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左右无人，爱丽丝手上化出《便利店结界升级指南》。


    扉页上，营收等级已升至52级，可记忆里透明蓝色的身影仍未出现。


    ——是营收还不够吗？


    爱丽丝轻托下巴，天使主教如何净化，【净化间】又是做什么的，尚未可知。


    至于“净化间”里的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爱丽丝眼神定了定——只有找女王阿兰了。


    太阳，已攀至红玫瑰教堂两座钟塔的正上方。


    爱丽丝同尼格霍德站在门口，视线落在塔尖的反光上，“快到中午了！得快赶去城堡那边了，路上还得先接下伊莎！”


    尼格霍德点点头，似是认可她的决策。


    爱丽丝拉住他的手，准备施放「加速」。


    小手握大手。


    尼格霍德却借力，反手将她捞起，考虑到周围还有围观群众，他念出魔咒「风，予我羽翼」。


    身体飘起来又一沉，膝下、背后都是温热的触感，爱丽丝缩在他怀里，脑壳有些发懵——诶？


    周围风停滞一瞬，猛地汇聚在二人周围。


    两边民众大张着嘴跳开。


    黑龙先生背后张开金色的羽翼，令黑发金眸的男人身上多了几分圣洁的气息。


    男龙抱着小魔女俯身，腿部蓄力，跳！


    “哇——噻——！”


    人们头一次见到魔法的神奇，本是退远的人群，在两人跃至空中后，将那片空地“聚拢围捕”，看着男士带着女士飞远。


    因为赶时间的缘故，尼格霍德几乎是在空中冲刺，金翅不停扇动，风声嗖嗖嗖嗖在耳边掠过，化解闷闷的耳鸣。


    男龙停落在熟悉的店铺门口片刻，待爱丽丝拿上无火烛，店门落锁。


    在伊莎抗议无效的眼神中，黑龙先生直接以左手提着她的后领，又以右手揣着爱丽丝，让她能朝自己这倒，靠着“靠枕”。


    这区别对待……周围人都明晃晃看在眼里，还以为，这是夫妻两甜蜜，小的只是意外的戏码，窃窃私语起来。


    爱丽丝大惊失色，“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可黑龙蓄力一提哦啊，她继续解释的话语消逝在惊叫与风中。


    众人对这间店铺店长与店员关系的误会，就这么结下来了，


    又是一阵，“哇——噻——!”


    人群化作黑点点，同白雪、棕房、烟囱一起渐渐缩小，定格在视野里，如同油画。


    不同于上次的愣怔，爱丽丝睁大眼睛，从自家店员怀里欣赏快速变化的美丽风景。


    风掀起她额前的黑发，魔女大喊起来，“哇！哈哈哈。”


    烦闷与疑惑皆被美景治愈，这也是尼格霍德希望小魔女看见的，他勾唇浅笑。


    “哇！”


    另一道声音窜出，在尼格霍德听来尤为煞风景，男龙的浅笑僵硬在嘴角——他都忘了，还有一个店员在他手上呢……


    王城的城堡与宝钻商业街相隔两条街，若是凭借双腿走去，定是要花了1～2个太阳时。


    幸而，尼格霍德掌握着风系魔法，让三人得以及时赶到，见证两名罪人，得到他们该有的惩罚。


    人群中心放着一带着小台阶的木台，前任国王、保罗分别被木板锁住，木板中间的圆同脖型贴合，几乎没有缝隙，顶上刀锋雪亮，于阳光下闪着寒芒，闸刀被绳索牵制，另一头在两个通身黑衣的人手里。


    前任国王跪趴在那，视线冷冷扫向二人，与他们视线相撞，毫无惧色。


    他旁边的保罗，则闭着眼，战战兢兢的。


    爱丽丝悄悄打量着阿兰，身为王族的一员，理应衣着繁复华丽，但阿兰今日穿着身没有花纹的素黑色衣裙。


    作为女王，她眼里仅有肃色，可作为前任国王的亲姐，那处又隐隐透着些哀伤。


    众人注视下，女王抬手，白光一闪。


    两声噗通，是罪恶的终响。


    人们纷纷拍手鼓掌，振臂高呼。


    爱丽丝等人没有动作，静静看着侍从点燃斩台旁的火盆，火苗在其中跃动，越烧越旺，驱散严冬带来的寒意。


    但刀锋落下前，爱丽丝瞧见国王眼神定定，嘴角微微上扬。


    那表情似乎在说：死神带不走他，他还会回来的……


    背上有些寒毛耸立，一直延续到女王领她们走进城堡深处的一间房间。


    爱丽丝等人披上黑衣，将蜡盏放在棺周，围成一圈。


    心中期待他的灵魂受选，进入英灵殿，伴神左右。


    亨利躺在木棺里，周身铺满玫瑰，露出脸上气血不错，是由入殓师整理的容貌，稍后他将葬入城堡附近的烈士陵墓。


    爱丽丝补上一枝玫瑰花，又赠与他一支临行前揣上的无火烛。


    玫瑰花是玫瑰帝国的国花，放在身旁，传达对他的敬畏与美好的祝愿。


    无火烛躺在亨利怀中，发出莹莹白光。


    主谋已经得到他应得的报应，希望亨利此刻也能享受一场美梦，爱丽丝低垂着眼眸祝愿，同阿兰一起，感激亨利为她们所做的一切。


    主持者摇响铃铛，受邀参加这场葬礼的贵族纷纷离场。


    ……到了该葬入墓地的时候了，稍后会有人来抬棺。


    主持人带路，有序离场，爱丽丝走在最后。


    “诶呦，正做梦呢！哪个没礼貌的贵族在摇铃铛？”


