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圣爱德里篇7

作品:《魔女的生存法则

    米奈尔大街都是一户一单元,房屋肩并肩挤在一起,白雪的住处是整条街深处的倒数第二号门。此刻她的房子大门紧闭,上面贴着封锁的贴条。


    而最后一户,就是给治安官提供线索的菲德一家。


    安霓刚走到门口,菲德家的家门就开了,走出来了一个年轻男人,他正往外搬着大箱的行李和一些瓷器,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正靠着柱子抽着烟,手里拿着自己的黑色礼帽,丝毫没有想要去帮他的意思。


    菲德正搬着一个很大的箱子,重量把他的膝盖都压弯了,他小心挪着步子,缓缓地下门口的楼梯。


    安霓见状,立马过去伸手帮他抬住,然后礼貌地跟他打招呼:“菲德先生,您要搬家啊?”


    菲德手里的重量减轻了不少,他歪头想看帮他的人是谁,但面前的大箱子挡住了他看过去的视线,听声音貌似是个年轻的女性。


    “谢谢你啊,我是要搬家,这里的房子到期了。”


    安霓手里加重了抬起时的力量,笑道:“住在这里不好吗?”


    “好是好,但哪有故乡好,是时候该回去了。”


    他们合力把那巨大的重箱子搬到了马车旁边,菲德这才看到帮他的人面貌——黑发红眸,皮肤白皙,穿着一身漆黑的长裙,脸上挂着友好笑容。


    像极了父亲给他说过的魔女模样。


    菲德观察了她半天,开口问道:“请问您是……”


    “菲德先生第一次见面,我是街口那家人的外甥女,来这里做客。”安霓双手放在前面合拢,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哦哦,你是嘉德利先生的外甥女?”


    “是的,菲德先生,”安霓顺势点头,又立马岔开了话题,“菲德先生年纪轻轻,怎么想着回故乡呢?”


    菲德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大城镇也没什么好闯的,早点回去成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擦了一下头上快滴下来的汗,转身准备进屋搬剩下的东西。


    就在蹲下身检查箱子锁是否牢固时,身后投下了一片阴影,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突然的不安感让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身回头,却看见刚刚帮他搬箱子的魔女正以极近的距离看他,身后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


    “你——”


    他刚开口,安霓就已经按住了他的太阳穴和眉心,一股神奇的力量缓缓汇入他的大脑,没过几秒,他眼前就失了焦,脑子也像卡住了木条一样,定在了那一瞬间。


    门口的车夫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抽了三支烟了,眼皮都半垂着,毫无精神。这个年轻的菲德先生东西不是一般的多,要不是马车后还拖着一辆运货车,不然根本放不下。


    好了,这回要等更久了,那个漂亮的魔女跟他一起进去了,门还被关上了,谁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些什么不得了的事呢。


    车夫吞云吐雾之际还不忘脑袋凑到旁边的窗户旁望一望,可窗户内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什么。


    他心里稍许失落。


    大门开了,安霓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了,正好撇头看见正在伸着脖子偷窥的车夫,就笑着走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看吗?”


    “啊!”车夫被吓了一跳,立马正过身看她,嘴里叼着的烟都吓掉了,落在地上溅起带着火星子的灰。


    “没、没看什么!”


    安霓被逗笑了,指了指已经搬出来的行李,脸突然冷了下来:“菲德先生说他最近不打算搬了,你把这些东西给他重新搬回去。”


    “那是要加钱的!”


    安霓掏出了两个铜币甩到了他手上:“赶紧搬,别磨磨唧唧的。”


    另一边,花蜜也从白雪住的旅店处出来了。


    两人分头行动总会更快些,安霓的目标是在后天的金叶节前就把这个案子给解决,然后无忧无虑地等着奥利维尔送兰伯特家的情报。


    安霓像个强盗一样在菲德家里翻箱倒柜,而菲德早就被她转移到了阁楼的床上。她挨个打开那些已经打包好的箱子,最后翻出来一块闪着光的金砖。


    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回一块金砖,怪不得年纪轻轻的菲德要回故乡过养老生活呢。


    “真令人羡慕。”安霓感叹道,“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干的活找上我啊!”


