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作品:《误入邪崇洞穴

    人对强大到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力量会感到本能的畏惧,像远古时代的人类会畏惧火种一样。


    但陆一斐又救了他,于是这种畏惧里又夹杂着说不出的安心。


    姜清越抱着陆一斐,平复着心情,恐惧褪去,别的本应难以察觉的情绪也就像海水退潮会留下小贝壳一样显露了出来。


    他心底涌出丝丝的欣喜。


    因为陆一斐突然出现,在关键时刻救了他。


    尽管他一整天都没有回复他的消息,让他以为他离开,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却又在最紧要关头出现。


    这代表,他没有抛下他,没有放任他不管。


    人们总是喜欢用言语给出承诺,姜清越曾经可能也会被承诺打动,可真正遇到危险的那一刻,他才发现所有的承诺都抵不上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带来的震颤。


    灵魂都在颤栗的感觉。


    陆一斐也许喜怒无常,也许有一些不好的缺点,比起人,他更像幽灵,但他没有抛下他。


    还有什么事情会比生死更大吗?


    也许有些人对生死的态度是漠视的,这不代表姜清越也是,他想活,即便能见鬼,被鬼缠身也想活。


    他忍住心底涌出的丝丝喜悦,从陆一斐怀里退出来,察觉到他古怪、隐忍、打量的眼神,愣了愣,不解地望着他。


    陆一斐的表情太奇怪了,像是遇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样?


    可姜清越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抱了他一下。


    难道是他面对鬼弱得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姜清越摸不着头脑,今晚发生的让他困惑的事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了,不放在心上,问出当下他最关心的事 :“你……会瞬间移动吗?”


    他每到一个新地方就给他发定位,他能知道酒店的位置不奇怪,但他是怎么进来的?


    从G市到C市要开四个多小时的车,他怎么能在察觉到他有危险后及时出现救他,还是说会玄学的人都能在一个地方来去自如?


    这岂不是跟超能力一样。


    陆一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能看到他在经过短暂思考后,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他的眼睛很漂亮,剔透又干净,在黑暗中都很显眼,这让他蓦地生出一股探究欲——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冷不丁出现在脑海里的念头,陆一斐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他为什么要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为什么要在意一个他的想法?


    那种让他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离开这里,远离源头。他也是这样做的,大步流星的往门的方向走。


    姜清越愣了一下,眼看人就要走出房间了,想也不想地跟上去,伸手拉住他,关切地问 :“你要去哪儿?”


    陆一斐转头看着他,冰凉的视线不带一丝人类的温度。


    姜清越想起被陆一斐差点掐死的情形,他的眼神就是这样,咽了咽口水,抛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如果不拉住陆一斐,他真的有可能再次消失。


    没有缘由,连陆一斐为什么要再次消失他都不知道,姜清越紧紧抓着陆一斐的手臂,对上那双冷漠的眼睛 :“我不敢一个人睡,万一这家酒店里也有鬼……你能别走吗?”


    他声音放的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示弱、挽留。


    陆一斐似乎不为所动,轻轻皱起了眉,姜清越的心一瞬间提到喉咙口,飞快思索,要是陆一斐非要走,他能怎么办?


    无数个念头从脑海里划过,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没有任何办法。


    先不论陆一斐能徒手撕鬼,就是一个普通人非要走,他都留不下来。


    陆一斐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滑动,有如实质般,换成任何其他人在这里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森森鬼气,分明与被他撕碎的那个鬼如出一辙,可姜清越恍然未觉,还在期待他留下。


    姜清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就在他以为陆一斐下一秒就会抽出手,毫不犹豫地打开门离开这里时,他开口了,嗓音空灵 :“睡哪里?”


    姜清越明白他这是同意了,一刹那竟然掩饰不住喜悦的心情,跑回到自己的床边,掀开被子,把凌乱的床单象征性地整理了一下 :“睡床上,这张床睡两个人也够了。”


    酒店的单人床容纳两个身高腿长的成年男人其实稍微有点挤。但试想一下,觉得床窄,沦落到睡地上的人会是谁。答案毫无疑问。


    姜清越不可能也不敢让陆一斐打地铺,而自己也不想睡地上,只能昧着良心说话。


    他率先上床,缩在靠着墙的角落,留了一大半空间给陆一斐,怕他把他赶去睡地上 :“快睡吧,很晚了,你赶过来应该也要耗费精神吧。”


