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城北中学

作品:《我在怪谈当店长

    天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化,傍晚的太阳向西倾斜,落日余晖晕染薄云,寂静的校园随着放学铃响起变得躁动。


    卜雾和李祠昇早早就站在校门口,刚踏入城北中学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就开始变化,卜雾回到了自己高中时候的少女模样,成年时期的温婉成熟变回年少的沉静羞涩。


    羊羊的容貌和他现在的样子没什么区别,还是美少年的模样。只是身高矮了几厘米,身形也缩了几圈,斜长的眼形变得圆了些,多了些许他小时候的可爱模样。


    他们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花坛边上,身上还背着凭空出现在他们背上的黑色书包,各自手里都握着半只冰棒,是卜雾刚刚在学校旁边的文具店里买的,橘子香精味的橙色冰棒。


    望向门口不断涌出的学生,这些学生的神情和现实里的初高中生没有区别,有和家长一起离开的,也有跟着同学在马路边的小吃摊买炸串凉面的,还有带着耳机听着音乐单独回家的。


    卜雾和李祠昇属于等着家长来接的,她吸溜着冰棒口,冰棒融化的色素水随着她的吮吸流进嘴里,橘色冰棒变成白色冰块,味道也随之消失。


    这在她印象里属于廉价冰棒,五毛钱一根的那种,在文具店买的时候也确实是五毛钱一根。


    李祠昇嚼着冰块,低垂下来的眼帘遮挡住满是幸福的瞳孔,他想要的这种时刻终于来了,还在幼儿园的时候他就期待着上小学后能单独和卜雾一起上学放学,这个愿望在卜雾被那伙人带走后便破碎了,如今也算是圆他一个梦。


    接他们的妈妈还是没来,黄昏的天色逐渐暗淡,深蓝色的夜幕即将取代这片晚霞。


    卜雾还没怎么适应自己的新名字,罗佳月。


    她起身走向垃圾桶,丢掉那根没味道的半截冰棒,回到花坛,视线对上抬头望着自己的李祠昇,回想了一下他的新名字,道:“罗郁林。”


    李祠昇看着她,有些奇怪,“嗯,怎么了吗姐姐?”


    卜雾走到他身边坐下,像长辈对待小辈一样揉了揉他黑亮的发顶,深沉地叹了口气,“你适应这个名字适应得还挺快。”


    感觉到抚摸自己头顶的手离开,李祠昇稍微落寞了一下,望向卜雾,盯着她的眼睛,看清她眼底的不安,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不要担心,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认同她,罗佳月。”


    默默在心里念了好几遍,我是罗佳月,我是罗佳月,卜雾稍微放松了些,可下一秒,她就被惊得血压升高。


    一阵强风裹着灰尘刮过,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半刻,灰尘散去,一个打着黑色雨伞,穿着褐色碎花衬衫和红色A字裙,体态有点臃肿的女人骤然出现在刚刚空无一物的路面上,她长得极高,近乎两米。


    女人发灰的脸色衬得她鲜红的唇像是刚纹上去一样强烈,双眼被厚厚的刘海挡住,看不清她的眼睛长什么样,但能感受到发隙间她透出来的阴冷眼神。


    她缓缓开口,露出一口不齐的牙齿,嗓音温柔,“小林,佳月,妈妈有事,现在才赶过来,没关系的吧?”


    卜雾拉着李祠昇一起站起来,摆出一个笑容,“没关系的,我们回家吧,妈妈。”


    那声妈妈是卜雾硬生生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这个称呼,她只叫过姨妈,并很快被姨妈纠正过来了,她对自己的妈妈没有印象,姨妈也从来没提过,曾经自己也试探地问过,但姨妈伤心的眼神让她放弃关于这一话题的追问。


