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作品:《雪冤(探案)》 “村里的大家都觉得神女很好,可是我觉得祂不好,一点都不好。”
说出第一个字时,曲月既激动又害怕,声音颤抖着,然而她将第一句话说完,竟奇异地镇静下来,即使面对百姓愤怒谴责的目光,心中也不再害怕。
“因为我爹、林伯伯、吴嬢嬢、小曲哥……”曲月细数着那些因反对活人祭祀而死于野兽之口的人,伸手摸了把眼泪,躁动不安的百姓听后也逐渐安静下来。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想为闺女、姐妹争取一个公道,可是里长将他们赶到山里,最后只抬回冷冰冰的尸体。
不是神女的惩罚,是人祸。”
“可是神女真保佑村子风调雨顺!周遭村子都遭了灾,只有我们村子没什么大事,如果不是神女,又怎么会发生这种好事。”仍是有人大声质疑,他躲在人群中,话语想一根刺,直奔台上的曲月。
“不是的!三年前村子大旱,是教书的张先生提出挖渠引水,才让庄稼撑到下雨;曲二叔家中走水,是大家合力将火扑灭,好心给曲二叔盖房子;还有吴家哥哥上山摔断腿,是林嬢嬢将他背下山,杜伯伯治好他的腿,他才能下地走路。”
曲月边看着台下众人,边用更大的声音反驳回去,“还有里长家的曲小郎,也是为了救人才溺水走的,这些都不是神女的功劳,是大家的功劳。
还有林叔叔、吴二哥……他们一直在为村子做事,大家都能看到,能感受到。”
曲月吸吸鼻子,停顿几息才继续开口,她指着高台中央的神女像,道:“难道都是因为这个木头雕的神像,大家才过上好日子吗?”
少女饱含愤怒的质问让不少人面露愧色。
“各位叔伯婶娘都活了大半辈子,难道还不如我一个小辈看得明白吗?”
只是台下仍不乏好事者在质疑追问,同在台上的蔡达一直在关注着台下百姓,发现在曲月的质问声中,他们似有反思之意,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拍拍曲月的背,是鼓励亦是安抚,而后接过她的话语,趁热打铁。
“曲小娘子说得不错,神女不分善恶,背后操控之人却另有所图,此间事情我会上报给梁京令,请他来做定夺。”蔡达朝京城方向拱拱手,“至于其他事,还望大家能仔细想想,不要成为他人作恶的靶子。”
蔡达护着曲月,穿过人群来到梁蔚然身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神色兴奋道:“着定是郑娘子的主意,这个主意妙哇,梁捕头你都不知道,方才站在台上,我有多紧张,生怕……”
“不是我的主意。”郑敏走到曲月面前,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这就是曲村的希望之种,“是曲娘子的想法。”
“郑姐姐。”曲月甜甜笑着,看向郑敏语气亲昵,“多亏你鼓励我。”
蔡达一愣,哈哈笑着道:“二位娘子都好,都好,其他的我们回去再说?”
“好。”郑敏轻笑着点点头,看着曲月扑倒杜若怀中,仿佛倦鸟归林,不由会心一笑,与梁蔚然相携走在人群最后面。
“郑娘子,曲娘子就是你之前所说的种子吧。”直到方才曲月站出去,梁蔚然才彻底明白今早郑敏的话中之意,要有勇气对抗习以为常的陋习,像曲月这样,就是新生的种子,最终会向苍耳与蒲公英那般,把更多的种子传递出去。
“是啊。”郑敏一愣,在梁蔚然专注的视线中点点头,“她很有勇气。”
“在我心里,郑娘子也一样有勇气。”郑敏看着前行的曲月,梁蔚然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郑敏身上。
郑敏听后却只是自嘲一笑,摇摇头没有答话。
“其实,田大人的死……”
郑敏疑惑地朝梁蔚然望去,却随着他的目光,看到远方一骑绝尘而来的马匹。
是礼王府之人。
那人见到梁蔚然与郑敏,勒马停在二人身前,下马朝梁蔚然拱手,在他耳边低声禀报几句,又递出一封密函。
从梁蔚然凝重的表情来看,应当是京中情况有变不过,也可能是礼王府出事,郑敏上前一步,询问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
梁蔚然伸出手,本想直接将密函递给郑敏,看到她避开的手,恍然意识到什么,将密函又收了回来,将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与郑敏。
“之前围猎场刺杀太子的吴宽,大理寺在抄家时发现一份与受贿有关的官员名单,圣上得知后命我为主审,与大理寺、刑部官员一同彻查。”
