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被灼烧

作品:《我要月光独照

    理智在提醒陆今遥,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继续偷听下去已经不是很合适了。


    但双脚像是灌了铅,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场荒谬的闹剧,陆今遥躲在暗处看完了全程。


    从开始,到散场,前后不到十分钟。


    等地库的人都离开了,陆今遥才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


    她低头看自己手上的那瓶紧握的香水,忽然回过神似的,蓦的松了力道。


    陆今遥回家的时间和沈绛前后错开几分钟,密码门打开的瞬间,屋里的人趿着拖鞋朝玄关走来:“你出去了?”


    “嗯。”陆今遥含糊应了一声。


    她转头,视线掠过沈绛那张完美无暇的脸,有意无意多看了两眼——对方的下嘴唇破了一点。


    她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弄的,陆今遥佯装没发现,弯腰换鞋。


    她注意到沈绛也在观察自己,抬眸,冲着人笑:“我逛商场时试了一瓶香水,觉得很合适放在你车子里,就买回来了。刚刚整理东西的时候翻到,就想着一起给你拿下去放车里。”


    听到这里,沈绛的眼神露出几分不明显的古怪。她默了默,问:“你去地库了?”


    “嗯……”


    “我下去找你,没找到。”


    陆今遥神态自若,识趣地回避。


    直觉告诉她,刚刚看见的事情最好当做没看见,没听到。


    人都要体面,沈绛想来也不想被人撞破那些不堪的隐私。


    陆今遥不是个经常撒谎的人,却知道装傻,换好鞋以后朝对方走近,随口说着:“可能刚好错开了吧,不过没关系,姐姐你明天拿上放车里试试呢?”


    她路过对方的时候没有停留。


    身后,沈绛松了口气,柔柔一笑:“好。”


    陆今遥却在这时定住脚步,转身,像是突然兴起:“那,要不要现在闻一下?”


    沈绛望着她,含在嘴里回应的话尚未说出口,就看见身前的人已经有了动作——女孩打开香水瓶盖,对着自己手背喷了喷。


    周遭的空气,瞬间被霸道而又馥郁的香水味道占满。


    陆今遥上前半步。


    那双萦着香气手轻轻蹭过女人的鼻尖。


    是种很清新的花果香。


    因为离得太近,味道显得过于浓郁,初闻下,沈绛竟然觉得有一点点眩晕。


    “好闻吗?”女孩甜软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沈绛心跳快了几分,依旧配合着,温声:“嗯,好闻。”


    陆今遥看起来很满意她的回答,弯弯的杏眼笑意更深了。下一秒,她抽回自己的手做同样的动作,放在鼻尖下轻轻嗅闻:“我就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那天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要给沈绛送一瓶车载香水呢?


    大抵,还是因为先前在对方车上闻到的陌生香水味。


    初次闻见,陆今遥就觉得不喜欢。


    现在再看,原来当时的不喜欢不过是直觉的体现,全都有迹可循。


    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的陆今遥霸道任性惯了,思维已经定型。


    她想得很简单。


    既然不喜欢,那就换上喜欢的味道,完全覆盖掉。


    凭感觉做事,也未曾深究自己这种行为背后的深意,只单纯履行人类身上尚未完全摒弃掉的动物性,觉醒了领地意识,仅此而已。


    初到家时的兴奋劲已经过去。


    再加上误打误撞之下窥听到沈绛不欲人知的隐私,陆今遥也没了与人分享这几日见闻的心思。


    她将带回来的礼物一一码好,交与对方,行李箱里剩下的东西带回了自己房间。


    是的,陆今遥搬回了次卧。


    她眼睛复明已经有段时间,自然也就没有办法继续赖在沈绛的主卧,和人挤同一张床。


    之前,陆今遥并不知道沈绛喜欢女人。


    如今知道以后再回头去看,沈绛曾经的种种行为,确实饱含明显避嫌的味道。


    自己也该识趣才是。


    只是深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对方笑着说过的那句“我也不喜欢女人”好似总在她的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


    沈绛骗了她。


    陆今遥近乎执拗地在意。


    为什么骗自己呢?


    明明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相较之下,这段时间她的所有都近乎透明地被展示在沈绛的眼皮底下,她是如此的信任对方,依赖对方,难道就不能换回哪怕一点点的,同等的回馈?


    这不公平。


    很不公平。


    陆今遥清楚自己这样的想法到底有多不可理喻,但不平衡始终在滋生,开始泛滥。


    女孩蜷卧着,下巴一点点陷进被子里,不知不觉间齿尖咬住了唇肉。


    她又想起沈绛唇瓣上那个新鲜的伤口——


    和前女友,纠缠不休吗?


    始终没法入睡的陆今遥索性按亮了台灯,伸手捞过放在床头的手机。


    恰巧,这时手机响了一声,跳出言温发来的最新消息:


    【最近有空了吗?我们见一面,我把东西还给你。】


    自从上次见过以后,陆今遥再没联系过言温。


    对方并不知晓她的近况,更无从得知她在母亲去世后的这段时间里,还经历了一段歇斯底里至暗时刻。


    言温只以为陆今遥的不回消息和冷淡,是因为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每隔几天便会发消息主动询问一次。


    直到最近,陆今遥的眼睛好得差不多。


    床上的人低眸凝着这行小字,悄悄捏紧手里的设备。


    没一会儿,提示从消息栏消失不见。


    她想了想,打开消息,编辑回复。


    这一夜,陆今遥睡得并不安稳。


    上半夜窗外下起了雨,雨点被风吹得斜飘到玻璃上,哒哒,哒哒,一声又一声落进她的梦里。


    雨声唤醒尿意,睡前喝的太多水,陆今遥夜起去了两趟厕所。


    第二趟回来的时候,她路过主卧,发现门缝底下还有明晃晃的光线露出,还以为是自己看错。


    现在时间应该不早了?


