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圣爱德里篇8

作品:《魔女的生存法则

    夜幕降临之际,雨就停了。


    地上湿漉漉的混杂着泥土,半夜三更街上已经没有路人,连巡逻的士兵和星迁会的骑士们都已经完成任务回去了。


    安霓站在街口,披着长长的黑色斗篷,带着兜帽,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子瞬间充斥着湿润的气息。她身后的墙上靠着从旅店杂物间顺走的铁锹和撬棍。


    她等了十几分钟后,奥利维尔才匆匆赶来。


    安霓瞥了他一眼,笑道:“奥利维尔大人还真是贵人事忙。”


    他换上了一身黑衣便衣,看到了安霓身后的工具,顿时脸色不太好:“一定要这么做吗?”


    安霓捞起铁锹和撬棍隔空扔给了奥利维尔:“你想没想过为什么斯卡林·兰伯特急着要求把丈夫下葬?”


    “如果是从情感角度出发,想让丈夫早点下葬入土为安。”


    “那如果是从其他方面想呢?”


    “那就是为了跳过验尸,不想被治安官的人发现什么尸体上线索。”


    “聪明,”安霓笑了,“白雪的邻居,那个年轻的菲德先生,是斯卡林专门找来监视白雪和自己丈夫克劳斯偷情的眼线,克劳斯来过几次,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斯卡林一清二楚。”


    “那也不能证明凶手是兰伯特夫人。”奥利维尔接话道。


    安霓跟着奥利维尔上了提前备好的黑色马车,车夫是奥利维尔专门找的心腹,马车窗帘是黑色绸缎,连马都是黑色的,就一盏昏暗的小油灯挂在马车前跟着晃悠。


    “是不能证明,”安霓继续说道,“但是你不想知道克劳斯真正的死因吗?”


    马车在夜幕里缓缓驶入城郊的公墓,雨后泥泞的道路上,车轮碾过落叶发出闷闷的响声。


    奥利维尔一路上面色都很凝重,双手握拳,内心充满犹豫,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安霓,她倒是一如往常。


    “如果我们猜错了,那就是亵渎死者。”


    “如果我猜对了,”安霓看向他,“那就是为死者和被冤枉的人伸张正义。”


    马车停在了公墓后门。空旷的墓地被朦胧的雾气笼罩,几棵老树扭曲地站在雾色中,增添了几分阴森。


    安霓刚下马车就缩起了脖子:“啧,这里温度好低。”


    奥利维尔从马车下方的暗格里抽出铁锹和撬棍,又拿着车门旁边的油灯,跟安霓走进墓园。


    “4021号,”奥利维尔指着一座墓碑,“我问了克劳斯墓地的编号,数过来应该就是这里。”


    他蹲下身举着油灯,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最上面刻着的大字——【克劳斯·兰伯特】


    “没错,就是这里。”


    “好,”安霓满意地冲他竖起大拇指,“你办事很有效率!”


    两人默默拿起工具,开始了他们的工作。奥利维尔挖开覆盖的厚土层后,安霓用撬棍撬开了棺材盖。


    一阵腐臭味扑面而来。两人赶忙捂住了鼻子。


    安霓从袋子里掏出事先准备的两副大手套,一副给了奥利维尔,一副自己带上了。


    “把他翻过来。”


    奥利维尔眉头皱得都能碾死一只苍蝇了,他犹豫了一下,看向安霓。


    “翻啊,”安霓压低声音看着他,“难道还要我来翻吗?”


    奥利维尔没说话,瞪了她一眼,还是照做了。


    克劳斯的尸体已经呈现出尸僵的状态了,皮肤暗绿色,轻微肿胀。


    她提着灯俯下身,忍着臭味拨开了克劳斯后脑沾满血迹的头发。


    后脑有明显的挫裂伤,边缘开始腐败肿胀,重点是,这一块的颅骨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安霓立马叫奥利维尔过来:“你看,你觉得一个花瓶能把人打成这样吗?”


    奥利维尔也俯下身仔细看了看:“花瓶是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这明显是用钝器下死手打的。”


    “但白雪的住处只找到了破碎的花瓶,并且上面有血迹,”安霓说道。


    “会不会是被带到铂尔湖淹死的?”