    短袖漏出来的裸露肌肤被一只冰凉的手挽起,激起一大片鸡皮疙瘩,卜雾咽了咽口水,忍住想甩开女人手的冲动。


    女人自然地挤进她和李祠昇的中间,双手都挽着她俩,三人并排走着,他们的家就在学校旁边的小区里,路程不到十分钟。


    走进老旧的小区,路过一群大爷大妈,卜雾能感受到他们向自己投来的怪异目光,她压下疑惑,仔细观察他们的神情。


    他们的目光主要集中在挽着自己的妈妈身上,鄙夷与厌恶中夹杂着几乎不可见的惊慌。


    “在看什么呢?佳月。”女人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没什么,妈妈,今晚吃什么?”卜雾已经融入进沈佳月这个角色之中。


    女人嘴角上扬,宽而扁的嘴唇抿起,嘴角快咧到耳根,似乎一聊到锅碗瓢盆她便像领域专家似的有说不完的话。


    “我买了鱼,还有你爱吃的凉菜,粉丝拌海带,可惜爸爸今晚不回来,今晚只有我们仨。”


    “晚餐吃水煮鱼,小林最喜欢的菜,对吗?小林。”女人勾下头侧着脸,斜眼看着一直没说话的李祠昇,刘海随着她的动作倾斜,露出一只眼白布满红血丝的单眼皮眼睛,黑色瞳仁死死地盯着他。


    李祠昇冷漠道:“随便。”


    卜雾扶额,在女人还没暴怒的时候打了个圆场,故作说教道:“小林你怎么回事呢,怎么可以把生同学的气撒在妈妈身上!”


    女人果然被卜雾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上下的两片嘴唇歇开,露出咬紧的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眼珠暴起,一副可怕的表情。


    “是谁,是谁惹我们小林生气了!我要找他,告诉我,是谁,是谁!”女人恶狠狠地扫视着四周,只要所谓的同学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会活生生地撕碎他。


    卜雾忍着惧意,安抚地拍拍她粗糙的手背,道:“没关系的,妈妈,明天我会去找他同学解决问题的,我们先回家。”


    女人被卜雾口中的“妈妈”一词按下不断肆虐的怒火,这一词提醒了她,她是温柔的妈妈,在孩子们面前永远和蔼可亲的妈妈。


    回到出租屋门前,女人从善如流地仰起头,粗壮且长的手指伸进大嘴里,向喉咙抠去,发出黏腻的声音,半晌,她从肚子里掏出一个钥匙吊坠。


    她勾下腰,朝猪肝色防盗门上的铁制门锁插入钥匙,转动钥匙,门锁发出打开的喀嚓声。


    卜雾跟着女人的背影走进了屋子,房间的装修和这个小区一样的老旧,90年代的装修,深绿色的灯罩里是梨状电灯泡,有几分复古的味道。


    女人换上拖鞋,卜雾和李祠昇也跟着换上拖鞋,卜雾挑了一双印着兔子图案的黄色拖鞋,李祠昇穿的黑色普通拖鞋。


    “妈妈做好饭叫你们,快去写作业。”女人拿起茶几上搁置的肉类和蔬菜,走向厨房,脚步一顿,脖子转成一个扭曲的弧度,看向他们说道。


    卜雾点点头,女人才走进厨房,拉上玻璃隔断门阻挡等会做饭会出现的油烟。


    她打量着这个出租房,应该是三室一厅,悄无声息地推开每一个房间查看,门上有奖状的是罗佳月的房间,房间里有蜘蛛侠海报的是罗郁林的房间,房间干净得没有一丝杂乱的是主卧。


    和李祠昇交换过眼神后,卜雾和他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整理信息。


    轻轻阖上房门,卜雾本想反锁,却发现锁是坏的,锁不了门,随即感到一阵恶寒,这窒息的掌控欲,李祠昇那边的房间应该也锁不上门。


    卜雾推开衣柜,里面的衣服都很朴素,只有黑白灰,唯一亮眼点的还是一件溅着墨水污渍的浅蓝色连衣裙,裙子还被剪了好几道口子,根本不能穿出门,但它依旧存在在衣柜中,它没有向其他衣服一样挂起来。被主人细心地叠起来,放在柜里深处。