    身后空荡的房间里，什么人骂着，声音略小，音调上扬的地方略显尖细。


    爱丽丝耳朵动了动，消失的寒意爬上脊背。


    ——不过说实话，这声音，有些耳熟……有些像亨利。


    是错觉吗？爱丽丝下意识扯住尼格霍德。


    高大的男龙任由这轻巧的力道扯停自己，眼神投来问询。


    “你、听到了吗？”爱丽丝悄然出声，但无人的房间，显得她的声音格外清晰。


    “听倒什么？！”


    “听到什么？？”


    两道问话声回应了她。


    一道是身前……一道是，背后。


    爱丽丝缓缓转头，似咔咔咔咔，卡顿的录音机。


    尼格霍德循声抬头，望向爱丽丝的背后。


    这回，他也听见了。


    两人：“亨利？？？！！”


    “诶？！活人看得见我！！！！？”亨利抱着手臂，回望两人，也一脸讶然。


    两方各被吓退一步。


    这可真是……亡灵吓人，人吓亡灵。


    爱丽丝托着下巴，看了看两人：“也就是说……我点燃无火烛以后，亨利同我这个点燃无火烛的人就互相可视了，而尼格霍德在与我接触后，也同亨利互相可视了。”


    这是三人经过一番分析，讨论出的最终结果。


    值得爱丽丝等人可惜可贺的是，他们又发现无火烛的一个效用，不过不是对活人的。


    但未来他们的顾客是否都是“人”，也很难说。


    同时，亨利在这间房间的墙体间来回穿梭，半截灵体飘在屋内，展示着他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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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穿墙是快乐了，但好吃的吃不到，好玩的玩不了。


    抱臂听完全程，垂眸思索的尼格霍德有了提议，“既然如此，要不要考虑同魔法师签契约呢？”


    爱丽丝：“？”


    亨利：“？”


    考虑到这里是魔法传承断了两百年，甚至更久的人族，尼格霍德同一亡灵、一人族科普起了他同爱丽丝结下的店员契约的作用。


    爱丽丝恍然大悟，眉眼微张：“也就是说，这店员契约是效力最强的公平契约，亨利要是同意加入，就可以触摸和享用店里的东西，而我们这些共同的契约者也能看见他了？”


    “不错，”尼格霍德点头，补充道，“可视化的作用是互相的，当然，店铺里的客人看不见他。”


    ——这可好啊，不就解决了亨利的无聊了吗？


    爱丽丝和尼格霍德看向亨利。


    “这当然可以啊，但我负责什么呢？”亨利男爵亡灵版在房间里乱窜，戳戳自己身体的脸颊，却发现手穿了进去。


    ……爱丽丝和尼格霍德看着他的动作颇为无语，不知为何，总想起些“冥界笑话”，要是换句话说，就是——这很地狱了。


    “收银、配置魔药是伊莎的活计。宣传、看护店铺是尼格霍德的活计，”爱丽丝点着手指回顾，灵光在脑中一闪而过，“有了，亨利负责扫地吧，如果有闹事的顾客，还可以将他‘扫地出门’来着。”


    “扫地出门，可以！”亡灵亨利虚坐在自己的棺材上，按指示将手虚按在《便利店结界升级指南》上——不得不说，他有点爱上这种自己看得见别人，别人看不见他的状态了。


    【店员契约已成立，时长5年。】


    爱丽丝看着多出的店员，满意地笑笑——不错，这有了【吉祥物&店铺守卫：尼格霍德】，【收银员&魔药研制：伊莎】，【扫地工&服务生：亨利】，三位店员，未来一定很热闹！


    但，她最开心的还是：这三位店员，都不需要通用币来做工资，哈哈哈哈！


    小魔女面目忽然狰狞一瞬，尼格霍德看在眼里，叹在心底，总感觉又诞生了一位“资本家”呢。


    ——


    在菲塔夫人“你和我女儿有故事哦”的眼神中，尼格霍德扇着金色羽翼，分别送菲塔夫人和伊莎回家和回店铺营业。


    亨利打算在这多待一会，静待下午4个太阳时后，见证自己下葬。


    多么新奇的体验啊，亨利感叹着，亲眼目睹自己的葬礼和下葬。


    爱丽丝则向阿兰问询了哭嚎声的缘由。


    阿兰依旧身着着方才那身黑色衣裙，接济想朋友，犯错的亲弟接连不断离去，如同连绵阴雨压在她心头。


    听了爱丽丝的疑问，年轻的女王眼眸低垂，沉默良久：“……下午1个太阳时，来贝特莱姆病院，你就知道了。”


    女王说完就离开了，她清楚爱丽丝的实力，却在言语间同天使主教一般神色复杂。


    爱丽丝坐在城堡前厅里，静候尼格霍德归来，这会正好有空，她再度化出指南书，打算看看营收的增长状况。


    “等等，”亨利忽然出声打断了她。


    魔女挑眉望向他，这位蓝色透明状，身形略瘦的男亡灵，脸上却仍是白色。


    据说，这是每个亡灵都会保留的——生前五官上自己最爱的特征部分。


    亡灵亨利搓手，打着哈哈，“店长大人，我有一个问题哈……每个店员都干两份工作，那您除了制作魔法物品，还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