    女孩晃了会儿神,在回房睡觉和上前敲门之间,鬼使神差选了后者。


    几秒钟后,房门从里打开——


    沈绛一身黑色的真丝睡衣,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后,从卧室里铺出来暖光衬得她一双长腿又细又白,女人味十足。


    “有事吗?”


    她扶着门缘站在门口,望向陆今遥,漫不经心的声调里透着股与平时不同的慵懒与随意。


    或许,还有几分醉意。


    尽管不明显,但陆今遥还是闻到了很淡的酒气。


    很快,她从沈绛几分迷离的眼神里再次确认这一事实。


    “我从厕所回来,看见你房间门缝里还漏着光。”


    “你喝酒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陆今遥佯作关心,她其实大约能够猜到几分缘由。


    然而沈绛并未打算如实相告,她抬手按了按眉心,露出一点藏不住的心烦:“工作上的事情,有点失眠,喝些酒想看看会不会入睡快点。”


    陆今遥歪头:“那看起来,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沈绛无奈地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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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哼。”


    气氛轻松了些,陆今遥趁机开口:“姐姐你喝的是什么酒,我能进去尝一下吗?我也睡不着。”


    很合适的借口,沈绛没有拒绝的理由。


    或许是酒精作祟,又或许,从打开房门看见女孩的那一刻起,她内心的苦闷与烦心就得到了轻微的缓解。


    沈绛只用了半秒钟的思考时间,就侧身给陆今遥让出一条进来的路。


    时隔几天,再次回到这个房间,陆今遥眼神不自觉地往卧室那张两米二的大床上瞥。


    就在不久前,她还睡在这张床的另一侧。


    主卧的书桌上,摆着瓶还剩大半的路易十三,旁边,空置酒杯里盛着几块尚未完全融化的冰块,杯中的酒液只剩底部还铺着薄薄一层。


    沈绛给她拿了个新杯子,柔腻的语调从身侧传来:“要冰块吗?”


    陆今遥在桌前坐下,悄悄打了个哈欠:“要一点就可以。”


    她对酒精没什么兴趣。


    这种酒她没喝过,但却认识,从前家中的酒柜里常年摆着。


    沈绛给人倒了一点,送到面前:“试试。”


    为了圆上自己刚刚撒下的谎,陆今遥硬着头皮喝了两口——清香醇厚的酒液,入口后,微微辛辣。


    沈绛倚在桌前,垂着眸,将女孩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收进眼底,发现了端倪。


    “好喝吗?”不似平日那样的温柔,她眸里多了几分兴味。


    “嗯,好喝。”


    “可是你的表情不像是觉得好喝的样子。”


    “……”


    “有一点辣。”


    谎言被拆穿得太过轻易,陆今遥只好实话说出自己的感受。


    她不是爱酒的人,再好的酒到了她这里,也喝不出个好赖。


    沈绛接过她手里的酒杯,举起,轻晃两下,光线穿过酒液被灯光切割成梦幻的颜色,她低眸看她:“以前是不是不怎么喝酒?”


    陆今遥:“嗯,不爱喝。”


    “挺好,”沈绛点头,低声呢喃,“爱喝酒也不是什么好的习惯。”


    杯中还剩那点酒液,被她仰头一饮而尽。


    女人的颈脖修长白皙,喉管随着她吞咽的动作,轻微浮动,宛若浮沉的白色海浪。


    陆今遥目光不够控制地黏落在她的细颈上。


    那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薄薄一层肌肤底下藏着喷张的血液,跳动的脉搏,太适合被人亲吻。


    会留下痕迹的吧,那样脆弱的肌肤。


    陆今遥思绪开始游离,泛滥。


    没两秒,桌面响起“咚”地一声——


    沈绛放下空酒杯,那双朝她望来黑色的眸子里,又多了几分迷离的醉意,声线却依旧四平八稳:“好了,酒也尝过了,快回去休息吧。”


    陆今遥不语。


    她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对方那双沾满了酒液的红唇上,开始回味自己方才喝下去的酒液是何种味道。


    沈绛用了她的杯子,喝她喝剩的酒。


    可她仿佛才是那个喝醉酒的人,整个人都在被灼烧。


    陆今遥今晚第二次将目光聚焦在女人唇瓣的伤口上。


    饱满成熟的红樱桃沾到了碍眼的脏污,擦不去,抹不掉。


    抬眸便会看到,让人一点点变得抓狂。


    她起身,准备离开。


    却又在走出房门以前,故意出声,在沈绛并不痛快的伤口上用力按了一把,以报复对方并不坦诚的行径——


    “咦,沈绛姐,你的嘴唇怎么破了一块。”


    “是不小心咬到的吗?”


    谁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