    陆一斐没有注意他那点小心思,走到了床铺旁边,直接躺下了。


    他似乎对睡哪里、地盘多少一点都不在意,就像对吃什么、用什么都漠不关心。


    姜清越不知道是不是他天性如此,小心翼翼地在他身旁躺下。


    可即便他尽力远离他,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冰凉,像一台源源不断散发冷气的冰柜,身上的皮肤也是,像冻了很久,看着完美无损,内里早就丧失了鲜活。


    姜清越很矛盾地一边情不自禁地想要远离这股冰凉,又怕他会悄悄消失,被子里的手偷偷抓住陆一斐的衬衫下摆。


    姜清越很少有跟别人睡一张床的经历,还刚经历了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鬼趴在自己胸口用手捂着他鼻子嘴巴的画面,再躺回这张床上,他以为他会失眠,可刚沾到枕头没多久,他就困倦的睡去。


    他一睡着,紧紧抓着陆一斐衣摆的手自然也松开了。


    陆一斐可以轻易离开这里,但他没有,昏暗的环境,轻缓的呼吸声就在耳畔,他睁着眼睛,连呼吸起伏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离开,也许是姜清越那双眼睛很漂亮,他不想看到里面出现沮丧的情绪。


    可渐渐地,他就有点后悔这个决定了,单人床狭窄,他感受到了好几次“袭击”,不是突然被踹了一脚,就是被往外推。而“袭击”的人往往坚持不到两秒,就会被凉气冻到,又缩了回去,没过多久,又觉得狭窄,再次重复这个过程。


    陆一斐不用睡觉,仍然觉得很烦,他希望他能安安静静,一动不动。这个要求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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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醒的姜清越来说很简单,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寻求他的庇佑,仍然像时刻留意周围风吹草动的小动物。


    但他睡着了,除非把他叫醒,恐吓他、威胁他,告诉他躺着不要动,否则就杀死他。


    不然要么离开这个房间,抛下这个被鬼缠身的弱小人类,要么就忍受他无休止的骚扰。


    无论选择哪一种都会陷入困境,陆一斐越来越烦躁,这似乎是一件很小的事,而他竟然在这么小的事情上失去了主权。


    他总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比如一直跟在他身边,一次次救下他,很多他认为他不可能答应的事情,在他的刻意示弱、讨好下,都顺理成章的进行了。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呢?


    他没有记忆,也知道自己应该死得很惨,他时常能感觉到身体被焚烧得痛苦,村子里的人看不到他却畏惧他,一边畏惧一边又想摆脱他。


    他们或许获取了什么好处,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认为他迟早有一天会杀光所有人,又不敢得罪某个存在,于是想要借助报社的力量,悄悄将村子的阵法图传出去,期盼着有天师能看到来拯救他们。


    他们想的没错,在封印松动后,他确实想过杀光所有人。但在这之前,他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他从来没见过像姜清越这样的人类,他不畏惧他,不害怕他,尽管有被他迷惑的原因。但他仍然本能的想跟他走。


    他没有见过太多人类。


    于是顺理成章的观察他、触碰他,可慢慢地,他意识到他会被他调动起情绪。


    他第一次不带恐惧的拥抱他,带给他的除了诧异、丝丝喜悦之外还有超出预期的失控。


    他讨厌被操控,厌恶被任何人影响,会让他想起被封印的时候身不由己的感觉。


    但他无法亲手杀死他,于是他选择“消失”,表面上他在他面前“消失”了,实际上他仍然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唯一的区别是,他这次决心冷眼旁观。


    姜清越能见鬼的体质,会吸引数不清的鬼缠上来,没有他的庇护,他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鬼分食干净。


    不出所料,他随便出一趟门就招惹到了鬼。


    当鬼的手捂住他的脸,想活活憋死他时,他感到身上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松动,像是无形的枷锁。


    他施加在他身上的枷锁,缰绳、藤蔓,或者别的,在一点点脱落,像它们的主人一样,呼吸逐渐微弱,坚持不到一分钟就会失去生机。


    他应该感到轻松,但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松了口气,而是铺天盖地蔓延开的恐慌。


    那一刻他甚至觉得,那些让他感觉窒息、喘不过气的枷锁,不是它在掌控他,而是他无法失去它。


    那个鬼用冰凉的手捂住他的脸,他想将“它”的手焚烧成灰烬。


    他狼狈、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时,他心底升起了不悦。


    在他身边风平浪静时,他想要恐吓他,看他露出这幅模样,为他的害怕而兴奋。


    可当有别的鬼这样做时,他只想将那个鬼撕碎。


    愤怒来得毫无缘由,在他反应过来之后,他再一次从别的鬼手里救下他,被他扑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