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乐安把那颗歪七扭八的爱心擦掉，又吹气，又画一颗。乐此不疲地自娱自乐好一会，直到透过爱心看到远处的山脚。


    他明显顿一下，随即两只手都扒上窗户凑过去看，就要迫不及待下车。


    “等等，我们不去那。”裴烬予赶紧抓住他，带他往另一边走。


    季乐安迷迷糊糊跟他走，以为要走另一条登山路线，但当脚步停在明显不符合山野的现代电梯后，傻眼了。


    他还委屈起来：“这是什么？我们难道不是要去爬山看日出吗？”


    “电梯直达半山腰的平台，那里也能看日出。”裴烬予付完钱后按下启动键，下意识想强硬说：走路都走不稳还想爬山，再不听话……


    但撞上季乐安望来的眼神，他脱口而出，“你忘了吗，你对你的丑……可爱小鸟许愿能轻松看到日出，这是它的魔法。”


    说完裴烬予蓦地沉默，观景电梯倒映出他微妙僵住的脸。


    但小醉鬼果然信了，乖乖被他牵进电梯。只是没两分钟，他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忽然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都窝近他怀里。


    ……算了，都是为了防止他继续犯糊涂哄人的话，不是他想说的。


    裴烬予深吸一口气，没推开他。


    季乐安困倦地抱住了唯一能靠的柱子，眼皮疯狂打架，但灼热滚烫的呼吸在极尽距离下转了一圈，裹挟着另一个人的气息细细密密落在脸上。


    薄红从脸颊蔓延到脖子，他感到些许窒息，勉强把脸抬起，视线黏在裴烬予的身上，才发现这不是一根柱子。


    是他的任务对象。


    季乐安眼睛一眯，瞬间精神，“对了，我有个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不用他说明，裴烬予马上明白他要说什么，比起任何言语都要快的是心跳。


    咚、咚、咚，仿佛已经在为即将到来的事情做准备。


    “你又要和我……”裴烬予艰难说完，“表白？”


    可他只见季乐安垂眸思考片刻，认真地摇了摇头。


    叮咚——


    电梯到达观景平台，冷冽寒风立即钻入空隙，呼啦啦刮到人脸上。


    裴烬予面无表情把他带了出去。


    “你搞错了，告白是什么来着。”季乐安还跟在他身后解释，“是把原本普通或暧昧的关系转化为喜欢关系才需要告白。”


    “所以我不用向你告白啊。”他自信地达成了逻辑闭环，“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怎么不走了，差点撞到你。”


    裴烬予快绷不住了，对于这近乎是告白的话，他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回头认认真真看了他一眼，一时接不上话。


    喜欢？季乐安什么意思？


    他难道以为自己也喜欢他，那可真是误会大了。他只是觉得把人放在身边逗逗也不错。


    但季乐安显然会错了意。


    也许他应该说清楚的，但不能现在说。裴烬予有理有据想，和一个小醉鬼是讲不通道理的，所以解释的话以后再说吧。


    上到观景平台才晚上九点，日出根本没影，甚至不可能等到，但裴烬予却看了眼手机，一下把东张西望的季乐安拉过来站好。


    季乐安一脸茫然。


    只听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爆响，随即火花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紧接着，色彩斑斓的光芒瞬间点亮夜空。


    肆意的光芒在夜幕中撕开一条璀璨的裂缝，缓缓坠入季乐安眼中，那双琥珀色的漂亮瞳孔染上无数细小星辰。


    他混沌的思绪清醒一瞬，听到身旁传来声音，“你的愿望实现了，他提前把日出带给你了。”


    骗人，是假的。


    哪有什么实现愿望的魔法。


    孤儿院里哄小孩的东西，他早就不信了。


    烟花绽放的声音轰鸣般在耳边炸响，却无法掩盖更加剧烈的心跳。季乐安缓缓转头，眼神相遇的瞬间，流光与星辰在他们眼中交汇。


    望进裴烬予那双仿佛理所当然的平静黑眸，季乐安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现在的感受，无数的话想说出口，一片空白的脑袋也随心跳的絮乱撞出片片火花。


    他好像清醒了点，又好像没有，下意识顺感觉断断续续道：“我们要走过风雨长路，走过晨曦和朝暮，风静静流淌，恰如我们的爱情……”


    裴烬予心跳快了一拍，差点以为他在和自己表明心意。像在告白，但又没明确说出来口，弯弯绕绕说了一堆，就是没说到点子上。


    让他想委婉拒绝都拒绝不了。


    裴烬予一直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可总有人试图往他身边送人，他拒绝的方式向来简单粗暴，并不吝啬浪费几秒钟说一个滚字。


    但季乐安……


    裴烬予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只是他越往后听，越觉不对。


    季乐安是在和他表明心意吗？


    前面的就算了，后面的听上去怎么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裴烬予皱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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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你在和谁说话？”


    季乐安闻言从满溢的思绪中抽离，不受控制的心跳终于缓和下来，乖巧回答：“不知道，很多人吧，谁都有可能。”


    得看甲方爸爸打算用在哪。


    裴烬予：“……”


    果然不能把醉鬼的话当真。


    【任务进度百分之五十已完成，请等待男主回应。】


    系统小字跳动，倒计时暂停后往上增加，重回三十六小时。


    但谁都没在意，季乐安的脸皱起来，犹豫问：“你觉得怎么样？”


    听上去还不错吗？


    裴烬予心情变差了点，语气也比先前冷硬：“不怎么样。”


    “什么叫不怎么样！”季乐安这就不服了，他觉得挺好的啊，至少能作为灵感，“那你和我说说怎么样才算好。”


    裴烬予额角一跳，简直对他无可奈何。他转过身，随口敷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唱歌，绕成这样，直接上去说我喜欢你不就好了。”


    “嗯嗯，有点道理。直白的语句也很重要，至少要有一句，然后呢？”


    竟然真的再问他的意见，给他建议后看他和别人互诉衷肠吗？


    裴烬予手指搭在围栏上，捏紧后骨骼作响，看似不在意道：“面对面说，可以牵手或者拥抱，直截了当进入话题。”


    “哦。”季乐安想了想，了然：“是说要热情一点吗？懂了，还有呢？”


    他还在问！


    裴烬予不回答了，手指关节更加用力地嘎吱作响。


    “裴烬予……裴烬予……”身后的季乐安唤魂似的一声声叫着，“你回头，转过来一下嘛。”


    裴烬予闭眼，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深呼吸，默默转过身去。


    然而下一秒，就见季乐安上前一步越过安全距离，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指尖的触感永远如此真实，远处又一束烟花绽开，但裴烬予觉得它们远不如那双眼睛明亮。


    季乐安轻声地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


    “这样……你就会答应了吗？”


    裴烬予没有回答，一直没有。


    久到季乐安率先放开手转过身去。


    他看不到季乐安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拿出手机劈里啪啦打字，似是不想再和他交谈。


    因为自己没有答应，他难过了吗？


    “抱……”裴烬予想安慰他，又无从下口。


    他不可能答应的，他不喜欢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