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的敲打声还有顾云皎的吆喝声传遍了街头巷尾，听见动静的左邻右舍纷纷打开院子的门，探出脑袋查看外面的动静。


    “卖什么东西的？啥是冰棍啊？”有个大婶勾着脑袋看过来，紧接着她身后还冒出个大概五六岁的小男孩。


    顾云皎停下来回道：“又凉快又甜的冰棍，大婶要不要来一支呀？”


    随着大婶好奇的走过来，周围其他居民也开门走了出来。


    顾云皎趁机拿出一支冰棍展示给大家看：“清热解暑的冰棍，只要5文钱一支哦。”


    “这……是冰块吗？”


    “看着有点像咧。”


    “丫头，你刚才说这个冰棍多少钱？”


    顾云皎笑道：“不贵不贵，只要5文钱。”


    大婶嘀咕道：“5文钱都够买一斤米了，买个冰疙瘩有什么用？”


    “能解暑降温呀。”顾云皎心平气和的回答：“大婶你这样想就不对了啊，你看现在天气炎热，只要5文钱就能买到往日贵族才能享用的冰棒，是赚了呀。”


    古代没有冰箱的情况下，冰块是非常昂贵的东西，特别是在夏天，价格堪比黄金。能够用得起冰块的，也只有贵族和有钱人了。


    “这玩意好吃吗？”有人忍不住好奇问。


    “又甜又冰哦，要不要买一根尝尝看？反正只要5文钱。”顾云皎手里的冰棍已经快融化了，不断地向下滴水。


    跟着大婶一起出来的小男孩眼巴巴看着顾云皎，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拽着大婶蹦蹦跳跳：“奶奶，我想吃，给我买给我买。”


    大婶说：“丫头你手里这个都要化了啊，不如送给我家大宝吃吧，要是好吃我们再买一个。”


    “不可以哦大婶，孩子想吃的话就花钱买嘛。”顾云皎笑着拒绝赠送这一说，见这冰棍融化得厉害，她干脆自己吃了起来。


    “不送就不送，我们不买了，谁稀罕你这冰棍。”大婶也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的拒绝了自己，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感觉有些丢面子，拽着要吃冰棍的小孙子往家里走。


    “我要吃我要吃，奶奶我要吃。”小男孩死活不肯离开，就差坐在地上打滚了。


    “孙大婶，你就给你家洋洋买一只呗，瞧这闹得。”


    “就是就是，5文钱也不算很贵，姑娘你给我来一支吧，给我家二娃尝尝。”另一位大婶说着从兜里拿出五个铜板，还不忘提醒：“化掉了我可不要啊。”


    “我这小车有保冰功能，不会化的。”顾云皎说着让这位婶子将铜板扔进小推车的收银盒子里，掀开遮挡布的一角，取了一只出来给她。


    这位婶子接过来一看：“哎呦，还真没化。”说着她扭头往家里走，还一边喊着：“二娃，过来吃冰棍喽。”


    “姐姐，我也想买一个冰棍。”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过来。


    “好。”顾云皎又拿出一支给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接过冰棍，她先将冰棍送到弟弟面前，小男孩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被冻得缩起了脖子：“好冰好冰，姐姐你也吃。”


    小女孩也浅浅的舔了一口，然后露出一脸回味的表情：“好甜呀。”


    两姐弟开开心心的跑回家了。


    顾云皎见日头更盛了，这边巷子里的邻居也没几个来消费的，她便盖好小推车的幕布打算收摊去码头。


    “哎，丫头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你们都不买了，我去其他地方去卖呀。”顾云皎扫了一眼围过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妇孺和小孩。


    这个时间点，百姓家中的男人们基本都在外面干活赚钱，也是她去卖冰棍的最好时间。


    走出巷子，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心莲这才缓过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颊上的红晕却还没散开。


    “是不是不习惯这样的叫卖？”顾云皎侧头看着她，笑着调侃了一句：“刚才你一直都没说话，亏我还指望等会你帮我一起叫卖呢。”


    陈心莲不自在的摸了一下脸颊，依然觉得有些害臊：“我……我从没有这样叫唤过。”


    “习惯就好啦。”


    这个世界的女子也是可以抛头露面的，世界规则并不会对她们太严苛，只是陈心莲自己不习惯而已。


    两人继续向前走，陈心莲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春花，你刚才为什么不送一支给那位大婶，说不定她尝之后也会买呢？”


    “我是做买卖的，不是做慈善的。”顾云皎慢悠悠的回答：“我这边送给她了，后面来卖的人也提出同样的要求，你说我送不送？都送别人了，我还怎么赚钱？”