    一块金砖加上刚刚控制他时他说的内容,就能断定这个菲德根本不是什么邻居,不然怎么克劳斯和白雪回来的时间间隔能记得这么清楚,就像是专门在监视他们一样。


    不对,不是就像,明明就是!


    而能大手笔给金砖的人又能是谁呢?


    她直接去找了花蜜。


    不远处的花蜜正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安霓弯腰凑上前:“你在干什么?”


    “数蚂蚁啊,”花蜜头也不抬地说道,“天要下雨了,蚂蚁要搬家了。”


    “嗯,真不赖。”安霓从袋子里掏出一块橙黄色的糖果,塞给了她,“这个可好吃了,后天的金叶节,有花车游街,会有好看的女孩子朝外面撒这种糖果。”


    花蜜拧开了外包装,一口塞进嘴里,“吧唧”了几声,冷淡地回应道:“一般般吧。”


    安霓歪头看她:“你怎么了?想找的东西没找到所以心情不好吗?”


    “你自己去查这个案子吧,安霓,”花蜜没有抬头,眼睛依旧盯着脚下忙着搬家的蚂蚁,“我没兴趣了。”


    “为什么?你不打算去拿案件真相换塞弗·兰伯特的信任了?”


    “靠那个笨蛋还不如靠自己。”花蜜站起身,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声音倦怠,“这家旅店的老板说,白雪是一个人来住店的,自从进了房间也没再出来,除非她有本事跳窗。”


    安霓皱起眉头:“如果她有不在场证明,就说明人不是她杀的呀,那只能是失踪的女仆艾米丽或者其他人。”


    “可能是这样吧,但艾米丽没抓到之前,白雪也脱不了干系,指不定她还在牢里哭呢。”


    安霓笑了:“那奥利维尔要心疼坏了。”


    “安霓,之后的事情不要再找我了,我要办我自己的事。”花蜜看了她一眼,“我们的合作取消。”


    安霓貌似早料到她会这么说,环起胳膊淡定地看她:“你确定吗?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吗?”


    “是的,我自己可以拿到。”


    安霓也没有多挽留,只是轻轻对她笑了一下:“好。”


    ……


    后来天上下雨了,安霓一个人走在路边,雨水像开了阀的喷泉,淅淅沥沥地洒在了这片大地上,本就灰蒙蒙的天空下起雨后更增加了一层雾感。


    街上的人们开始奔跑躲雨,安霓毫不在意地抬起头,雨水打在脸上有些冰凉,雨水顺着脸流向脖子,又划过那颗红宝石。


    曾经也是这么一个下着大雨的下午,拉斐尔夫人和伽洛撑着伞,救回了因为淋雨发烧而晕倒的她,后来也凿开了安霓的心,透进来一束束暖光。


    再后来,她感受到了拉斐尔夫人身上的痛苦和无奈,也看明白一对同床异梦夫妻的可悲。她用自己幼稚的方式去帮她报了仇,让拉斐尔伯爵脸面丢尽,希望这样能减轻她的痛苦。


    眼前,若真的是斯卡林·兰伯特杀了自己的丈夫,最起码在这一刻,她是敬佩她的。


    倘若当初拉斐尔夫人也能强硬地做出些抗争,是不是也不会抑郁多年成疾?


    朦胧的雨中,也有个身影撑着伞,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


    雨水让她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前面的人——一身黑色长款大衣,拿着一把黑色的伞,笔直地站在原地。


    “加……”安霓下意识地开了口。


    她赶忙跑过去,在伞下抹了一下脸,看清了撑伞的人——诺瓦正眼神灼灼盯着她。


    “诺瓦?!”安霓用袖子蹭了蹭脸上的水,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葬礼结束了吗?”