    枕头上还有几点褐色的血迹,应该是沈佳月睡觉的时候上火流鼻血留下来的痕迹。


    书桌旁边有个定在墙上节省房间空间的书柜,里面堆满书籍,书柜旁边的白墙上贴满一大片的奖状,获奖者无一例外地写着“罗佳月”的名字。


    摆在桌面上的相框里放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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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一家的全家福,父母的容貌被虚化,站在坐着的罗郁林和罗佳月的背后,母亲的手搭在罗郁林肩上,父亲的手挽着母亲的手。


    罗佳月在他们三人之间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卜雾看着照片中罗佳月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摆出难过的表情,内心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也感同身受罗佳月沉闷的心情。


    卜雾拉开书桌下的抽屉,在堆起来的试卷里寻找线索,罗佳月的成绩很好,门门都有不错的成绩,作文写得也好,但基本都是照着标准答案的模式写的,没有分毫的其他情感。


    她在最底下的试卷里找到几张泛黄的试卷,应该是小学的卷子,罗佳月所有的书本笔记和试卷都保存得很好。


    经过岁月的洗礼,纸张变得脆弱,稍微使劲就能捏碎,成绩栏用红笔打上100分的分数,旁边一笔一划规整地写了两个字,郑雯,应该是“妈妈”的名字。


    翻了好几张试卷,家长签名几乎都是“郑雯”,只有一张是沈佳月父亲签的,草草地写下三个字,罗建忠。


    房门无声地被推开,一道隐忍怒气的女声从卜雾身后响起,冷不丁地吓了她一条。


    “罗佳月,为什么还不写作业?”


    卜雾快速地在脑海搜寻理由,道:“快月考了,我想看看试卷复习一下。”


    女人语气和缓下来,“先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再复习。”


    卜雾回头看向换上围裙,手里还握着染上鱼的血迹的菜刀的女人,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好的,妈妈。”


    房门重新合上,卜雾从书包里拿出作业,罗佳月的记事本上写清楚了每天的作业是什么,可以看出来她是个有规划的女生。


    卜雾高中成绩很一般,数学更是考过个位数的“好”成绩。刚准备写罗佳月这一学霸的作业的时候她很心虚,总觉得自己在这上面迟早露马脚。


    但一握上笔,卜雾就感觉脑子自动浮现出了解题思路,像是罗佳月本人附体了一样,控制不了自己,刷刷地写个不停。


    终于写完作业,刚放下笔,卜雾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门外便传来女人叫吃饭的声音。


    走出房门,和对门同样刚出门的李祠昇对上视线,一前一后地走到客厅,在坐在餐椅上,等待女人端菜出来。


    卜雾想去帮女人端菜,被李祠昇拉拉衣角,他微微摇头,小声道:“她享受照顾我们的过程,你去了她会不高兴。”


    卜雾想这女人的怪异举动,确实,这是她能证明自己在这个家是无可替代的存在的唯一途径,或许这就是只能依靠丈夫的全职主妇的不可见的悲哀吧。


    她只能靠教育出出色的孩子,洗好每一件衣服,做好每一顿饭,打扫干净房屋来提高自己在家里的存在感。


    如果有尊重她,心疼她的丈夫那还好过些,可是生活中的大部分全职主妇只能过着看唯一经济来源的丈夫的脸色行事的生活,也许一开始还能维持好男人的表现,时间一长,原形毕露。


    生活费是不会主动给的,每次都像个大爷一样等着她要,还要顺嘴说教一顿,稍微顶嘴便被讽刺你以为你是靠谁养着的。


    卜雾见多了这种家庭,忍气吞声地度过去占大多数,只有少数的妇人能果断地将系在身上的围裙甩到丈夫脸上,潇洒离开这段不断吞噬她的生活。


    联想得太远,卜雾收回四散的思绪,看向桌面上的食物,看清食物的模样,她宁愿两眼一抹黑地昏死过去,也不愿吃下去。


    鱼肉半生不熟地躺在铁盆里,鱼鳞都没刮干净,还湿润着的鱼眼珠还死不瞑目地望向天花板,焦得像黑炭看不出是什么菜的炒时蔬坚硬地叠在盘子里。


    唯一看起来能吃的就是,女人在外面买的的凉菜,粉丝拌海带。


    卜雾举起筷子,迟迟不能下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