“为何?”郑敏不解地看向梁蔚然,他到梁京不久,对官场上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概不知,吴宽本就分属三皇子阵营,此事又有太子在背后做推手,找上他……
“是看中你与两方都不牵扯。”
“是。”梁蔚然点点头,此案看似简单,只需比对名单找出涉事官员一一查明即可,可背后的暗流涌动却将梁蔚然与礼王府推到一个十分危险的位置,“方才家父传信告知,圣上命我回京主理此案。”
“既然圣上有命,此间事情便交由蔡捕快与我收尾,梁捕头此刻便启程回京吧。”
“交由你,我自是放心。”梁蔚然点点头,眼下他对京中状况一无所知,即刻回京是最佳选择,“回京后,或许还要郑娘子再助我一臂之力。”
“尽管开口便是。”
郑敏望着梁蔚然疾驰而去的背影,伸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转身朝里长家走去。
“梁捕头呢?”蔡达见到郑敏一人独自回来的身影,朝她身后看去,却没有发现梁蔚然的影子,好奇问道。
“京中有事,他先回去了。”
蔡达听后只是点点头,没有多问,对着郑敏笑笑:“杜娘子与曲娘子在那边,有话想与你说。”
郑敏顺着蔡达示意的方向看去,发现杜若姐妹二人正笑着朝她招手,提步欲向二人走去,却听到蔡达的声音。
“郑娘子,若是你与梁捕头碰上麻烦尽管来找我。”
“多谢。”
“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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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达笑着挥挥手,语气还是那般吊儿郎当,但已然有什么悄然改变,推着他迈步向前。
“阿月,你方才很勇敢。”郑敏与姐妹二人见过礼后,摸了摸曲月的头。
“其实是郑姐姐给我的勇气。”曲月眼睛亮亮地瞧着郑敏,眼中满是对她的钦佩羡慕,“我之前也想过,村子总能逢凶化吉,或许真是神女保佑,可是你的话让我意识到,原来保佑我们的一直都是村子里的人。”
曲月不好意思地摸摸脸,对郑敏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我不会说,但是郑娘子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说得很好。”郑敏笑着夸赞道,“而且还能做得更好。”
“真的吗?”曲月兴奋地说道,就连旁观的杜若也好奇地瞧着郑敏。
“自然。”郑敏点点头,“你还要找到更多和你一样的人,潜移默化地让百姓不再依赖神女。”
“和我一样的人?”曲月歪歪头,掰着手指头数道,“我知道了!是杜姐姐,曲嫂嫂,李嬢嬢……”
“是。”郑敏心下一松,将曲月支开,看向一旁沉默的杜若,“杜娘子不必自责。”
“我没有……”杜若下意识否认。
“且不说里长本就作恶多端,就按当时的情况来说,你是为了保护阿月才那么做。”郑敏轻声安抚道。
“我……当时流了好多血。”杜若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里长倒下前不可置信的眼神,听到刀刃入肉的可怕声响,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起来,“我爬过去把他的眼睛阖上,但还是害怕,我害怕极了!”
郑敏看到杜若的眼泪,默默递上一张帕子,等她哭完才继续说道。
“梁捕头是依照大梁律法合规判你无罪,就算上报府衙,也依然是这个结果,更何况你本就没有错。”
杜若止住眼泪,呆呆地看向郑敏,道:“可是……”
“你问心无愧,自然无所惧。”
“我问心无愧。”杜若点点头,一遍遍重复着郑敏的话,经历几日不安的内心在此刻平定下来,“我问心无愧!”
郑敏安抚好杜若,请衙役帮忙讲姐妹二人送回家后,看到蔡达正在院中清点里长家中金银。
“郑娘子,你来得正好。”蔡达正对着脚下的大箱子发愁,看到郑敏眼中一亮,“你瞧。”
蔡达将箱子打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银锭,在黄昏的日光下明晃晃地映入郑敏眼帘。
“这数目不对吧。”
“当然不对。”蔡达皱着脸,曲村最多不过二百余人,就算是五年的税收加起来,哪能有这一箱,“这里长记录的账本,上面是这五年曲村的税。”
郑敏接过账本,发现上面记录的很清楚,没有这箱银锭。
“里长与上一任梁京令私底下来往,这个,会不会是赃款?”
“说不定。”蔡达眉头舒展开来,伸手将银锭翻转,发现其上光滑并无制造铭文,语气沉下来,“这是私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