    **


    正午的太阳刺眼又灼热，码头前几十个搬运工三三两两的聚在荫凉的地方，大口喝水啃着干涩的馒头。


    因为天气太热，他们连馒头都不想吃了。


    “这鬼天气怎么这么热？”


    “我带了一大壶水都喝完了，真想跳进这河里凉快凉快。”


    “我们去街头喝碗凉茶降降温吧。”有个赤膊的壮汉站起来提议道：“我请客。”


    街头的凉茶便宜，一文钱就一大碗，还是很解暑的。


    “兄弟们，让董老大破费了。”有人站起来附和，大家伙见状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这董老大明显是这群人的工头，一碗一文钱的凉茶，倒是收买了人心，一群人拥簇着他往卖凉茶的摊位走。


    “5文钱一支冰棍咧，清凉解暑甜蜜蜜的冰棍了解一下。”


    伴随着冰棍的叫卖声的还有“铛”的一声敲锣的声音，这群壮汉循声看过去，却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站在一处屋檐下，敲锣打鼓的在叫卖。


    小姑娘身边还站着一个模样标致的妇人，手里拿着蒲扇在给小姑娘扇风。


    “啥叫冰棍啊？”有人发出疑问。


    “不晓得，过去看看。”


    “走走走，去瞧瞧。”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围了过来，在给顾云皎扇风的陈心莲手一顿，有些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小声提醒：“有人过来了。”


    顾云皎早就看见了这群工人，她从屋檐的阴影下走出来：“各位叔叔伯伯，你们要来一支冰棍吗？”


    “什么是冰棍？”


    顾云皎从小推车上拿出一根冰棍给大伙看：“这个就是冰棍，用甜甜的糖水冰冻而成的，清凉解渴还解暑。”


    “用糖做的？”大家一听是用糖做的，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先不说这大热天的，冰块难得，就是这糖便不是寻常人吃得起的东西。现在这个小姑娘居然还能用糖水冻成冰块，还只卖5文钱？


    众人觉得有些荒谬，和糖沾边的东西，最起码要买几十文甚至几百文吧。


    顾云皎看准了董老大是这群人的头头，她热情的说：“大叔，你要不要买一根尝尝？”


    “你这玩意真的只要5文钱？”董老大又问了一遍。


    “是的，只要5文钱。”顾云皎肯定的点头：“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董老大从腰带兜里掏出五个铜板：“那你给我来一支。”


    顾云皎爽快的收了钱，将手里的冰棍递给他。董老大拿着冰棍咬了一口，一大块冰在他嘴里碎开，冰凉而又清甜的味道让他整个人瞬间都清爽了。


    甜，很甜。冰，非常冰。


    一眨眼的功夫，一根冰棍就被他这样大口给嚼没了，惹得他身边的那些工人眼巴巴的看着他：“老大，这冰棍什么味啊？”


    董老大吃完一根，哈哈大笑道：“爽快啊！我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甜的东西。”


    以往他们在这里干活，只有到了八九月天气最火热的时候，东家才会大发善心的给他们这些工人每人一小碗糖水解暑。


    说是糖水，也只能勉强喝出一点点甜味，实际上和普通的井水没什么区别。可这个冰棍又冰又甜，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老大，真有这么好吃吗？”


    “要不我们也买一个尝尝味？”


    “董老大刚才不是要请我们喝凉茶吗？不如请我们吃冰棍吧。”


    工友的话，董老大也听到了。这么多工友，每人请一碗凉茶，也就几十文钱。可要是每人请一只冰棍的话，他今天这一天的活就白干了。


    “凉茶搭配冰棍会更好吃哦。”顾云皎道：“将冰棍泡在凉茶里，冰棍慢慢融化进凉茶里，这时的凉茶又甜又冰。”


    董老大瞬间明白了这小姑娘的意思，他爽快的说：“姑娘，你再给我拿十个冰棍，我请兄弟们喝凉茶去。”


    “好嘞。”


    凉茶摊离这里不远，这群人浩浩荡荡的过去坐下，几个人轮流将冰棍放在凉茶碗里泡了一会，一眨眼功夫冰棍就在碗里融化了。


    “这味道很像东家以前给我们喝的糖水啊。”有人尝了一口：“比东家的糖水更甜一些。”


    “刚才那个冰棍要是全部泡在凉茶里，会更甜吧。”


    这样说着，大家忍不住又往那边看了看。5文钱一只冰棍好像也不是很贵，要不然自己去买一个来？


    毕竟糖在他们普通人这里是奢侈品，可现在这么甜的冰棍居然是他们能够买得起的价格，这让人很难不心动。


    显然大家都存在着这样的想法，有几个工人已经站起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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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过来了，一人买走了一支冰棍。


