙角的文件堆中。


    对上小猫的尖牙，洛德反应过来，这是他在极夜之地遇到的小猫，似乎是琳娜的影子变的。


    服用魔药之后，体内浓郁的光元素冲淡血族能力的禁锢。


    洛德回想起很多事，在极夜之地的记忆不再模糊。


    琳娜不是去克劳维亚了吗？


    影子怎么还在这？


    想到这是琳娜的影子，再想到自己之前对小猫做的事情，洛德一阵脸热。


    光棘缠住他的胸腹，绷带一样的紧勒感让洛德冷静下来。


    他轻咳一声，语调放缓：


    “你先过来，好不好？”


    角落的小黑猫瑟缩一阵，显然是担心捏尾巴的事情再度发生。


    再加上之前茶话会上，洛德见死不救的行径……


    这些桩桩件件，足以抹去小黑猫对洛德先前的好感。


    小黑猫咪呜一声，把毛茸茸的脑袋往文件堆里一缩，用行动拒绝洛德的提案。


    “唉。”


    洛德没有强求，他暂时地放下手中的工作，把办公室的门窗锁好。


    见识过影子的威力，洛德怕它会跑出去伤人，也怕敏锐的猎魔人们察觉到异样。


    为圣都的和平与安宁着想，洛德便主动揽下看管小黑猫的活。


    也不知道琳娜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