    诺瓦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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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绢布,抬手帮安霓擦脸。


    安霓往后一仰,赶紧接过他手里的白布,笑道:“我自己来!”


    诺瓦的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放下,然后看着安霓笑嘻嘻地拿布狂擦自己的脸,心情又开始沉重。


    “我很不安,安霓。”诺瓦突然开口道。


    雨声嘈杂,诺瓦的声音很小,但安霓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为什么?”


    诺瓦试探性地抬起她已经垂下的手,手指细细摩挲着她的指尖,没有说话。


    安霓的发尖滴着水,额头上还沾着水珠,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揣测他的心思,应是察觉了他的异常情绪,也没过多追问。


    诺瓦眼里的情绪波动让安霓愣住了。


    就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她不是怕他报仇,也不是怕失去这个朋友,而是她本能地在躲避对诺瓦的愧疚。


    从小跟母亲被迫分开,父亲娶的老婆又不在乎他,可能有时他父亲都在刻意忽视他,就因为他是魔女的孩子。


    诺瓦就这样平静地长大,直到安霓出现了。


    她像一把锋利的刀刃,把眼前虚假的景象全部都毫不留情地划开了,拼命往开口处挤压的真相往往血肉模糊。


    明明是个“刽子手”,却还总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讨他同情。


    她揭开了诺瓦母亲存在的真相,让他重回了母亲身边,却也因为这样,他的父亲情绪激动杀了母亲,而安霓为了报仇又杀了他父亲。


    凭一己之力,断了他全家的生路。


    愧疚感像是在安霓心里生了个根一样,折磨着她,以为不见诺瓦就不用感受这份愧疚,但终究还是躲不掉。


    她没有甩掉诺瓦的手,而是紧紧握住了。


    “对不起。”安霓垂下眼。


    诺瓦看了她一会,问道:“为什么道歉?”


    “我刚刚在想,如果我没有出现,你的生活应该很平稳,也不会有那么多大起大落,还有……珍珠,如果我没出现,她也不会……”


    诺瓦放下了她的手,对她露出以往的温和笑容:“我送你回旅店。”


    安霓点了点头。


    雨水像时而断掉的珠子一样从伞的四面八方落下,诺瓦撑着伞,目视前方,一句话都没说,安霓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闭上了嘴。


    他们在雨中走了许久才走到安霓住的旅店,诺瓦很贴心地把她送到了大门口。


    “你赶紧回去吧,雨下的太大了。”


    “安霓。”诺瓦突然叫住她。


    “嗯?”


    “我很开心能跟我母亲见面,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你不需要愧疚,”诺瓦看着她的眼睛,“有一次我跟我母亲聊天的时候提到了你,她非常开心。”


    安霓怔住了。


    “她说,你拼命挣扎的模样让当时的她感觉到新奇,不管是你过度使用魔法三番五次晕倒,还是被我父亲揍了以后回来朝她冷嘲热讽地撒气,她都觉得很有意思,也一直相信你会回来救她。”


    “她还说,你身上的力量带给了她希望,也希望你不管在哪里都是如此。”


    安霓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不一会儿,一股热流划过了脸颊,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湿润,心里开始出现一阵钝痛。


    上一次出现这种钝痛还是在伽洛给她娃娃的时候。


    安霓的鼻头红了起来也酸了起来,流出来的眼泪越来越多,最后还是忍不住地哇哇大哭起来。


    诺瓦站在她面前带着笑意,还用潮湿的绢布替她擦了擦眼泪。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哭。


    虽然上一次哭已经让安霓觉得丢了大脸。


    “后天我来接你。”诺瓦说道。


    “后天?”安霓揉着红肿的眼睛看他。


    “嗯,”诺瓦点头,“我想邀请你一起过金叶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