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作品:《雪冤(探案)》 “对不住,昨日醉酒失态……”蔡达揉着昏沉的脑袋将门打开看见郑敏与梁蔚然的背影,道歉的话脱口而出后,才发觉院子里气氛凝重,此时院外的喧嚣入耳,蔡达顾不上醉酒后的不适,急切地看向孙平。
“出事了?”
等到孙平将情况悉数告知,蔡达敲敲脑袋,询问道:“不知二位可有对策?”
“事发突然,现在一时不知如何解决。”梁蔚然摇摇头,叹息一声,原本他们尚有一日的时间来思索应对之法,如今顶着村民的压力,竟想不出合适的应对之法。
郑敏也蹙起眉,现在村民很固执,一心想要为里长之死讨要说法,若是此刻揭露里长恶行,恐怕不会取得他们信任。
梁蔚然的目光扫过孙平身着的粗布衣袍,突然转身到里长房中,又找出几件布衣。
“既然一时想不到外部攻破的办法,不如试试内部瓦解。”他将布衣分发给在场几人后,提议道。
“可以一试。”郑敏对上梁蔚然询问的目光,点点头道,“不过要注意掌握分寸。”
“外面人多推搡,郑娘子不必前去。”梁蔚然握住郑敏欲要拿衣服的手腕,另一只手去拿最上面的一件衣服,“外面有我,郑娘子且安心。”
郑敏轻轻拂开梁蔚然的手,目光担忧地朝门外看了一眼,还是点头同意,不过仍旧不放心地嘱咐他们万不可暴露身份。
等送走几人后,郑敏转身远远看到一个沾染上灰尘的木雕神女像,心中一动。
她昨晚翻看在密室中发现的书册,并没有在里面找到任何有关神女的记载,却找到祁神舞的由来。
相传两百年前有一位残暴的国主,喜爱少女美足,但因为人暴虐极少有人愿意入宫,有臣子揣摩帝王心意,放出遴选舞女的传言,高额的赏银引得诸多女子竞相报名。臣子则在女子中挑选符合国主之意的女子入选,使她们去宫中跳舞。
众女子惧怕国主残暴之名,又想着不过进宫献艺,自有办法保全自身。谁知进宫后,臣子让她们赤足站在高台之上,为国主献舞,国主不称好,她们便不能停歇。
最终,这些女子皆累死在高台之上,可国主却像是找到新的乐趣,又命臣子再召一批舞女进宫取乐。
如此循环往复,宫墙内送出一具具染血的尸首,最终上天降下惩罚,使国内暴雨不停,河水倒灌,房屋倒塌。及至民间有志之士揭竿而起推翻暴君,暴雨方才停歇。
郑敏思及此,长叹一口气,或许给里长献计的游僧便是从此故事中获取灵感,又假托神女之名,使曲村供奉祁神。
却误打误撞解了曲村之难,后又因里长愚昧贪婪,而导致今日局面。
她前行几步,拾起地上的神女像,将上面的灰尘擦拭干净,此前她总想着借此机会破除神女对曲村的影响,然而却忘记福祸相生之道。
神女现在给曲村带来灾祸,十几年前却是曲村百姓活下来的希望。
郑敏将神女像放在院中石桌上,这尊像雕得极好,她与神女悲悯的眸光对上,仿佛见到那位承载着百姓尊敬的神女。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嚣,郑敏心中一紧,跑到门边想听听外面发生何事,
从大门的缝隙往外瞧去,人群倒是不见什么异常,只是声音大了些,郑敏稍微放心些许,不多时,她看见一道人影悄悄离开,知道是梁蔚然。
果然,她刚走到院中,就看到从后院回来的梁蔚然。
“如何?”
“还算顺利。”梁蔚然点点头,示意郑敏不必揪心。
村民看似团结,但不过是一盘暂时聚起来的散沙,轻轻一推便显出端倪。
他们出去不过质疑里长的为人与用意,那些立场不坚定的村民便开始犹豫摇摆,他回来之时场面已然掌握在他们蔡达等人手中。
“我方才想到一个方法。”郑敏指向石桌上的神女像,将所思所想转告梁蔚然。
“是个好办法!”梁蔚然听后眼睛一亮,拍手赞成道,“以神女之名击破里长恶行,行之有效又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等到这件事风头过去,再徐徐图之减弱曲村对神女的依赖。”郑敏也没有忘记之前束缚他们手脚的原因,如果神女只作为一个普通的神明,就像逢年过节祭拜土地财神一般,也无伤大雅,可曲村对神女迷信到宁愿以人命平息神女怒火的地步,若是再不遏制此种行为,早晚有一日会酿成更大的祸事。
“今日,我们且先为神女正名。”郑敏看向石桌上静立的神女像,将地点选在原本举行祭神仪式的地方,“就在祭台处,揭露里长。”
等蔡达带人回到院中,郑敏与梁蔚然已经制定好大致计划。
首先,等到午时。
村民虽然受气愤驱使,堵在里长家门口讨要说法,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待到午时之后,定会有村民支撑不住回家吃饭,届时村民分散开来,派人在曲村各处分发“问罪书”,降下“神迹。”
届时,有一部分村民自会根据神迹指引,去到祭神台。
至于如何保证过半村民皆到场,便要请曲夫人帮忙列出被害者名单,请他们的家人到场,告知事情来龙去脉后,被害者家人出于愤怒自会想揭穿里长虚伪的面孔。
如此一来,便能保证大部分百姓到场。
村民聚到祭神台后,便可进行下一步计划,揭露里长的虚伪面目。
从五年前里长提出活人祭神开始,细数他的罪行,既中饱私囊昧下村民税收,又以神女之名满足私欲。
而且从蔡达在账本上发现的问题来看,里长上勾结府衙,下欺瞒百姓,桩桩件件皆有迹可循,从利字出发,加之之前做过的铺垫,村民更能明白其中要害。
解释清楚里长贪污之后,大多百姓便站在里长的对立面,此时再揭穿他假借神女之名试图控制百姓,村民激愤之下便会自主将矛头对准里长。
“如此一来,既与百姓站在同一阵营,又能揭露里长恶行。”梁蔚然与众人解释,眉眼间是对郑敏毫不掩饰的赞赏,“还轻松绕开神女的问题,不必与百姓在此事上起冲突。”
“那曲村对神女的极度迷信怎么办?”
