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向晚澄沉默着，没有说话。


    此前她从来不会面对除目标人物以外的其他人物，但这回由于目标所处环境的特殊，她不得不深入。


    而现在，回到家，她还要面对爱人的质问。


    “……为什么？”江稚鱼像是很不解。


    因为向晚澄曾和他说过，想要和平、没有战争，幸福的日子，同家人们在一块儿。


    “钱。”向晚澄目光平静，语气也很平淡“因为钱，小鱼，我们的生活需要钱。”


    江稚鱼陷入沉默。


    江稚鱼是个对钱没有概念的人。


    从小到大都不缺的东西，怎么会知道有多重要呢。


    说他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也不为过。


    过得最苦的日子应该也只是在审讯期间的那一个月里了。


    甚至在成为哨兵后，比起许多在平时只能使用廉价向导素的人，他还有向晚澄这个S级向导为他进行精神疏导。


    不爱战斗只是单纯讨厌杀戮。


    甚至连服役时长也因为向辞的帮助少了好几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向晚澄一直记得第一次见江稚鱼的时候。


    小小的江稚鱼像个精致的小王子。


    向晚澄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子。


    像个娃娃。


    他见到向晚澄的第一反应是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说了声“你好脏”。


    没办法，那个时候向辞刚把向晚澄从41区带回来，脏兮兮又乱糟糟的。


    甚至来不及多做解释交代，就又去忙了，江慈也不在。


    她们两位也是心大，就这么放任两个孩子待在一块儿。


    这样说的江稚鱼下场是被向晚澄摁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甚至被向晚澄恶劣地往他干净的小脸上摸了好几把。


    漂亮娃娃向晚澄照揍无误。


    揍完人之后，向晚澄在偌大的房子里找了个角落安静地蹲下了，她乖乖地等向辞回来。


    其实江稚鱼说得不错，向晚澄和周围格格不入的。


    而被狠狠揍了一顿的江稚鱼躺在地上呜呜地哭，小王子变成小可怜，要多惨有多惨。


    向晚澄看着他这个样子笑了一下。


    听见向晚澄笑话他，江稚鱼也不哭了，在地上哼哼两声，吸吸鼻子，又从地上爬起来。


    小可怜气势汹汹地朝向晚澄走过去，走到一半又被对方眼神吓得瘪嘴不敢前进了。


    于是拿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朝她扔过去。


    向晚澄也没躲，这玩意儿砸着又不痛。


    换她的话，她会拿桌子上那个看上去很坚硬的装饰品砸的。


    “扯、扯平了！”


    “嗤。”


    小可怜脸气得涨红，又哄着自己不要气了，一个脏兮兮的讨厌小鬼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看着向晚澄一直安安静静地待着，小可怜才敢又凑过来。


    “你、你好脏，”有些凶的眼神飞过来，小可怜抖了一下，同样的台词语气却很不一样，见向晚澄没有又要揍他意思，小可怜鼓足勇气继续说：“我也很脏、要洗澡才行。”


    试探性伸出想要戳戳的一根手指被向晚澄拍开，江稚鱼“呜”一声。


    向晚澄以为他要走了。


    小可怜态度反而强硬起来，他说：“妈妈会不开心的！”


    听到“妈妈”二字，向晚澄才有所动作。


    她往前靠近小可怜的时候，小可怜还被吓得后退半步。


    见小可怜半天不动，向晚澄抬腿，轻轻踢了他一下。


    小可怜以为又要挨揍了，眼泪预备着飙出来，结果发现不痛。


    向晚澄对他扬扬下巴。


    已经是个十分能干可以独立洗澡的江稚鱼小朋友在浴缸里放好了水，又把自己剥了个精光，想去扒拉向晚澄的时候又被打了一巴掌。


    “呜，洗澡不可以穿衣服的。”


    僵持好一会儿，向晚澄才脱掉脏兮兮的衣服。


    接下来这个小鱼就不管人家了，专注给自己洗香香，扭头一看，脏兮兮小孩就只让水冲着自己，也不用沐浴露。


    噢，原来是个不会自己洗澡的小笨蛋啊。


    江稚鱼突然就神气起来。


    被向晚澄扯住头发的时候又哭唧唧地嚷嚷说：“我给你洗我给你洗，不要打我！”


    小鱼连脚丫都帮脏小孩洗干净了！


    他要把脏兮兮的小笨蛋变成香喷喷的。


    小鱼还把自己喜欢的挡水帽借给脏小孩，费劲儿地给她脑袋上搓泡泡。


    向晚澄乖乖地勾着脑袋，虽然她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但是小可怜在她脑袋上按着很舒服。


    有些坏心眼的澄澄伸手戳了戳小可怜的肚皮，漂亮娃娃软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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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要戳我肚子啦，好痒！”


    向晚澄勾了勾嘴角。


    她喜欢小可怜，想要他当自己的漂亮娃娃，向晚澄还没有过自己的娃娃。


    “好啦好啦，闭眼睛！”


    直到泡沫全都被冲干净。


    小鱼找了浴巾，学着以前妈妈的样子把脏小孩给包起来。


    两个小粽子手牵着手一起吹头发去了。


    被固定好的吹风机往两个小粽子的脑袋上呼呼。


    小鱼教她扒拉自己的头发。


    一个小孩用了一只手，因为另外的两只手一直互相牵着呢。


    牵得紧紧的。


    风停了。


    粽子熟了。


    头发吹干之后的脏小孩也不是那么脏了嘛！


    一番折腾，小孩子累得不行。


    小鱼还给干净小孩找了自己的睡衣。


    嘿，刚刚干净小孩已经同意和他做朋友了噢。


    “你要和我当好朋友吗？”小鱼撇嘴“我有很多朋友的，你如果非要和我当好朋友，我可以勉强跟你玩！”


    向晚澄点头。


    这个鱼开心得嘴巴都咧开了。


    “你多大了呀？”


    向晚澄比了个四。


    “噢，我们一样大。”这只鱼又开心了一些，一样大哦。


    小鱼超级多问题，向晚澄不知道的就不回答，虽然大部分问题她都没有回答。


    “你从哪里来？”


    “你叫什么名字？”


    “你有什么喜欢看的动画片吗？”


    “你喜欢吃什么零食？”


    ……


    这只鱼问着问着又有些生气了，因为她真的好多都不回答！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同龄朋友，虽然她打了自己，不过自己也打回去了呀。


    向晚澄不回话，江稚鱼也不问了，鱼也是有脾气的！


    也不牵手手了，讨厌鬼！


    鱼悄悄咪咪地松开了一点手，哼。


    哪想向晚澄直接反握紧，又整个人贴上来，小脑袋在鱼身上拱了拱，像只小狗。


    鱼没脾气了。


    他喜欢他的新朋友。


    好吧好吧，不说话也没关系，他们贴贴。


    等到妈妈们回家，看到的是──


    躺在床上，两团软乎乎的，抱在一起的，小小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