    安霓思索了一会儿,答道:“应该不会吧,白雪的住处离铂尔湖还挺远的,邻居菲德听见争吵声的时间,和旅店老板接待白雪的时间间隔,一来一回时间也不够啊。”


    安霓重新扒开尸体头发:“而且整个头就这一处伤口,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花瓶造成的伤已经被钝器造成的伤覆盖了呢,不然尸体捞起来的时候,治安官就应该能发现。”


    奥利维尔突然脸色煞白,他看向安霓:“连我们都知道花瓶砸不出这种头骨凹陷的伤,那米特林……身为治安官,办案无数,他会不知道吗……”


    “要么他是真没看到,要么……”安霓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国家怎么到处都有这种事……”


    安霓和奥利维尔重新借着光,把克劳斯的身体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除了后脑的伤,其他地方连虫子咬的包都没有。


    安霓又检查了一下他的手指,葬礼前,家属会给死者换衣服,擦身体,但指甲缝里还是有些凝固的血迹,但是没有任何挣扎带来的泥沙。


    奥利维尔也注意到了这点,他抬头跟安霓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两人开始排除克劳斯是被淹死的可能性。


    奥利维尔突然起身开始按压克劳斯的胸部:“你去仔细看看他的鼻腔里有没有泡沫渗出。”


    安霓点了点头。


    他双手交叉,使劲按着尸体胸部,安霓趴着瞧了个仔细,没一会儿就抬头看他:“没有任何东西出来。”


    奥利维尔拍了一下身上蘸着坟土,直接给出了结论:“不是溺水死的,就是死后抛尸。”


    安霓重新戴上兜帽,举着灯,忽明忽灭的光线映着她下半张脸,笑道:“好厉害啊,奥利维尔大人。”


    他们重新把克劳斯的尸体摆正,又合力盖上了棺盖,然后拿起铁锹把土重新填好。


    “想不到你这个魔女胆子还挺大,连挖坟都敢干。”


    安霓摘下手套,笑了笑:“我也很怕啊,要不是边上有个靠谱的人,我才不敢一个人来呢。”


    他也摘下了手套,抖了抖上面的尘土,撇起嘴:“不信。”


    奥利维尔拎着工具跟安霓悄默默地走出墓园,重新上了马车,天边已经微微泛蓝,黎明要来了,车夫甩起缰绳,压着厚重的落叶重新驶回了城镇中心。


    他把安霓送回了旅店,她收好长披风才推开旅店大门,前台守夜的老头已经趴在桌上陷入沉睡,鼾声像烧开了水的水壶。


    她回到房间,重新躺在了床上,对面花蜜的床已经没人睡了,安霓索性把自己所有的衣服一股脑地堆在了上面。


    秋天的晚上也是寒气逼人。


    她盖上了被子,想好好睡到自然醒,可刚睡着,就被阵阵敲门声吵醒。


    她重新睁开眼睛,却发现天已大亮,光已经从窗户外透了进来,不过依旧是个阴天,没有太阳,看上去一片灰蒙蒙的景象。


    敲门声还在响。


    安霓顿时怒火中烧,直接掀开被子,被冻得哆哆嗦嗦地去开门。


    刚开个门缝,奥利维尔直接推门进入:“白雪要被处死了!”


    安霓眼皮都要合上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一大早就去找了米特林,想帮她洗脱罪名,但米特林说兰伯特夫人昨晚梦见了自己的丈夫,克劳斯在梦里说希望能尽快处决凶手,艾米丽没抓到,他也没办法。”


    “……所以斯卡林·兰伯特希望先处决共犯白雪,好逼出艾米丽。”


    “是的,米特林已经发了通告,白雪今天上午就要上断头台了!”


    “哦……你是秩序厅的人,你没办法吗?”安霓不以为意,伸了个懒腰又吧唧了一下嘴。


    奥利维尔脸色极差,看到安霓这个样子更是烦躁:“秩序厅不能干扰治安官办案。”


    “哦,”安霓又挠了挠头,赤脚踩在地板上,凉得相互摩擦,“那你劫法场吧。”


    奥利维尔被她的话噎住了。


    安霓回到床边,磨磨蹭蹭地穿好鞋。


    奥利维尔站在门外,突然开口:“我还不想丢掉秩序厅的工作。”


    安霓听这话,不屑地笑了起来:“我以为你爱她爱到什么都可以放弃呢,原来是我想多了。”


    他没说话,只是握紧拳头,垂头看着地板。


    “不过有所保留也不代表不爱对方,”安霓已经穿好了衣服,又把丢在床上的那套黑披风重新塞进空间袋,朝奥利维尔走去,“而且这也算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你没什么错,不用多想。”


    “你去劫法场?!”


