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风雪

作品:《清冷权臣竟折腰

    距离和硕公主和亲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薛仲怀被关在大牢里面,不许任何人探视,薛老将军三次请求面圣都被婉拒门外。


    禁卫军统领暂由陈洛担任,一时之间,陈家风光无限,薛家却黯淡衰败。


    萧珩之前为薛仲怀求情,也受到了由陈洛带头的群臣弹劾,暗指他与薛仲怀密谋造反。


    皇帝元旻未置一词,可对陈洛越发亲近,对萧珩越发疏远,群臣自然是见风使舵,不少人明里暗里挤兑萧珩,元旻见状也从未说过什么,其他人自以为揣度了圣意,愈发猖狂。


    很快,新的一年便到来了。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


    各宫各苑,张灯结彩,皇帝在崇云殿设宴,隔着几重宫阙都能听见不绝于耳的管弦丝竹之声。


    不过今日阿玉和柳清云难得清闲,两人找了一休闲僻静处,拿出早就买好的彩纸竹篾开始着手做灯笼。


    阿玉做了好多兔子灯笼,想着改天见到萧珩的时候送给他,她记得后院廊檐上的那两盏已经旧了。


    “阿玉姐姐,我听说上元节这一天宫外都会放天灯许愿,很灵的,咱们要不要也做两盏天灯呀?”


    “做了天灯也不能放的。”


    “没关系,我就是想许愿。”


    阿玉看着柳清云的脸突然红了,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哦?你想许什么愿呀?”


    柳清云凑近阿玉,压低了声音:“阿玉姐姐,我怀孕了。”


    “什么?!”阿玉瞪大了眼睛。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小声点。”


    阿玉一脸震惊:“你怎么,你知不知道,女官未婚怀孕是大罪,被人发现你就完了!”


    “我知道,”柳清云将手覆在小腹上,柔声说,“宋尚书允我出宫,今年二月的出宫名册上写了我的名字,杨内司已经批了,再过一个月我就出宫了。”


    “真的?”


    柳清云点点头:“早就想要告诉你,可一直不得空。”


    阿玉也将手覆在了她的肚子上,问:“几个月了?”


    “才两个月。”


    “还好,一点都不显。”


    “是啊,她是个听话的小姑娘呢。”


    阿玉噗嗤一声笑了:“你怎得就知道是姑娘呢?”


    “我和她爹都希望是个女儿,乖巧可爱,多好啊。”


    “难道这就是你的愿望?”


    柳清云腼腆的笑了:“是啊,我希望我们一家三口,平安顺遂,健康喜乐。”


    她说着突然用肩膀推了推阿玉,脸上红晕更盛:“我还想着让阿玉姐姐做她的干娘呢,好不好?”


    阿玉被她推的左右摇晃,脸也红了:“好好好,等你的孩子出生我一定给她打个大大的长命锁,金灿灿的,护她一生平安。”


    柳清云痴痴笑了,摸着肚子说:“丫头呀,听见没有,你还没出生你干娘就惦记着给你打长命锁呢,你看你干娘多疼你啊。”


    “好了好了。”阿玉的脸愈发烫了,“还做不做天灯了?!”


    “做啊。”


    两个人坐在河边专心做天灯,阿玉在天灯上面画了一幅画,漫天樱桃花掩映下,一处木屋,三两只鸡鸭。


    柳清云看着阿玉的天灯问:“阿玉姐姐,你没有愿望吗?”


    “有啊。”


    “那你怎么不写在天灯上面呢?”


    “我已经写了。”


    “啊,就是这幅画吗?”


    阿玉眨了眨眼:“对啊。”


    “好吧。”


    天灯做好后,便该点天灯许愿了。


    阿玉想到最近每每看见萧珩,他总是咳嗽,心事重重的样子,感到心疼不已。


    天灯点亮的一瞬间,阿玉闭眼,神情虔诚认真,她在心里默默道:“我希望我和哥哥有个家,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明亮的天灯冉冉升起,很快便飘远了。


    *


    阿玉没有想到回尚书局的路上会遇见皇帝。


    元旻一身玄色衣袍,身披墨色大氅,仿佛融在了夜色当中。


    他身边没有侍从,独立在一株寒梅下,举头望月,身影萧条。


    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他慢慢回头,先是盯着阿玉的脸看了半晌,随后目光移在她手中的灯笼上。


    阿玉硬着头皮上前行礼问安:“微臣参见陛下。”


    元旻重新将目光移回她的脸上,沉声道:“梁尚书这是去哪了?”


    “闲来无事,在河边随便做了几盏灯笼。”


    元旻盯着她手中的灯笼,神色微变。


    “这是梁尚书做的?”


    “是,鄙陋之物,让陛下见笑了。”


    元旻唇角微扬:“没有,你画的兔子很可爱。”


    “陛下谬赞。”


    “为什么画兔子?”


    阿玉没有想到一向甚少寡言的皇帝今夜会和她说这么多的话,她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酒气,想来是喝多了。


    于是她耐着性子回答:“微臣的弟弟喜欢,可惜他已经过世了。”


    “原来如此。”


    “什么?”


    元旻看着她,眼底似有深流涌动:“朕很喜欢你手中的灯笼,能否赠朕一盏?”


    “啊?这个吗?”阿玉不敢置信,又问了一遍。


    “是。”


    “……好,只要陛下不嫌弃。”阿玉将其中一盏灯笼递给了元旻。


    元旻接过她手中的灯笼,温声道:“夜深了,早点回去吧。”


    “是,微臣告退。”


    阿玉连忙走了,在走了很远后她忍不住回头,看见皇帝提着灯笼望着天上的月亮,神情漠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玉不敢多看,自觉撞见陛下醉酒没被灭口已是万幸,连忙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第二日,阿玉抽空将剩下的兔子灯笼给了萧珩。


    他最近很忙,人也瘦了很多。


    阿玉劝他:“哥哥,医师都说了,你要注重休养。”


    萧珩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如今南方丝绸贸易很是不错,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盈,北羌也暂时没有来犯,等《河防疏议》落定,我也就该退隐了。”


    “真的吗?”