    有一就有二，不一会儿功夫，那边喝凉茶的工人几乎都过来买走了一支冰棍。


    趁大家都在喝凉茶的功夫，顾云皎带着她的宣传单走了过来，“叔叔伯伯们，冰棍好吃吗？”


    “丫头，你这冰棍到底是怎么做的？怎么会这么甜？你卖5文钱能回本吗？”


    “只要大家喜欢，我亏本卖也开心呀。”顾云皎说话总是有一套，她将宣传单拿出来，给每个桌子发了一张：“今天卖5文钱的冰棍是想和大家交个朋友，希望各位叔叔伯伯明天能来我家的小店捧个场。”


    “俺不识字，这上面写了啥？”


    “什么小店？”


    大家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宣传方式，盯着手里的纸有些摸不着头脑，识字的人却已经将宣传单上的字读了出来：“客来香开业大酬宾，大食堂风味餐，大盘鸡炖牛肉猪肉粉条香喷喷，大骨汤豆腐汤冬瓜排骨顶呱呱，最低只要5文钱，让你肚皮圆滚滚，用餐地址聚贤楼斜对面。”


    “什么东西只要5文钱？”


    “这上面是什么意思啊？”


    “开在聚贤楼对面？”


    顾云皎清了清嗓音给大家解释：“我家开的餐馆明天正式营业，有各种荤菜素菜可供选择，最低只需要5文钱就可以吃得饱饱。”


    “5文钱就能吃到肉？”有人不相信：“骗人的吧。”


    顾云皎扬了扬眉：“今天之前，你会相信5文钱可以吃到糖吃到冰吗？”


    “……”


    “我们都从家里带了吃的，干啥还要去店里花钱？”


    顾云皎笑道：“现在天这么热，你们早晨从家里带的食物，中午再拿出来吃还新鲜吗？可是现在只要5文钱，就能吃到新鲜的菜肴，何乐而不为呢？当然啦，到底要不要去光顾全凭大家自己的意愿。”


    董老大适时候开口：“小姑娘说得也没错，明日想去吃的，可以去看看，不想去就不去。”


    “谢谢伯伯替我说话。”顾云皎道了一声谢后，眉梢微扬道：“明日凭此宣传单进店消费满10文，赠送一支冰棍哦。”


    这话一说，原本兴致缺钱的众人一下子来了精神：“还赠送冰棍？”


    顾云皎指了指宣传单背面：“对，但是需要消费满10文钱才行。”宣传单的背面写着她刚才说的话，另外还追加了一句，活动最终解释权为客来香餐馆。


    “那我明天高低要去看看。”


    “小姑娘你也给我一张纸吧。”


    “我也要一张，我明天去看看。”


    又给他们发了几张宣传单后，顾云皎这才返回小推车。在她离开的这期间，也有人路过好奇什么是冰棍，奈何陈心莲不会推销宣传，人家并没有买就走了。


    见顾云皎回来了，陈心莲面露懊恼之色：“刚才那人问我，我什么都回答不上来，结果人就走了，我是不是给你帮倒忙了？”


    “没关系。”顾云皎安慰了她一句：“今天也卖不少了，重点看明天。”


    “我明天能帮你什么？”陈心莲感觉自己不适合做买卖，但她很想帮忙。


    “你会写字，明天餐馆开业的时候，你帮忙记账吧。”顾云皎道：“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陈心莲重重点头：“没问题！”


    “走，我们去一趟市集，发一下传单。”顾云皎手里还有一百多张传单，这些得发出去才行。


    **


    “……用餐地址聚贤楼斜对面？”聚贤楼二楼厢房，男人手里拿着一张宣传单，侧头看了一眼对街的那家大门紧闭的客来香，神情有些古怪。


    聚贤楼掌柜恭敬的站在男人身边：“少爷，这家店也太过分了，居然利用我们聚贤楼宣传。”


    “你这个东西从哪里来？”男人晃了晃手里的纸。


    “店小二今天出门的时候，说是被一个姑娘塞手里的。”掌柜也从窗口看了一眼对面的客来香，眼底带着轻蔑：“少爷放心吧，这家店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我看他们这么做也只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嗯。”男人放下手里的传单，转而问道：“苏旸带回来的胡萝卜是从哪里买的，你知道吗？”


    掌柜摇摇头：“小人只听说是个姑娘推着车子在集市上卖的，小少爷机缘巧合买到了一些，让厨子做成菜送去府里给老爷和夫人品尝，还说这个东西能治病。后厨还有五十多根没用完，少爷您看要不要当作店里的新菜品？”


    “”男子敲了敲桌面：“这个东西倒是新奇，可以当新品，不过要先找到东西的来源。”


    “是，小人抓紧安排人去市场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