    安霓关上门,歪头笑道:“不是我,是我们。”


    奥利维尔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安霓侧头看他,红色的眼睛在光下异常明亮:“再不走白雪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好。”


    “哦对了,劫法场是另外的价钱。”


    “你还想要什么?”


    “1000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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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不讲价。”


    ……


    圣爱德里公开的刑场也是建在某条热闹的集市街深处,四周围着围栏,围栏外站着拿着刀的侍卫。


    刑场外挤满了人,其中不少人认识这位披头散发的金发美人,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正猜想她是不是被某个贵族厌恶了才有这样的下场。


    而在刑场上的白雪,早就没了那天晚上宴会上的风采,她的金色长发披散在肩上,白色的长礼服也换成了脏兮兮的灰色长袍,粉脂早已褪去,没血色的脸正面无表情地呆看着一只在行刑木台上努力朝外面爬的蚂蚁。


    侍卫粗鲁地把她的头按在了台子上,只要绳子一拉,上方布满血迹和锈迹的大刀就会毫不留情地落下来,斩掉她的脑袋,用鲜血祭奠自己可笑的一生。


    想到这里,白雪冷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向上冒出一阵绿光,不管是刑场下的居民看客,还是准备拉绳子的行刑侍卫,一股脑地全都朝后望去,每个人脸上都半垂着眼皮呆住了,眼睛也统一变成了绿色。


    突然,所有人统一朝后方跪了下来,可他们身后是一栋房子,并不知道他们跪拜谁。


    一个身穿黑色披风带着兜帽的人从法场后面的墙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落了下来,他直接大步跑到白雪身边,拉起趴在行刑台上的白雪就往外冲。


    白雪神情呆滞,眼里也闪着绿光。


    他带着她在跪拜的人群里穿梭,直到闪进了人们正在跪拜的房子里。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满是符文的绿色光圈在地上规律旋转,而安霓的双手正按在光圈中心,往里面灌大量魔力。


    甚至大到她的鼻血在一点一点往下滴。


    奥利维尔摘下兜帽,把白雪按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走到安霓身边:“可以停手了!”


    安霓没说话,缓缓收着光圈里的魔力,只见不停涌动的绿光正源源不断地吸回到她手心。


    直到安霓一口血喷了出来,才把手移开,符文光圈也慢慢停止了转动,逐渐消失。


    窗外又躁动起来。


    坐在凳子上的白雪也恢复了神志,四周看了看,又看了看眼前半跪在她面前的奥利维尔和不远处瘫坐在地上的安霓。


    她突然站起身:“这是哪里?!”


    奥利维尔立马捂住了她的嘴巴:“别喊,小心外面找你的人听见了!”


    “……奥利维尔?”白雪看清了他的脸,眼眸颤动起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地狱,你已经死了。”坐在地上的安霓脸上挂着恶劣的笑容,饶有兴趣地看着重逢的小情侣。


    奥利维尔心疼地抱住了眼前的心上人,轻轻拍着她背,安抚着她:“你没死,你已经安全了,不要怕。”


    安霓朝他们翻了个白眼,嗤鼻冷笑,随意又抬手擦了擦她鼻子下面的血迹。


    白雪迟疑了半刻,还是回抱住了奥利维尔,目光却还是停在了安霓的脸上。


    “那是……魔女……”


    “啊对,”安霓不耐烦地喊道,“我是魔女,我是大坏蛋!烦死了。”


    奥利维尔轻轻放开了白雪,捧起她的脸亲吻了起来。


    安霓站在他们旁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看。她想了想,直接上去打断了他们:“我有问题想问问你,白雪。”


    白雪先离开了奥利维尔的嘴唇,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克劳斯·兰伯特是你杀的吗?”


    白雪看着安霓,摇了摇头:“我没有杀他。”


    “那你的女仆艾米丽呢?”


    白雪突然激动起来:“艾米丽也没有杀他,这我可以作证!”


    奥利维尔抚摸了她的脸:“那艾米丽去了哪里?”


    “……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逃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为了救我用花瓶打晕了克劳斯,艾米丽只是个女仆,他醒来后肯定不会放过她的。”白雪咽了咽口水,面色不安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奥利维尔。


    “所以你又没办法面对他醒来后的怒气,索性躲到了旅店里,想着等克劳斯气消了,再去向他认错?”安霓接话道。


    白雪顿感心虚,低下头不愿再直面奥利维尔。


    看穿了白雪的心思后,安霓眯起眼大笑起来:“奥利维尔,你好傻哦。”


    奥利维尔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他侧过头,慢慢往后退了一步,放开了白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