    “嗯,到时候你想住在哪里?”


    阿玉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蹭了蹭:“哪里都好,有你便好。”


    “那我们就住在北邙山脚下,后面种一大片樱桃园,前院养几只鸡鸭,再种点时令瓜果,如何?”


    “好啊,我还想在前院搭一个葡萄藤架,下面摆张石桌,我要哥哥给我弹琴听,和哥哥花前月下。”


    “再搭一个秋千好不好,到时候你坐在上面我来推。”


    “好啊。”阿玉从他怀里跳出来,跑进房间拿笔墨,“这些我都要记下来,哥哥到时候可不能赖账。”


    *


    如此又过了几日后,洛阳下了雪。


    天空灰暗阴沉,大地清白一片。


    阿玉坐在案前读书,突然门被敲响了。


    今日休沐,阿玉以为是萧珩来了,欢天喜地的去开门,没想到门打开后,站在外面的居然是尚仪局的尚书,宋温淑。


    “宋尚书,你怎么来了?”


    “歧玉,清云被陛下带走了!!”


    “什么?!”


    “今日陛下的贴身太监刘桂春来报,召清云侍寝……”


    “侍寝?!她是女官,为何要侍寝?!”


    “是啊,清云不愿意,可是被强行带走了。”


    “我知道清云与你交好,她把她的事情都和你说了,如果陛下要宠幸她,那她可怎么办啊,她还有孩子。”


    阿玉颦眉:“应该不会吧,她是女官,不需服侍皇帝,而且陛下怎么突然……”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刚才买通了陛下身边的太监刘桂春,他说陛下今日就是要宠幸她,还说什么是她的福气!我一听这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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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了半截,你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救她?”


    阿玉心一横,急步出了门:“我去找陛下!”


    她一路跑到皇帝寝殿,门口看守的刘桂春似有预料般拦住了阿玉:“陛下说了,今日谁也不见。”


    “清云是不是在里面?”


    “是啊,得陛下宠幸,那可是一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我要见陛下。”阿玉说着就要推门而入。


    “拦住她。”刘桂春在身后喊道。


    门前的侍卫迅速拔刀横在阿玉颈前。


    阿玉当即跪下,朝门内喊:“陛下,按照大魏律法,女官若是不愿,无需侍奉皇帝,还请陛下放过柳清云。”


    门内无人应声。


    “陛下!!!”


    “别喊了,赶紧走。”刘桂春上前赶她,“梁尚书,您这是在胁迫当今圣上吗?!”


    “陛下,若您不见微臣,微臣便长跪门外不起。”


    阿玉无视刘桂春,仍旧跪在殿外。


    殿前宫人来来往往,偷瞄一眼就匆匆走远,生怕沾染什么祸事。


    刘桂春侍立在廊下,手里挽着拂尘冷冷看着她。


    雪越下越大。


    远处传来簌簌声,阿玉在殿外一声又一声喊着:“恳求陛下开恩。”


    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她整个人都冻僵了,面无血色,浑身颤抖。


    蓦地,一把青伞出现在头顶上方。


    阿玉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皓白的手腕,那手腕上方系着她再熟悉不过的樱桃手绳,艳丽靡红,在冰天雪地里愈发摄人心魄。


    执伞的手骨节分明,隐隐泛白,顺着削直的伞骨再往上看便是萧珩一张面如冠玉的脸。


    他外面裹着鹤氅,内里是锦纹白袍,一言不发的看着阿玉。


    阿玉盯着他问:“哥哥,我做错了吗?”


    萧珩没有说话,他慢慢走到阿玉身侧,重新将青伞尽数移在她的头顶,为她遮住了漫天的风雪。


    仅这一个动作阿玉便明白了。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他的举动已经告诉了她,他与她站在一起。


    人行于世,做力所能及之事,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不管结果如何,尽力便好。


    雪还在下。


    满地清白里,有两个人,一跪一立。


    一柄青伞,护她周身无恙,可他的半边身子早已被风雪浸透。


    她为他提灯,他为她掌伞。


    一处明光,半身风雪。


    “吱呀——”


    门开了。


    柳清云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扑进了阿玉的怀里:“阿玉姐姐!!!!!”


    阿玉抱住她,问:“你怎么样?”


    柳清云哭着摇头:“我没事,陛下他没有……谢谢你,阿玉姐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元旻跟在柳清云身后也走了出来,他周身冷肃,看不出喜怒。


    皇帝走到两人身前,先是看了萧珩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向阿玉。


    阿玉感受到那道迫人的视线,简直如芒在背,她额头触地,向元旻行了礼:“多谢陛下开恩。”


    元旻低头看着她,神色讳莫如深:“阿玉,你记着,今日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放过她,今后你是要还的。”


    阿玉没有应声。


    萧珩带有疑虑的眼神看向元旻,后者也看向他,冷冽的眼睛里带着些质询的味道:“萧侍中,你可有事吗?”


    萧珩垂眸:“无事。”


    “朕有事,既然你来了那便进来吧。”


    “陛下?”阿玉心一紧,低声喊道。


    萧珩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和元旻离开了。


    柳清云似乎吓坏了,一直在发抖,阿玉只好先将她带回尚仪局。


    连着照顾了柳清云几日后,她终于没事了,而那日元旻叫萧珩是让他准备落实《河防疏议》,不日就要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