这一点郑敏自然没有忘记,曲村对神女的迷信并非近日兴起,自然不能凭借里长所做之事或是他们三言两语便动摇曲村百姓的信仰。
消解神女对百姓的影响并非一日之功,而且关键在于曲村百姓自身。
“其实受灾之后,百姓能积极应对防治才是关键,可他们只将此看作是神女的恩赐,而忽略自身努力。”郑敏长叹一口气,“曲村百姓若能认识到此事,便可知晓神女不过虚妄,百姓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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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一心才是关键。”
“百姓中不缺看得明白之人,经此一事,想必会有更多人醒悟。”
郑敏看向梁蔚然,轻轻摇了摇头,道:“可我们不能去赌这微乎其微。”
他们来此虽然只为探案,但案情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若是神女一事没有妥善解决,十年、二十年之后,谁能保证不会出现第二个里长。
真相要揭露,百姓的生活亦要顾及。
“要在曲村种下种子。”郑敏想到杜若姐妹二人,她们正合适。
“什么?”蔡达看看郑敏,又瞧了瞧一脸笑意的梁蔚然,摸不着头脑,“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郑敏看了眼天色,从屋中取来纸笔,道:“现在。”
郑敏、梁蔚然和另外两个会写字的衙役,商议好措辞后各自寻了处桌子。蔡达亦没有闲着,与曲夫人确定好受害者身份后,前去通知她们的家人。
“等等。”郑敏刚要落笔,突然想到曲村识字之人算不上多,效果便会大打折扣,她的笔尖悬停在纸上,将要落下墨点之际,她想到之前在府衙画过的小人像。
“在背面作画?”
“称不上作画。”郑敏拿来她方才所书,将纸页翻转,背后画着几个小人,寥寥几笔却生动传神,让人一眼便看明白其中之意。
梁蔚然恍然大悟,知道郑敏此举是为了让百姓尽可能多得聚集到祭神台处,立刻仿照郑敏的样子,在纸张背后添上几笔。
很快,二人便合力将纸张背后画上小人,在百姓三三两两回去用饭之际,差人撒在曲村四处。
蔡达那边也很顺利,下午三点,祭神台便围满百姓,等着讨要一个说法。
蔡达在郑敏的授意之下,将真相一一揭露,台下百姓也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慢慢转变成义愤填膺。
郑敏站在人群之外,听到风中传来几句对于里长的怒骂,才算放下心来,只是里长之事顺利解决,又迎来新的麻烦。
“里长死有余辜,可是没了他,我们怎么聆听神女示下?”
蔡达愣在台上,无措地看向郑敏,郑敏也意识到事情不如她预想那般简单。
在百姓七嘴八舌的争论中,郑敏拼凑出,里长竟然谎称只有他才能与神女对话,传达神谕。
她与梁蔚然对视一眼,看向激动的人群,若是此时说神女不过里长的谎言,百姓受到刺激与他们初衷相悖,可是若安抚百姓神女有灵,岂不是让他们更加相信神女存在,使得后续计划推进困难。
正当郑敏左右为难之际,她突然看到人群中冲出一道身影,手脚并用爬上祭神台。
是曲月。
她穿过质疑的目光对郑敏露出笑容,让郑敏停下想要前去阻拦的脚步,并且伸手拦下将要上台的梁蔚然。
“郑娘子?”
“郑娘子!”
梁蔚然与郑敏仍在僵持着,却听到杜若焦急的声音。
“郑娘子,梁捕头。”杜若跑到二人眼前,指了指台上的曲月,“阿月,阿月她有些话要说!”
“她先前听到你们谈话,知道分寸,而且、而且她更了解村子情况。”
郑敏看着台上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曲月,朝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曲月正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下来,在一片嘈杂声中,坚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